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裡是搞不定?
這分明是不敢搞。
傳話的經理這會兒額頭滿滿的都是冷汗,他猶豫著還是開口小聲道:「可是小姐,他……是您的父親啊……」
「我們不敢對您的父親做什麼啊。」
父親?
林非鹿聽這番話險些快笑出聲來,還真是搞笑。
「我出生就沒有父親,轉告他,如果再繼續鬧事的話,不介意再給他送進局子裡一次。」
她的神色冷漠,看的經理有些茫然,這確實不像是對自己親生父親的態度。
可誰不知道這位林小姐和林氏的董事長連姓氏都一樣。
不過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經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轉身去帶人處理了。
林非鹿緩緩朝著身後的椅子靠了過去,眸色漸冷。
當初自己懷孕的時候,他偏偏要活生生打掉自己的孩子。
那個時候就覺得只是關了他幾天實在太便宜他了。
如果他再糾纏下去,倒是也不介意給他一點兒教訓。
啪嚓——
不少人尖叫的聲音此起彼伏,地上到處都是打碎的酒瓶和液體,甚至還有不少客人不滿的咒罵聲。
一時間整個夜場亂作一團。
「我說了我是林非鹿的老子!你們趕緊讓她滾出來見我!不然我今天非要把這裡掀翻了不可!」
林成華此時全然沒有了當初作為林董事長的威嚴。
老婆要離婚,女兒也已經離家出走兩年多不知所蹤,現在就連千家都打算弄個鴻門宴。
他就算再冷靜此時也已經應了那句話,光腳不怕穿鞋的。
再怎麼樣,也得奮力一搏,搏出來一條生路才行。
可下一秒,便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不少身穿黑衣服的保鏢快步沖了過來,直接將林成華團團圍住,附近的人都停了動作,紛紛看了過來。
經理拿著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看著林成華不免嘆了一口氣:「林先生,我家小姐說她沒有父親,還說如果您再繼續鬧事的話,就只能將您送進局子裡,讓別人好好教育教育您了。」
局子?
林成華的臉色瞬間一黑,他不自覺回想起來當初就是因為自己被林非鹿送進局子,才導致自己名聲受損,林氏的股票也一跌再跌。
如今的落魄,不就有林非鹿當初這行為的一臂之力嗎!
「呵,你不用說那些沒用的,她的戶籍現在都在我林家,她說不是我女兒就不是了?開什麼玩笑?」
「你讓她趕緊出來,不然我繼續砸!」
林成華說著,又順手推倒了一眾酒瓶,嘩啦的聲音惹得附近客人受到驚嚇,有的碎玻璃還劃破了客人。
「你們這到底什麼情況!有這麼接待客人的嗎!看我的手臂都劃破了!還不趕緊把這個瘋子制服了!」
客人在一旁忍不住斥責出聲,經理見狀猶豫不決,這確實是林非鹿親生父親沒錯,難不成真要動手?
「這麼想見我?我不記得我們之間關係好到這種程度吧?」
冷不丁身後的人群里驟然一道清冷嘲弄的聲音劃破了尷尬的氛圍。
保鏢們紛紛讓開,只見一抹純黑色的身影如同黑夜之中的致命罌粟,緩步踩著纖細的高跟鞋走了過來。
林非鹿那雙滲透著絲絲冷意的眸子慵懶的對上了林成華的目光,她看著林成華的眼神就如同看著死物一般,毫無波瀾。
也不知是不是這種眼神刺痛了林成華的雙眼,他比剛剛更加惱火:「林非鹿,你還真是膽子大了?現在敢連你親爹都不認了?」
「你以為你去了千家,就能和我林家切割山雞變鳳凰嗎?我告訴你不可能!你這是在做夢!」
林非鹿靜靜的聽著林成華破口大罵的聲音,她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旋即直接無視了林成華的咒罵,轉而看向了那些客人。
「不好意思,是本店的疏忽驚擾了你們的娛樂體驗,今天你們在這裡的所有消費都算免單,還有受傷的客人請跟隨我們的工作人員一同去醫院檢查,所有費用我們報銷。」
那些客人一看林非鹿還算是講理的,再加上是千家的小姐,在這兒消費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可能不認識她,還免單,在這裡一晚上的消費足夠很多人好幾個月的工資了。
「哪裡哪裡,林小姐有這麼個父親還真是倒霉啊,我們這點兒小傷不算事兒。」
林成華眼看著林非鹿無視自己,甚至那些人全部都不將自己放在眼裡。
他活了這麼久,何時受過這種憋屈?
啪——
突然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驟然響徹整個夜場。
所有人都錯愕震驚的屏住呼吸看向了正中間的兩個人。
只見林非鹿正被迫歪過頭去,烏黑的長髮將她的臉頰遮蓋住,讓人看不清她此時此刻的表情,一旁的經理更是惶恐的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睛。
「你這不孝女!就跟你那個沒有用的媽一樣!竟然敢無視我!還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林成華指著林非鹿怒聲嗤罵著,每個字都如此不堪入耳,四周的人面面相覷,就連音樂聲都已經停了下來,整個會場寂靜的幾乎可怕。
好一會兒,林非鹿才有些僵硬的扭了扭脖子,她抬手輕輕碰了碰嘴角,只見些許刺目的猩紅呈現在指腹之上。
隨手理了一下髮絲,一雙幽暗沉著的雙眸就這樣平靜的直視著林成華。
一時間仿佛時間都靜止了,就連在商場身經百戰的老油條林成華此時此刻都莫名有些背脊發涼。
「愣著幹什麼,摁住。」
林非鹿清脆冰冷的聲音不帶有一絲溫度,手指對著身後的保鏢輕輕一划,眾人這才回過神來,保鏢幾乎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將林成華摁在了桌面上。
嘩啦一聲,桌子上不少酒杯都摔在了地上,四周的客人紛紛讓開了位置,此時誰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林非鹿接過保鏢遞過來的紙巾,輕輕擦拭了一下唇角,只不過即便血跡擦乾淨了,可唇角撕裂的感覺依然如此清晰。
還真是……令人討厭。
「林成華,我們明明還可以維持著表面上的和平的。」
林非鹿緩步上前,纖細的手指勾起了林成華的下顎,一雙漂亮的眸子就這樣靜靜的打量著他,眸底卻充滿了嫌惡。
「可你偏偏非要帶上我母親。」
「這都是你自找的。」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