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傑是個閒不住的，這看孩子把她拴住了出不去，方立民就和她輪班，一個在家看孩子，一個帶小雅出去玩。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方孟林回來了，再不回來，他爸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催，二姐也一個勁的攆，眼看就讓三叔過來抓著自己送上車了。
他回家，方夢清還好，最覺得不舍的是方夢君。
方孟林回來，偷著給她拿了不少錢，他幾乎把李傑給的錢和過年得的壓歲錢都給了大姐。
看著她漸漸大起來的肚子，還跟她保證說：「我回去儘量勸勸爸，」他猶豫了一下，「大姐，爸那，你別再和李姨置氣了，她其實還行……」
之前方夢君的說法是，「怕李傑搶了方家的財產，」可他冷眼看著，李姨掙的一天就比他爸一個月還多。
他們方家就一個房子，就算找到大姐所說的那些首飾，也不抵李姨幾天掙的。
方夢君眼底閃爍，「不是我和她置氣，現在爸不認我，我就是想和她緩和關係也沒有機會。」
她和李傑的矛盾早轉化成了父親不允她嫁給常家生了。
方孟林的話她不是沒考慮過，她聽弟弟說起李傑掙錢的事，這要是能和她緩和關係，她也不會這麼難。
可離得太遠了，她就有這個心也無這個力。
最初的那種，我一定要過好不讓父親小看！讓他一定會後悔不同意她婚事的想法已經蕩然無存。
生活真的會消磨一個人的雄心鬥志，雖說這詞用上方夢君身上太抬舉她了。
但她想跟父親斗個結果出來的想法確實在慢慢消失。
李玉明拎著行李，正月十五那天的中午趕了回來。
李傑有些驚訝：「你不是說過完十五回來？」
李玉明笑道：「本來是那麼打算的，聽說張大姐回家過年了，我怕小雅沒人陪就早些回來了。」
初二那天，李英和她通了個電話，應該就是她告訴家裡的。
「本來娜娜也要和我一起回來的，但她那邊班上著急，她初五就走了。她讓我跟大姐說一聲。」
說什麼？說她不能來看寶寶了？
李傑自打聽李娜說留在沈城不回來時，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沒事，工作要緊。」
哪怕李玉明也是知道寶寶身世的，但二人都沒提。
寶寶就是撿來的。
小城裡一年最熱鬧的時候不是過年，過年不說萬人空巷，大街上你是見不過什麼人的。
但正月十五元宵節不一樣。
人擠人，人挨人，熱鬧的無以倫比。
方立民單位也有一隻秧歌隊，他晚上要值班。
李傑看孩子不能出去。
小雅急得直跳腳想要去看熱鬧，被李傑鎮壓了。「不行，外面人太多了，沒有大人領著我不放心。」
小雅看了眼方孟林，悄眯眯的站在他旁邊，伸出小手鉤住他的手，「哥哥都能出去，他就是大人。」
方孟林低頭看著小丫頭，眼角抽了抽，他才不帶孩子呢！
抽出手，被鉤住。再抽出，再被鉤住。
小丫頭還挺執著。
李傑哭笑不得的看著這一幕，「小雅，哥哥和同學約好了，不能帶你。明天上午媽媽帶你去看好不好？明天晚上再讓爸爸帶你去看。」
小雅搖頭，有些委屈的說：「明天沒有今天的好看！今天人多，熱鬧！」
李玉明看的無語，「大姐，你別逗她了。」伸出手：「小雅，小姨回來不就是陪你的？走吧，小姨領你出去。」
小雅歡呼一聲奔著李玉明去了，還回頭伸出舌頭朝方孟林做了個鬼臉：「不用你了！壞哥哥！哼！」
李傑給女兒穿的暖暖的，看著幾人相繼出了門。
好多年沒這麼熱鬧過了，真想出去看看！
她站在窗前，看著外面人流如織，聽著熱鬧的鑼鼓聲、嗩吶聲，好多年沒有過這麼熱鬧的元宵節了。
她住南方的那幾年，正月十五可沒有秧歌，等到最後那兩年她回到老家，老家十五的晚上也沒了以前的熱鬧和喧囂，除了花燈，也沒有了元宵節多少年留下的傳統：扭秧歌！
李玉明帶著小雅順著人流，哪人多小雅就指揮她，「小姨去那！那有秧歌！」
二人還跑到方立民的單位門口，等著秧歌隊伍過來，方立民抱她去二樓平台上看，她興奮的跑來跑去，「這樣看真清楚。不像剛才啥都看不著。」
的確，要是李傑或者方立民，還能抱得動她，可以坐在家長肩頭上看。
可李玉明只能抱一下下，二人光跟著隊伍瞎轉悠了，其實只看了個寂寞。
這隻隊伍扭完了，又來了下一支，一連看了好幾隊秧歌，小雅滿足的嘆了口氣，「太好看了！我太喜歡了！」
方立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行了，進屋吧，看你凍的……」
小雅搖頭，「小姨，咱們走吧！」
「不看了？」
「出去看！在這看沒意思。」
小孩子要的不僅僅是看秧歌，更重要的是熱鬧，還有追逐熱鬧的過程。
現在秧歌也看過癮了，她還要繼續去追逐熱鬧。
方立民說：「太冷了，在這玩一會就回家吧！你不是一直想來爸爸辦公室看看嗎？」
「以後再來。」小雅很認真的說：「看秧歌一年就一回。」
這小丫頭現在說話一套一套的。
想想也是，外面無論大人孩子，凍腳凍耳朵的都不捨得回去。
「那你們小心點。」
方立民送她們下了樓，看著大手牽著小手，小雅還一邊走一邊興奮的跟小姨白話。
他看著都覺得熱鬧。
轉回辦公室就給李傑打了個電話，張嘴就說：「媳婦，我想你了。」
想和李傑熱熱鬧鬧的一起出去過元宵節。
李傑嗔道：「老夫老妻的肉不肉麻啊！」話是這樣說，心裡卻美滋滋的。
這人年輕了，心理也自然而然的跟著年輕了。
真好！
而李玉明帶著小雅跟著秧歌隊伍走了一地又一地，「小雅，回去吧！你不冷嗎？」
小雅搖頭，眼睛亮晶晶的，「小姨，再看會吧！」
李玉明看著人群漸漸稀少，無奈道：「我總覺得咱們會是最後看完的。」
話音剛落，身邊突然噼里啪啦的響起鞭炮聲，不知道是誰扔了一截點著的鞭炮進人群里，把看熱鬧的人嚇得四散跑開。
李玉明嚇一跳，緊接著就要去拉小雅的手，可一拉卻拉了個空。
她忙低頭，才發現原本就在身邊的小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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