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看了一眼那個女人,輕聲問道:「劉阿姨我爸爸還沒回來麼?」
我已經斷定,這個劉阿姨就是她的繼母,她轉過身表現出一副很不屑與林然交談的樣子,說道:「本來是打算帶著小樂去武夷山旅遊的,聽說你們要回來吃頓飯,他就把行程給推遲了,真是的,什麼時候回來吃飯不行呢?偏得趕在這個時候。記住本站域名」
「姐姐……」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男孩從裡面的房間跑出來,高興地喊道:「姐姐回來了……」
還沒等跑到林然身邊呢,就被他媽給逮住了,抱起來就往房間走,一邊走一邊說:「回房間去玩,你哪來的姐姐?乖乖回你的房間去。」
那小男孩天真地說道:「可是爸爸讓我叫她姐姐……」
「我說不行就不行……」話還沒說完,傳來一聲「沉悶」的關門聲。
林然輕嘆一口氣,換了一雙拖鞋對我說道:「進來吧,去我的房間。」
我站在門口不知道應不應該進去,小聲對林然說道:「丫頭,要不咱們回去吧,我……」
林然把一雙大一點的拖鞋放在我面前說道:「進來吧,怎麼說我在這還有屬於自己的房間呢,給你看看我小時候的玩具。」
林然帶著我上了二樓,用自己的鑰匙打開一個房門,裡面大約有四五十平米的樣子,布局和昆明的房間差不多,有一張大得誇張的雙人床,上面堆放著看起來就很舒服的被子,床上散落著五六個毛絨玩具,小阿黃似乎對這裡並不陌生,放在地上就自己跑一邊玩去了。
房間的另一邊有一排沙發,我坐在沙發上問林然,你自己都有鑰匙何必按門鈴讓繼母開門呢?還要遭她的白眼。
林然說她也不知道閆阿姨不在家,要是知道不在,她就自己開門進來了,才不願意麻煩繼母呢。我又問誰是閆阿姨,林然說是家裡的保姆,估計也是放假過節去了。
我問林然,是不是你老爸在家的時候,繼母也這麼對你?林然說那倒不至於,老爸在家的時候她就算對我不熱情,也不會這麼故意冷落我,我這個女人很會裝,她早都習慣了,隨所以離她遠遠的。
林然從床頭的盒子內拿出一條水晶手鍊給我看,特別漂亮,但是水晶這東西,貌似不是很值錢。但是林然卻說這是她最珍貴的手鍊,自己都不捨得戴出去,只有在家住的時候,洗完澡躺在床上才會戴一會,睡醒一覺又趕緊守在盒子內,因為這是她媽媽留給她不多的物品之一,在房間的一側,有高大的書架,書架上擺放著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閒聊了一會,大約五點半的時候,樓下傳來車笛聲。林然起身打開窗子,看到外面停著一輛奔馳,轉身對我說道:「爸爸回來了,他一定以為閆阿姨在家呢,司機按車笛讓閆阿姨開門,走吧,咱們下去。」
我跟在林然身後問道:「我第一次來,沒帶什麼禮物會不會太不好啊?」
「沒關係。」林然滿不在乎地說道:「我爸爸不會挑你這點禮的。」
我和林然走下樓,正好看到他繼母也從另外一個房間出來,那個小男孩躲在門口伸個頭出來,看看林然又看看我,就是不敢出來。
林然走到門口推開門,他老爹就在門口站著呢,看到林然,高興的說道:「然然回來了……」因為我在林然身後,他也順便問了我一句。
我急忙回應他,「林叔叔您好。」
這時,林然的繼母在一邊陪笑著說道:「看你這孩子,帶男朋友回來都不給我介紹一下,老公今天累了吧……」
我心想,你媽的開了門你就自己抱著兒子回去了,是林然不給你介紹麼?是你壓根就沒打算聽林然說話。
老林並不在乎,問道了一句:「閆阿姨呢?不在家麼?沒做飯麼?」
繼母說道:「本來咱們說要下午自駕去武夷山的,我讓閆阿姨也回家過節去了。」
「哦!」老林答應了一聲。
林然低聲說道:「爸,要不隨便出去吃點吧。」
「那不行!」老林把自己的領帶鬆了一下說道:「今晚老爸親自給你下廚,你不是最喜歡吃老爸做的紅燒魚麼?等著,老爸做給你吃。」
「爸爸我也要吃紅燒魚……」那個小男孩見到老林,才敢跑過來,站在老林身邊,偷偷看了看我,估計是這小子對我挺好奇的,從來沒見過嘛。
老林對我說道:「小宇過去坐,老婆你去把我房間珍藏的大紅袍拿出來泡上。」
我心想,什麼大紅袍大綠袍的,給我喝三塊錢的康師傅綠茶我都覺得好喝。
林然她繼母極不情願地向房間走去,拿著一盒茶葉出來,還沒有開封的,老林一點都不吝嗇,打開包裝就開始泡茶,和我寒暄了一會兒,竟然真的要親自下廚。
林然也跟著去了廚房,客廳內只剩下我和那個林小樂了。林曉樂問我是不是姐姐的男朋友……還和我炫耀,他在學校也有女朋友了。我趁著她繼母不在身邊,試探性地問小樂喜不喜歡林然,這小子先四處看了看,確定他媽不在,才小聲和我說,他喜歡林然姐姐,就是媽媽不讓他和姐姐玩。
我又問小樂,為什麼不讓你和姐姐玩呢?這小子口無遮攔地告訴我,她媽教育他姐姐是會搶東西的,以後要搶屬於你的家產。
這么小的孩子就灌輸這種思想,以後長大了會是什麼樣呢?老林在生意場上是個牛人,但是在選妻擇偶上真心不怎麼樣。
