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在門外等著,你有什麼事就喊我。」
千世成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病房。
一時間病房空蕩蕩的,林非鹿緊緊捏著b超好一會兒,最終將臉埋在被子裡顫抖著不知在做什麼。
「不會哭了吧……」
他有些擔憂,這麼看來這孩子的父親應該不是什麼好人啊。
不對,難不成表姐還不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不,不會吧……
表姐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會亂搞的人。
他思來想去,還是先給千閔打了電話過去,不過好像人在飛機上,根本沒接通,一直在關機。
千世成最後編輯了一條消息發了出去,等點了發送鍵,他才無奈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這叫什麼事兒啊?
他也沒敢說是懷孕,只說了林非鹿身體不好遇見車禍住院了,可能需要用錢的事情。
當千閔看到這些的時候第一時間一個電話打了過來:「什麼車禍?她人沒事吧?」
這還是千世成第一次看到自己冷靜自持的父親這麼激動的樣子。
「沒什麼,醫生說過兩天就能出院了,就是受驚了而已……」
千閔這才微微放心下來,心底卻止不住的後怕。
這是他姐姐唯一的血脈,她絕對不能出事了……
「你好好照顧她,用我給你的卡就行,不限額,只要她沒事就行,我還得過兩天才能去看她,如果她出了什麼事,唯你是問。」
「……我知道了。」
千世成有些無奈,這是找回來一個祖宗啊……
這兩天生怕有什麼不對的,打擾了林非鹿的心情,所以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更別說問問這孩子的來歷了。
而林非鹿當初出國的那天開始,就從未預料過自己這一趟出國竟然會是這種光景吧?
一開始是為了散散心,能夠拉開距離好好想想事情所以才出的國,可現在肚子裡竟然就多了一條小生命。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就給你買點兒?」
千世成覺得自己都有些不正常了,他一個快畢業的學生,竟然這兩天一直窩在酒店裡面捧著母嬰的書看來看去的。
「……沒有。」
林非鹿的反應異常平淡,回答的語氣也透著幾分敷衍,聽到千世成心驚膽戰的。
自從那天林非鹿被檢查出來懷孕之後,她就一直是這個表情,就連說話也是不咸不淡的。
她甚至第二天又去做了一遍b超,光是手中的b超圖就已經三張了,千世成倒是挺好奇這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了。
如果有朝一日他要是碰見了這孩子的父親,他必須得把自己這幾天裡面承受的苦給找回來不可。
什麼事兒啊這是,剛找回來親人都整這一出。
直到在醫院待了兩天,很快就被允許出院了,只需要平常精心養一養身體就好了。
「這是哪兒?」
林非鹿微微蹙起了眉頭,此時正沉著臉色望著車窗外,不悅的模樣誰都認得出來。
「啊!我們這是打算回別墅,之前按照你給的地址去取了行李,但是我覺得你住得太寒酸了,對孩子不好,我就想著把你接回來。」
千世成有些憨憨的笑著摸了摸頭。
「……別墅?你在這裡也有房子?」
他不也是剛到這裡沒兩天嗎?
千世成抽搐了兩下嘴角:「是,原本是這樣的……」
但是誰讓林非鹿差點兒經歷了流產這種事了?
要不是千閔手上的事情實在嚴重,他估計早就已經折返回來了。
「我和我爸說了一下你身體不舒服的事情,你放心也沒說你懷孕的事,然後我爸就給我安排了這個別墅,讓我帶著你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聽到千世成說千閔不知道懷孕的事情,林非鹿眉宇瞬間鬆了一口氣,千世成自然察覺到了,自己猜得沒錯,林非鹿確實不想讓別人知道懷孕的事情。
「你安心就是了,我爸最近一直在國內回不來的,你就好好的養胎,把身體給養回來,別的都不用想。」
隨著千世成推開了車門,他朝著車內的林非鹿伸出了手:「下來吧。」
林非鹿盯著千世成的手看了好一會兒,才冷著一張臉錯開了他的手,自顧自的朝著別墅裡面走去。
「我又不是殘疾了,自己能動。」
千世成聳了聳肩,倒是也沒有反駁這件事。
別墅雖然是臨時找到的,卻意外的各方面都很齊全,唯一不足的就是裡面的傭人太少了,只有一個做飯打掃的女傭,還是當地的人,並非國內的。
「別小瞧她,聽說她是很有名的,給很多孕婦都準備過營養餐,跟著她吃准沒錯!」
千世成快步上前解釋了一番,林非鹿卻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越過她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我的房間在哪兒?」
如果換作平常,她或許還會矯情一下。
可是現在……她並非只有自己一個人。
在這種情況下,或許接受別人的幫助,才是對自己和自己肚子裡的那個生命最好的選擇。
「啊!就是二樓走廊盡頭的那一間,我怕你覺得吵鬧,就選了最裡面那一間給你!」
千世成眼前一亮,笑嘻嘻地湊了過去。
不得不說,這個只認識了幾天的表弟,確實很讓人感動。
他性格算得上無微不至,人又比較風俗幽默,就算林非鹿這兩天心情一直低迷,千世成也想了辦法地試圖逗她開心。
而他們兩個就像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一樣,相處竟然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然。
「謝謝。」
當林非鹿快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時候,他後知後覺地聽到了這麼一聲刻意壓低了聲音的道謝。
千世成怔然地看著林非鹿的背影,嘴角不禁划過了一絲笑意。
「表姐,你這孩子到時候肯定會認我的對吧?我爸倒是無所謂了,你一定要讓他認我才行啊!」
林非鹿甚至都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聽到他嘮叨這種話了。
「為什麼?」
「你不覺得突然有一個生命即將降落在你的人生中,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嗎?」
千世成漫不經心地倚靠在門口,他就這樣輕笑著望著林非鹿,這句話分明不輕不重,可卻在她的心頭逐漸凝結成一塊足以壓迫她喘不過氣來的鉛塊。
林非鹿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了不少,千世成都有些擔憂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