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這麼開心,說來讓我也聽聽?」
一聲爽朗笑聲傳來。
寧炎邁步走進前廳,笑吟吟地落座。
前廳的官員富商大吃一驚,連忙下跪行禮!
「參見太孫殿下!」
「好了,無需多禮,說正事吧,剛才我可是聽見你們笑得合不攏嘴,是不是最近都發大財了?」
寧炎如此和善的態度,讓眾人受寵若驚。
戶部侍郎元若立刻站出來,滿面堆歡。
「太孫殿下果然英明神武!這回還真是發大財了!用您教會的辦法籌備細鹽銷售,現在已經賣出去幾百萬擔,利潤足足有上千萬兩啊!」
聽見這個數字,饒是寧炎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由得一愣。
居然有這麼多?!
而且這位年過五旬的戶部侍郎還在侃侃而談。
「這還是扣除了諸位分銷鹽引的官員與富商的份額,否則只會更多!而且自從細鹽出現以來,私鹽販子便少了許多!漕運也忙了起來,如今京城運河裡頭還堵著呢!」
他激動不已,戶部年年虧損,簡直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典型!
如今有太孫殿下的妙計,戶部又重新成了香餑餑了!
誰見了他不喊一聲財神爺?
「哦?竟有此事,看來還真是件大喜事啊!」
寧炎大喜,撫掌而笑。
須知弓弦一響,黃金萬兩。
國戰之時,若是實力相差並不懸殊,其實比的就是國力!
誰能耗得住,誰就能贏!
錢對於此時的寧炎來說,無疑太過重要了!
「諸位大人實在是辛苦了,我還是那句話,交夠足夠的份額,其他的自然是你們的,這一點絕不會食言。」
寧炎鄭重承諾道。
他這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把心放回肚子裡。
個個笑得紅光滿面。
要知道朝廷的錢是最難賺的,官字兩個口,怎麼說都有理,這位太孫真是難得一見的大方。
不過江南巨富趙福海的表情有些為難。
這個反常的細節被寧炎捕捉到,他眯著眼看向他。
「趙先生,為何滿面愁容?難不成是有誰私吞了你的份額?」
他這麼一說,在場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他。
趙福海嚇了一跳,胖乎乎的身體撲通跪下,霎時汗如雨下。
「太孫殿下恕罪,草民…草民…沒事…」
寧炎眉頭一皺,提高了音量。
「有難處直接說,不用遮遮掩掩,我自會給你做主。」
見他臉色蒼白,緊張到說不出話,元若嘆了口氣,替他開口。
「太孫殿下明鑑,這趙福海的生意在江左一帶,自從細鹽的生意普及以後,這…私鹽販子就極為不滿,他們盯上了趙家的生意,時常打砸,官兵也拿他們沒辦法…」
說到這裡,其他商人都長嘆口氣。
「私鹽販子太囂張了!」
「老趙,實在不行就搬家吧!」
「你這什麼餿主意?」
眾人七嘴八舌,只有趙福海一個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私鹽販子如此猖狂,到時確實要好好管管,否則豈不是做嫁衣給別人穿?只是眼前最重要的是北蠻…
突然!
寧炎腦海中靈光一閃,猛然發現了什麼。
「元大人,我倒是想問,北蠻子的鹽從何處而來?」
元若是個老油條了,對這些都瞭若指掌。
「北蠻子大部分地區是草原,所以也很缺鹽,每年從大夏進的鹽不計其數,雖然陛下禁止鹽入北蠻,但私鹽販子還是會鋌而走險。」
果然!
寧炎眼前一亮,緊接著追問:「難道別的地方沒有?」
元若笑著點頭。
「有是有,比如西邊的西米國就有鹽礦,而且還不少,但是自從十年前西米國的女帝登基後,就斷了供應。而北蠻草原上的鹽湖數量繁多但狹小,遠不足本土供應!」
寧炎瞬間明白了!
北蠻雖然鐵騎天下無敵,驍勇善戰,但是無疑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鹽!
沒有鹽,牲畜就要軟弱無力,士卒便要發生病變。
拿捏了這個弱點,寧炎覺得此次北伐的成功率無疑將大大提高,他眯著眼睛看向趙福海。
「趙先生,眼下有一件大功等著你去做,若是做得好,私鹽販子的事情,本太孫替你解決。」
趙福海一聽,心中頓時激動無比!
「太孫殿下但有吩咐,草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
寧炎滿意地點點頭。
「好,你去聯繫私鹽販子的頭目,就說本太孫有事召見,若是前來赦他無罪。」
此言一出,眾人大驚失色!
私鹽販子是何等人?
那是窮凶極惡的刁民中的刁民啊!
「太孫!這恐怕不妥吧?」
「是啊太孫殿下,這不是送雞給黃鼠狼麼?」
「這這這…」
趙福海臉色蒼白,簡直開始懷疑人生,自己是不是以前得罪過太孫殿下,否則他為什麼要這麼害自己?
「本太孫不會害你,這位是虎衛統領孟峰,隨你前去,護你周全不成問題,怎麼樣,你有這個膽子賭一把麼?」
寧炎盯著趙福海,緩緩開口道。
趙福海頓時汗如雨下,腦子當中思緒電轉。
罷了!
拼了!
趙福海最終還是沒能割捨販鹽的利潤,一咬牙一跺腳。
「草民願意去!任由太孫殿下吩咐!」
「很好!」
寧炎大笑著點頭,站起身來,把趙福海叫去了後廳。
三天之後。
江左一處隱蔽的莊園大廳。
大廳上面正當中擺著一塊「義薄雲天」的牌匾,左右兩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這些人身上都帶著一股難以化開的咸腥味,兩條手臂上赤裸裸滿是紋身,個個凶神惡煞,擰眉瞪眼地盯著兩個不速之客。
大堂正當中站著的,不是別人。
正是身穿便衣的孟峰、一身綾羅綢緞的趙福海。
堂上留著短髮的高大光頭正是私鹽販頭子,高天鶴,也是江左的一條地頭蛇,在許多船家漁民的耳朵里。
高天鶴是能止小兒夜啼的恐怖人物。
高天鶴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獰笑著扭了扭脖子。
「嘖嘖嘖,趙福海,真沒想到你敢來,說罷,是不是想通了,把私鹽交給我,我替你賣呀?」
趙福海哆哆嗦嗦,孟峰則是橫眉冷對,不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