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會兒把人防得跟什麼似的,可才幾分鐘啊,爺爺都叫上了。
不清楚柳晉是個什麼情況的秦夢,自然這會兒覺得腦袋有些不夠用了。當然,兩人這會兒的情況秦夢也覺得自己不需要神經緊繃了,她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先出去一會兒,讓這爺孫倆好好的說會兒話。
「爺爺,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爸媽在哪兒?」柳晉只感覺自己胸口像是堵著一塊巨石,尤其是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本身更是覺得委屈,說不上是什麼滔天怨氣,他知道或許他們也應該是有自己的苦衷,但現在自己更有這個權利知道一切,包括當年為什麼會將自己拋開的原因。
老爺子慢慢的擦去眼角那一抹淚水,眼中多了一絲狠辣,「孩子,很多事情我們都有不少的苦衷,你的失蹤,更是你父母心中的一個痛,只是這麼多年來了,你應該要原諒他們。」
柳晉不解的看著老爺子,但心中卻是掀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不由就是脫口而出的問道:「難道?」
「你母親因為你的事情整日鬱鬱寡歡,在出去找你的時候一時疏忽結果被敵人偷襲,重傷昏迷不醒,直到今天還躺在那寒玉床上。你父親也屢次遭到仇家陷害,多年來漂泊在外已經是變得音訊全無了。」
這就是一個悲劇,唐瀚海很多時候都會在問,是不是自己年輕時候作孽太多了,讓這麼多的苦難落在了他的兒子頭上,每次想到痛處都會落淚。唐家表面上看似風光,可底下卻有著外人無法得知的酸楚。
「我要見她。」柳晉咬著牙說道,心口堵著的那塊石頭更是直接砸在了心頭上,如遭雷擊一般。
「嗯。」唐老爺子只是說了一個字,起身走在前面,背影有些佝僂,絲毫見不到一個後天武者該有的意氣風發。這個老人,嘗過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到現在連仇家的真實身份都還弄明白,他很想為兒子報仇,但他肩膀上卻還要承受更多的東西。
柳晉邁動步子想要跟上去,但沒走兩步路腦袋就有些昏沉,整個人都趨咧了一下,也幸虧秦夢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不然堂堂筏髓境武者就要在走路的時候摔倒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家人,要是再聽來這麼一個噩耗,這一驚一乍的平地起驚雷,這個時候柳晉沒失聲痛哭那就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他才十八歲啊。
別人家的孩子這個年紀還在父母的保護下成長,到處惹是生非,他卻要自己學會堅強,想辦法去賺錢養活自己,讓老姐的生活過的更好,不讓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能看到有人欺負她。
但是,他總有掩藏在自己心底的悲傷,他不說不代表沒有,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展現自己軟弱的一面。
「你要振作一點,如果那真是你父母,那你還要為他們報仇呢,現在就垮了,你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他們?」秦夢扶著柳晉,就他和唐瀚海之間的交談中也聽出來了。
她感覺他挺可憐的,甚至比自己都要可憐,自己雖然是孤兒,自己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在她心裡也早就當他們死了。但柳晉不同,剛知道父母是誰,卻又有這樣的噩耗傳來。
兩個都是一路人啊,柳晉一隻手緊緊的握住柱子,五指死死的扣了進去,在柱子上面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手印,但即便是如此,他卻沒有一點知覺。
「你跟著我一起過去。」柳晉怕自己待會兒會控制不住。
這個時候秦夢也是不會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柳晉讓她鬆開自己,裝作堅強的跟在佝僂著腰的爺爺背後,一步步走向唐家禁地。
唐家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山上,下面房屋層次分明的往上延伸,但到了方得圓這個地方就是最高了,這後面連著唐老爺子起居的臥室。至於再往上走,那就是唐家的禁地了,唐家很多重要機密都放在這裡,還有多年的積蓄。
沒有什麼唐家禁地,禁止人進入的告示,但卻有十多名筏髓境武者手持兵器看守,這地方要是有人不聽警告亂闖那是真會出人命的。
除了名面上的十多名筏髓境武者之外,柳晉卻知道暗地裡還有更多的武者守護,這一個禁地所擺出來的陣仗,比一起一些大國領導人來更豪華。而且,這些看管的武者裡面,柳晉更是感受到了有後天高手的存在,這種稀有動物,唐家不止老爺子一個,至少是三四位。
「唐家能盤踞著這一座山頭那不是沒有原因的。」唐家的強盛讓柳晉都有些咂舌,但更多的還是讓他不解啊,這樣一個強盛的家族,就算是一個旁系分支的人被打了都應該找上門去報仇,唐老爺子的親生子被殺,他當時有什麼表示呢?他眼中的那一抹狠色更多的卻是代表著一絲無奈,難道對方強大到連唐家都要顧忌幾分?
可,這又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龐大勢力呢?
是那些存在久遠的山門大派,還是他以前從來沒聽說過的勢力呢?
