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握緊了刀。
臉上之前的囂張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代它的是滿滿的驚愕。
他慢慢低下頭。
發現胸口不知怎的插著半截刀尖。
鮮血像打開閘門的河水,狂涌而出。
老二緩緩轉身,映入眼帘的是手持利刃的阮大哥。
「你……」
他難以置信地指著大哥,話還沒說完就倒在了血泊中。
阮大哥滿面愁容地抱起哇哇大哭的孩子。
然後高聲對周圍的難民說:「各位,是我管教不嚴,讓他們如此放肆!」
「還能戰鬥的人,拿起身邊的武器,把這些背信棄義的傢伙趕出我們的地盤!」
「嘿——」
「幹掉他們!」
尚有戰鬥力的年輕人個個眼睛通紅。
拿起武器,跟隨阮大哥一同與老二老三的隊伍殊死搏鬥。
等到老三、老四、老五反應過來,已經遲了。
阮大哥的隊伍異常壯大。
「大哥,你這是幹嘛?」
老三一臉困惑。
他不明白昨晚還很和藹的大哥為何一眨眼就和自己刀兵相見。
而且態度堅定,完全不像開玩笑。
「哼,你們違背我的命令,私自殘害難民,難道不該殺嗎!」
阮大哥一臉正氣,幾乎是喊著說出了這話。
「什麼?」
「殘害難民的命令不就是……」
他差點說漏嘴,那命令其實是阮大哥下達的。
但阮大哥抓准他攻擊時的破綻。
一刀砍下了他握刀的右手。
「啊——」
老三捂著手腕連連後退。
但下一刻,腦袋就被阮大哥一刀斬落。
乾脆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兄弟們,一鼓作氣,幹掉他們!」
阮大哥振臂高呼。
身後的難民立刻隨他一起呼應。
不出所料。
老四和老五也很快倒在了阮大哥的刀下。
解決了這些首領後,
他們手下的人自然選擇了投降。
這時,阮大哥讓所有人都聚集到難民營地中央的高台上。
他站在台上,
腳下擺放著四位兄弟的首級!
「兄弟們,我對不起大家!」
阮大哥滿面歉意,跪下向眾人磕頭。
淚水縱橫地告訴大家:「都怪我沒管好這幾個沒心肝的東西,才讓他們胡亂殺人。」
「我在這裡向大家賠罪!」
「大哥,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全怪他們!」
「對,跟你沒關係!」
……
難民被阮大哥的演技所蒙蔽,
個個義憤填膺。
現在在他們心中,阮大哥就是領袖,
犯錯的只是他的手下。
這時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
「造反的人已死,不如我們向朝廷投降吧!」
「我有個親戚從營地逃出去了,據說在寒水關吃好住好!」
「對對對,我也聽說齊丞相下令,只要投降既往不咎!」
「現在有飯吃,誰還造反,我們投降吧!」
「投降投降,這提心弔膽的日子我一天也過不下去!」
逐漸地,大家意見一致。
有人問阮大哥:
「大哥,看大家的意思,咱們要不要去投降?」
「你們能投,但我不能啊!」
阮大哥孤寂地坐在高台上,
遠眺著寒水關。
「實話說吧,我原是周國人,因殺人不得不逃到魏國來!」
「本想安安穩穩過日子,沒想到遇上旱災,魏國皇帝又不管。」
「為了讓大伙兒吃飽,我才起兵造反!」
「現在皇帝又說管我們了。」
「你們只是受我蠱惑跟著造反,投降理所應當。」
「但我可是領頭的,投降只怕保不住這顆腦袋!」
阮大哥的話讓大家羞愧難當。
想到剛才他還帶領大家平定了營地的戰亂,
現在大家就想著投降,似乎對不起他。
「那,您接下來去哪?」
「不清楚,魏國是待不下去了,周國有我的通緝令,也許只能流浪天涯!」
阮大哥苦笑。
聽了他的話,眾人沉默。
良久,
不知誰先開了口:
「媽的,我的妻兒都被那些畜生死害了,都是魏國那幫狗官的錯!」
「阮大哥,我跟你走!」
「我也是!」
「大不了繼續造反,如果不是阮大哥帶著大家,我們早餓死了!」
「對,我跟阮大哥,誰想投降誰投降!」
人們都有從眾心理,
原本猶豫不決的也開始舉手支持阮大哥繼續造反。
最終想投降的只有少數。
「既然大家這麼信我,我就不推辭了!」
阮大哥眼眶泛紅,「我一定帶大家闖出一片天地,共享榮華富貴!」
「阮大哥萬歲!」
不得不說,阮大哥駕馭人心的手段十分高超。
夜幕再次降臨,營地恢復了往日的秩序。
再無人提及投降。
帳篷里,
孫牧坐主位,阮大哥坐次席。
二人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哈哈哈,你這戲演得好,等我們收復隴西道,你就拜入門下,保你前程似錦!」
孫牧豪飲一口,心情大好。
阮大哥連忙敬酒,受寵若驚:「多謝孫老栽培!」
「學生有一事不明,該問不該問?」
「但說無妨!」
「學生不解,不靠武力如何拿下隴西道?」
「哈哈哈!」
孫牧大笑。
接著說:「這個你就不懂了!」
「我們要用文斗!」
「文斗?!」
阮大哥大吃一驚。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的魏國皇宮裡。
御史大夫同樣震驚地問道:「文斗?」
「哼,周國亡我之心不死啊!」
魏國皇帝將桌上的信紙狠狠摔下,
對御史大夫說:「沈思鶴,朕命你,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贏得這場文斗,否則提頭來見!」
「微臣遵旨!」
沈思鶴走出御書房,眉頭緊鎖。
世人皆知,周國文人冠絕天下,
相比之下,魏國文士水平相差太多。
否則也不會有曹子玉那種濫竽充數之人受到太上皇賞識。
皇帝讓他贏下文斗,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正當他苦思之際,一個身影閃現腦海。
「對啊,還有他!」
沈思鶴眼神驟然鋒利,
風一般衝出了皇宮。
此刻,
周、魏兩國的高層都為之震動。
因為這場文斗的賭注,正是隴西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