「呵呵,你是我的兒子,我會看不透你嗎?」葉烽煙淡淡一笑:「你的弱點,就是從不考慮你自己的安危,一心守護身邊的人,守護這片土地上的人。」
「唉,說起來也真好笑,你還有多久可活?眼看死亡隨時會出現,你竟然還跟個傻子似的,老想守護別人?他們值得你如此付出嗎?」
「聽我一句勸,天大地大,誰都沒有你自己的命大,只有你活著,才有一切可能,一旦你死了,被你拼死守護的人中,可能還有很多人嘲笑你白痴,你傻比,你空有熱血,沒有腦子。」
「或許會有人嘲笑我。」葉濤沉默片刻,「但我一直很推崇一句話: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拼命硬幹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捨身求法的人……無數平凡生命的歲月靜好,往往需要暗中有人負重前行。我做事不求誰的理解,只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父親,如果人人都像你這般自私自利,我們的國家,會有今日的繁華盛世嗎?」
「縱然繁華似錦,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命不久矣,什麼時候,你才能替你自己多考慮考慮?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一旦死了,便一了百了,不會重來。」葉烽煙冷冷的道。
「有的人死了,但精神還活著,這就是這個國家,能在今天繁華起來的原因,而有的人雖然活著,卻跟死了沒什麼差別,因為他的存在,除了對自己有一點可憐的利之外,毫無任何價值。」葉濤忍不住嘲諷道。
「呵呵,別說廢話了,他們就快來了,準備進食吧。」葉烽煙淡淡一笑,下巴朝他身後方向努了一努。
「你就不怕我強大了之後,首先殺的人是你?」葉濤冷冷的喝道。
「如果你能做到突破父子人倫的束縛,親手幹掉我,那我會很欣慰,因為你終於活成我希望看到的樣子了。」葉烽煙竟然如此答道。
「……」葉濤怒視著眼前的父親,簡直無言相對。
「你為什麼非逼我進食,你可能也知道,吃同類大腦,實現力量上的超凡進化,代價便是最終會變成一團冷冰冰的靈魂能量,到那時,會失去正常人的食慾,失去正常人的感知,失去正常人的一切,邪惡,冰冷,不敢當眾見光,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裡,跟老鼠似的,還因為飢餓,不斷得獵食同類,想想都無比的噁心,你為什麼非逼我成為那種怪物?」
葉濤聽到身後大片急促的奔跑聲,他朝父親憤怒的質問道。
「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我不想眼睜睜看著你死。我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葉烽煙峻聲道:「所以我必須讓你快速變強,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只要你還活著,我們就仍能父子團聚,我們就仍能快樂在一起,你是我的兒子,你就算變成一頭怪物,也還是我的兒子,而不是讓我這個白髮人,哭天抹淚的去面對你的屍體。」
「哈哈哈……」葉濤慘笑起來:「世上哪有你這樣的父親,竟然主動幫兒子,變成一頭非人的怪物。」
「你錯了,我在幫你糾正進化之路上的錯誤,真正的進化強者,不需要感情,不需要情緒,只需要一顆強大的腦子,要想進化徹底,首先就得捨棄肉身的束縛!」葉烽煙朝他吼道。
什麼?
葉濤渾身一震,父親的這段話,讓他忽然想起了史前古神,想起了贏無雙,在他的印象中,他們都是冷漠,殘忍,藐視一切生命的存在,就好像沒有任何正常生命具備的憐憫,同情,善意似的。
掠食同類,如捕食雞鴨牛羊,毫無任何負罪感。
他們沒有正常人飽滿的七情六慾,難怪史前古神自稱自己是神,難怪贏無雙理直氣壯的說,我餓了,需要吃他們,我有什麼錯?
「甚至腦子,對真正的進化強者來說,都是多餘的,只要思維永存,那要大腦還有什麼用?拋棄肉身,換得永生,漫長的生命,會帶給你無窮的知識,而無窮的知識,最終會成為你無敵的智慧。這,就是終極進化。」葉烽煙進一步指點道。
連大腦都不需要,這個話,若是跟任何正常人說,肯定都會認為說這話的人瘋了。
因為大腦是人類最重要的器官,人死亡的象徵,也就是腦死亡。
但聽到葉濤這類人的耳中,卻如當頭棒喝,看似荒謬,但史前古神和贏無雙,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尤其是史前古神,他沒有身體,沒有大腦,只頂著一襲巫師般的黑袍,而他的力量,強大到葉濤至今,都自忖沒法抗衡。
事實上,若不是擁有了溫紅妹,以父親現在這樣逼他超量「進食」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他的身體便會漸漸透明,漸漸被捨棄,沒有了身體,只剩下一顆發達的大腦,可以更專注的思考,更專注的學習,直到連腦子都捨棄,到那時,他將變成類似史前古神和贏無雙那樣的存在,一團冰冷的能量體,無情,殘忍,藐視一切生命,視一切手下如棋子,用的時候給點好處,不需要,隨時可丟掉。
如果這就是進化必須走的道路,葉濤本能排斥。
他不想丟掉正常人的食慾,不想丟掉自己的身體,不想丟掉自己的大腦,不想變成一團陰冷無情的能量體,去藐視一切生命,去捕食無數同類,去隱藏在黑暗的角落裡,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
「我幫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你好,而不是想害你。」葉烽煙最後說道。
唰唰唰……在葉濤身後,令人頭皮發麻,恍似大片野獸在疾奔的聲音,驀地響起,同時,看到眼前的活人,嗅到那鮮活的人類氣息,感染者紛紛發出亢奮的嘶吼聲,裂開大嘴,淌著涎水,瘋狂的朝葉濤撲去。
無形能量場,驀地開啟。
噗通通……一個個撲到近處的感染者,不等沾到葉濤的邊兒,便紛紛猝死在了地上,但更多的感染者,悍不畏死的撲上來來,在他們的字典里,沒有畏懼這個詞,滿腦子都是亢奮到極點的吃掉,吃掉眼前那個人的執著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