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一首就寫一首吧。」
李越在旁邊笑嘻嘻地說道:「你的詩詞水平,我可是知道的。要不你把你之前寫好的那幾首詞給師師姑娘鑑賞一番?」
蕭唐卻對著他瞪了一眼。
「我那些詩詞都是練字用的,水平有限,實在是上不得台面。」
自己的目標是追求李妙,以後要是讓李妙知道自己給花魁寫過詩,影響自己追老婆的腳步。
「您實在是太過謙虛。」
秦師師頷首微笑,對著他說道:「能寫出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人,寫得詞怎麼可能差得了。」
「就是。」
李越看熱鬧不嫌事大,對著他說道:「師師姑娘今天如此盛情對待我們,你不寫一首詞能對得起人家嗎?」
蕭唐現在著實想要塞住這傢伙的嘴巴。
怎麼什麼都敢瞎說?
這不是把自己逼到了一個尷尬的境地嗎?
「蕭公子若是為難,師師也不強求。」秦師師卻十分貼心地對著他說道:「師師宴請您,也只是因為對您仰慕而已。」
「以後,您若是還想來凝香院玩,師師的房門一直為公子敞開。」
說話的時候,便貼心地回到了座位上。
「唉——」
蕭唐本來不太想抄詩,但是人家已經把話說在這個份上,自己若是再不寫一首詩的話,場面就會有些許的尷尬。
都怪李越這個傢伙。
以後來這裡不帶他。
他提筆便在紙上開始寫了起來。
「臨江仙。」
他打算隨便抄一首糊弄過去。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
看到他落筆,秦師師趕忙湊了過來,生怕耽誤一個字。
在看到蕭唐一手標準的「館閣體」之後,對他的書法造詣也是十分驚嘆。
這種字體好似也從未有人寫過,難道也是他自己發明的不成?
這種館閣體的字是明清專門用來應付科舉考試的字體,蕭唐之所以練習,就是因為這些字寫成一片之後,看起來十分的工整。
雖然每一個字看起來都沒什麼特色,沒什麼藝術性,但是整體看起來就是讓人舒適。
如果用來科舉考試,不說其他。
光是卷面分就能比其他人高不少。
這句詞寫得也很美。
一上來就給人營造了一種夢幻的感覺,用兩種場合渲染出了一種思念的情緒。
「去年春恨卻來時。」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這兩句極為對仗工整。
「落花」、「微雨」本就是極為清美的景色,但是在芳春過盡之後,美好的事物也消失不見,一種綿長春恨的感覺席捲而來,讓人心中透不過氣。
秦師師念了兩次之後,突然間有一點明悟。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這不是一個謎面嗎?
謎底應該是個「倆」!
好精妙的設計,在顧及到意境和感情的基礎上,竟然還寫了個迷,而且這個謎底也是那麼的美好。
只是,這麼強的春恨。
他思念的到底是誰呢?
「記得小苹初見,兩重心字羅衣。」
嗯?
秦師師看到這句話的時候,頓了一下。
這首詞是寫給小苹的?
一瞬間,她眼眶之中竟有淚花在閃爍。
因為她的乳名便叫做「小苹」。
自入了這風塵之地,別人只知道她是花魁秦師師,卻從未有人知道她的乳名。
蕭唐表示,這絕對就是個誤會。
人家這首詞本來就是這麼寫得。
自己就是照搬照抄而已,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小苹是個人名,當初背就是這麼背下來的。
誰能想到,名字還能在這個時候重合?
難道這個時代叫「小苹」的人很多嗎?
「琵琶弦上說相思。」
看到這句詞的時候,秦師師這種即便是見慣了各式各樣的人情世故,見多了各種人情冷暖的人,內心都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這句詞更證明了,蕭唐就是在給自己寫這首詞。
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便是彈得琵琶。
剛才給他彈得那一曲琵琶也是在訴說著自己的心事。
他懂了。
他懂自己。
一瞬間,秦師師引蕭唐為自己的知己。
感覺在靈魂上有了共鳴。
恨不得立刻掃榻相迎,與他徹夜長談。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當時的明月今又在,曾照著她彩雲般的身影回歸。
秦師師看完之後,更是自己開始腦補。彩雲,漂亮而薄命,不就是如同自己的命運一般嗎?
自己看似是一個受人追捧的花魁。
其實,也只是一個風塵女子罷了。
表現得再清高、再高冷,最終的命運依然是痛苦的,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夢境一般,破碎了便化為虛無。
不管這首詞原來是什麼意思,但秦師師卻從中讀到了自己。
並且堅定地認為,蕭唐這首詞就是寫給自己的。
「怎麼了?」
李越看著秦師師開始抹眼淚,趕緊湊過來,說道:「到底寫了什麼詞呢?能讓人這麼感動?」
「啪——」
蕭唐卻一把把這首詞合了起來,對著李越揮揮手說道:「你懂個什麼詩詞,去去去,一邊待著。」
「師師姑娘,這首詞便贈予您。」
蕭唐對著秦師師說道:「希望您不要嫌棄。」
「蕭公子大才,妾身怎敢嫌棄?」秦師師抱著蕭唐送給他的這首詞,小臉瞬間通紅,就好像是陷入熱戀中的小女人一般。
蕭唐也有點納悶。
這是怎麼回事兒?
不就是隨便抄了一首詞嗎?她怎麼看起來如此感動?
「這首詞不要被別人看到。」
蕭唐對著秦師師說道。
他說這話的意思是,自己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會寫詩詞。
萬一自己抄詩抄大發了,人家要帶自己參加什麼詩會什麼的,那不是傻眼了嗎?
他前一世的時候,可是參加過那種詩會。
給你一個字,讓你作詩。
自己能背出來的詩都沒幾首,要不是因為高考的話,這幾首詩詞都背不下來。讓自己和那些文人比作詩,那不是自找不快活嗎?
但在秦師師耳朵裡面卻是另一個理解。
這是蕭唐寫個她一個人的詩詞,別人都不配看到。
自我攻略,最為致命啊。
坐在一旁的李越都看傻眼了,這兩人咋回事呢?
作了一首詞,秦師師怎麼扭扭捏捏了?和剛才得表現可是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