忙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林然叫我們過去吃飯,老林圍著圍裙的樣子有點滑稽,很難想像,他就是身價數億的老總,下廚的樣子和我老爹沒什麼區別。
六菜一湯,看起來十分簡單,但是卻比飯店的滿桌酒席更加溫馨。吃飯的時候,林然的繼母竟然會主動給我和林然夾菜,老林給我倒了一杯啤酒,隨口問道:「小宇畢業了吧,在昆明做什麼工作呢?」
「隨便在一家公司市場部做經理。」
老林笑著說道:「有前途,剛剛畢業就當了經理,想來沿海城市發展麼?不如過來幫我吧,正好你和然然都能在這邊穩定下來。」
林然突然說道:「爸,我要去德國了,導師推薦我去深造了,最近簽證都快辦好了。」
老林愣了一下,問道:「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沒和我商量一下呢?」
林然很平靜地說:「就是去外地讀書而已,也不算什麼大事啊,我德語又沒問題,再說了只有兩年的時間而已,期間還可以隨便往返,交通那麼發達,就是多坐幾個小時的飛機而已。」
老林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也好!也好!多出去看看吧……」話題一轉,又回到我的身上,和我閒聊起來,一邊喝啤酒一邊聊天,林然的繼母帶著小樂先離開餐廳回房休息去了。
後來話題漸漸扯遠,老林問我剛剛當市場部經理,有沒有遇見什麼難題,我把自己抽籤分配品牌的事都說了出來。
老林聽得很認真,當我說完之後,老林說我的方法的確欠佳,雖然這麼做是很公平,但是我忽略了一個問題,辦公室不是講究公平的地方,而是將能力的場所。既然我是市場部經理,我完全可以分配任務,而不是照顧他們的感受,能者優先。
我們又聊到畢業開始工作,如何一步步走上今天的位置,老林忽然說我的老總很有眼光,隨口問了一句叫什麼。
我說老闆是個女的,叫溫雅。
老林竟然揉著太陽穴說這個名字好熟悉,想了一下,對我說她知道這個女人,他在昆明有一塊地皮。現在正在建商場,投資兩個多億了,溫雅要從他手裡買走,上個月還給他打了電話,想詳談呢。
老林說他這邊的生意都忙不過來,昆明那邊暫時也沒有空搭理,這事也就拖下去沒什麼下文,等商場建造的差不多了再談招商、出售的事。
吃過飯,老林叫我下樓去走走,林然留在家裡收拾廚房,我感覺老林有話對我說,否則不能約我出來,走在小區內,老林遞給我一根煙,問我和林然是不是在戀愛。
我很不要臉地承認了,曖昧到極限就算戀愛了吧,雖然林然沒有說她是我女朋友,這也差不多了吧。
老林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問我想不想去德國,陪著林然,他出學費和生活費,等著兩年之後回到國內,他會安排我們以後的生活。
這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個超級大餡餅,要是不動心那就是個傻逼。老林說他欠女兒的太多了,不知道如何彌補了,除了能給予金錢的安撫之後,他是無能為力,希望我跟在林然身邊多照顧她一些。其實……和林然在一起,反而是她照顧我的時候比較多。
我猶豫再三,還是回絕了老林,我想林然也不會贊成我接受這種餡餅的。我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片天地,多年之後我回憶自己年輕時候的奮鬥史,也不會覺得慚愧,更多年之後,我向兒子炫耀的時候,是你老爹白手起家,而不是告訴兒子,老爹是靠你外公混起來的。
兩年,兩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就當是這份感情的一個考驗期,如果我們真的可以走過兩年,以後生活在一起的時間將是幾十年。
為了顯得氣氛不那麼尷尬,我主動問老林,林然的媽媽是為什麼去世的?
老林說是一種家族遺傳病,和心臟血液有關,當年也是自己才起家,沒有那麼多的錢去給她媽媽治病,又補充說了一句:就算有錢,治癒的可能性也非常小……估計他是在給自己找安慰吧,我不相信遺傳病有那麼誇張。
散步回去,老林讓我們在家裡住吧,林然卻執意要回自己租的房子,老林說不過女兒,只好讓司機送我們回去。還沒走出房門呢,手機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屏幕,是月姐打過來了,不好意思當著老林的面接電話,按下掛斷鍵,發了個信息過去,告訴她一會我打回去。
這娘們和快回了一條信息,只有兩個字: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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