帶著滿腦子的疑惑,柳晉步進了唐家後山禁地,進入了一個人工開鑿出來的山洞,裡面就擺放著一塊散發著寒氣的玉床,上面躺著一個美麗的女人。
還沒走近,柳晉就感覺體內有什麼在呼喚,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越過唐老爺子就衝到了寒玉床前,望著那還是第一次見到卻感覺無比熟悉的臉龐,柳晉眼角一滴淚就流了下來。
女子就算是閉著眼,但她的眉頭還緊皺著,似乎是在擔憂什麼。
柳晉握著她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血脈親情之間的感覺卻是越來越濃,「媽。」這個字叫出來沒有絲毫的猶豫和不妥,仿佛就該是這樣的。
一切跟著感覺走,唐老爺子的話他或許可以不信,故事誰都會講,但真實卻需要去考證,可感覺這東西他是不會出錯的,更不會騙自己。
柳晉知道,躺在寒玉床上的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誰幹的?」這個時候柳晉心裏面全是怒火,就算站在他面前的是長輩柳晉也這樣問話了,足見此時他是有多毛的憤怒。
老爺子嘆了一口氣,這十多年來唐家雖然查處了敵人是誰,但對方的勢力就算是再多一個唐家也無濟於事,可叫孩子不要給自己父母報仇這樣的話老爺子能說出口。
這一聲嘆氣包含著很多的不甘,柳晉當時就怒了,道:「老爺子你只管說,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力承擔,和唐家無關。」
柳晉不是沒有接觸過世家,也知道世家當權者第一個想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兒女親情,一切以家族利益為重,這麼多年仇都沒報,不用說也知道對方肯定是唐家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人,老爺子這麼做,肯定是不想自己連累到唐家,山下面可是數萬族人啊。
所以柳晉連他爺爺都不喊了,心中更是一陣煩躁,要不是秦夢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孩子估計早就是大喊大叫,吵吵鬧鬧了。
「混帳東西,你把我看成是什麼人了?」老爺子也被柳晉給氣的是胸膛不停起伏,要是換了個老人這會兒鐵定是氣出心臟病來。
「我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我唐家上下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老爺子怒氣沖沖的說道,柳晉冷笑一聲,不做其他的解釋,可那意思無非就是在說,難道不是嗎?
要是現在手裡有拐杖,老爺子一定會氣的給他兩拐杖,有你這麼想自己親爺爺的嗎?
「要是拼命能夠報仇的話,我唐家上下絕對不會有一個孬種,可就算是拼光了都不能板掉老虎的一顆牙,這樣的事情我們就只能忍耐了。」老爺子眼中燃燒著仇恨的怒火,手裡一雙鐵拳也捏的嘎嘣響,但最後卻不得不化成一口嘆息,實在是敵人過於強大,強大到就算是唐家傾盡全力也撼動不了人家絲毫啊。
柳晉這個時候根本就聽不進去一點勸說,他只是從牙縫裡面擠出幾個字來:「是誰?」
柳晉這小子確實是有那麼一點瘋狂了,躺在寒玉床上的是他媽媽,他是她的兒子,要是不能幫她報仇的話,這算什麼?
「孩子,聽我一句勸吧,這個仇咱們只能忍著,等到唐家有足夠實力叫板了,咱們再報仇也不遲。」老爺子又何嘗不想報仇?可是那幫人絕對不是現在的唐家、又或者是柳晉能夠對付的,因為那幫人裡面最低的都是後天武者,還有一些既有可能是先天高手,先天啊,華夏這麼大,唐瀚海都沒見過幾個。
「是誰?」柳晉胸中仿佛是燃燒著一團火焰,狠狠的看著老爺子,那架勢似乎是擺明了,要是老爺子不說出仇家來,他就要翻臉了。
連給自己兒子報仇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人,柳晉真是看不起啊。
「他們自稱點蒼門,根據行蹤推測卻是來自崑崙山中,但絕對不是崑崙派的人,因為他們裡面有後天高手七人、先天高手五人,這樣的陣容,在華夏絕對找不出。當時他們是要出海找一件寶物,偶然遇上了你父母,之後就發生了爭執,當時回來的時候你父母也不肯說原因,只說遇上了大麻煩要出去躲一段時間。可接下來就是你失蹤了,你母親遭了人毒手,你父親逃了出去,這麼多年來沒個音訊。」
老人的情緒很低落,這麼多年來都沒有一個音訊代表著什麼,他欺騙了自己十多年了,到現在才終於有了一絲敢面對的勇氣。
「哼,崑崙,先天高手,真是該死。」
柳晉重重的拍在寒玉床上,咬牙切齒的說道,「爺爺,麻煩你叫人把那些人的相貌和特徵全都描繪出來,等我有那個實力了,一定要親自上門找那些人討個公道。」
唐家雖然想要報仇,但十幾年過去了都沒得動靜,估計接下來還會等很長時間,可柳晉等不了這麼久,他要親手為自己的父母報仇,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也需要問個清楚。
「你別衝動,對付他們必須依靠家族的力量,只要家族的武者中有人到了先天境界,那麼報仇才有一絲希望。」老爺子趕緊說道,他是生怕柳晉按耐不住衝動做出後悔的事來,他不過是筏髓境,根本不可能是那幫人的對手。大兒子失蹤了,媳婦成了活死人,要是現在孫子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唐瀚海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悲劇再一次上演。
「爺爺,你放心,在沒有絕對實力之前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