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爸爸!我在問路,剛好碰到了一個同樣從z國來的人,就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林非鹿下意識側頭看過去,異國的街道上人來人往,本應該喧鬧無比。
可此時卻仿佛周圍的安靜了下來,她眸底閃過一抹詫異。
「非,非鹿?」
千閔顯然沒有預料到林非鹿會出現在這裡,他不震驚是假的。
自從上次他找上門來之後,林非鹿就再也沒有聯繫過這個人。
雖然他說了他是自己的叔叔,可林非鹿到底還是不太能夠接受這個十多年來從未見過的人。
「你們認識?」
千世成錯愕的左顧右盼,林非鹿則是有些彆扭生疏的微微點了點頭。
「千先生,很巧。」
千閔對於這個稱呼愣了一瞬,微微苦笑了一聲,倒是也沒有說什麼。
畢竟當初說了要給她時間去接受這件事的人是自己。
反正十多年都已經等過了,也不差這麼一時半會兒的。
思及此處,千閔溫和地笑了笑,走上前來對著林非鹿介紹道:「這是我兒子,名叫千世成,算起來他應該也算得上是你的弟弟。」
弟弟?
千世成大腦轉悠了幾個彎兒,旋即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林非鹿:「原來你就是我爸最近一直在找的那個……姑姑的女兒啊!」
林非鹿啪嗒一聲闔上了手中的書,對著兩個人微微一笑:「我叫林非鹿,林深見鹿的林,非,鹿。」
她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刻意加重了林這個姓氏,千世成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千閔的臉色,旋即訕笑道:「那我就叫你非鹿吧,感覺我們叫這姐姐弟弟的反而有點兒奇怪。」
確實奇怪,上一秒還是路人呢,下一秒就變成姐弟了。
換誰不奇怪。
林非鹿原本並不想和他們有過多交流,但是千閔異常的熱情,反而讓林非鹿不太好意思拒絕。
她多少有些埋怨千閔身為家人卻沒有幫到當年的母親,一想到母親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客死他鄉,她的心就止不住發酸。
更何況,她這麼多年以來都以為母親孤身一人沒有親人,一旦接受有親人的事實,她就對母親的死更加難以忘懷。
不過理性到底是在克制著感性。
林非鹿一直在心底安慰自己,千閔當年有他的苦衷,自己不應該埋怨他,可要讓她短時間內接受他,還是有些困難。
「多吃點兒這個,這個好吃。」
三個人此時坐在餐廳里,桌子上幾乎各種各樣的餐食擺了一整桌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大胃王。
林非鹿眼看著千閔一直在往自己的盤子裡夾菜,她有些不太適應:「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夾。」
「啊……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吃飯。」
千閔看著林非鹿的眼神透著濃濃的慈愛,灼灼的目光盯得林非鹿耳垂止不住泛紅。
她是真的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哈……爸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你這副樣子,你看你給非鹿嚇的,人家都快吃不進去飯了!」
千世成一副看熱鬧的架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輕,說話也根本不經大腦,千閔涼颼颼地瞪了他一眼,大有要不是林非鹿在這裡,估計都得直接給他一拳的架勢。
「對了,這次出國你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嗎?沒有人陪同嗎?」
千閔像是突然想起了這一茬,有些擔憂地看向了林非鹿。
「嗯,本來就是參加一下研討會就打算離開的。」
聽著林非鹿這麼說,千閔摸著下巴思索了半響:「不行,你一個女孩子自己在異國他鄉的,還是太危險了,這樣吧,讓世成陪著你。」
讓一個剛認識沒兩個小時的表弟陪著自己?
林非鹿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應該怎麼拒絕比較好。
可千閔仿佛已經猜到了林非鹿會拒絕,他連忙搶先一步說道:「這樣的話我也就放心回國了,現在我還有些事情得回去辦一下,世成就拜託給你了。」
「哎——」
千世成突然哀嚎了一聲,他看著自己桌子底下被掐紅的大腿,面部扭曲地笑了笑:「這樣挺好的,我本來就挺喜歡非鹿的呢,剛好我們年輕人共同語言多,你不在挺好的。」
「說什麼呢?」
千閔威脅地瞪了他一眼,千世成無奈地都想繳械投降了,一副你還想我怎麼樣的表情。
林非鹿想了想,至少千閔不在,她能放鬆一些,便只能答應了。
這頓飯吃得很快,林非鹿實際上沒有吃多少,只是象徵性地吃了一些沙拉,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的胃一直不太舒服,但是也沒到吃不下飯的地步。
「那有事聯繫我,非鹿,記得我的聯繫方式吧?」
千閔抬了抬手,似乎很想撫摸一下她的頭,不過到底還是克制住了。
「嗯,上次存過了。」
林非鹿自然看得出來他的意圖,但是也沒有拆穿他,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好,錯過了就好……」
千閔看著林非鹿的眼神頗為慈愛,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挪開了目光,轉而踢了一腳千世成。
「好好照顧非鹿知不知道?要是非鹿出了什麼事兒,小心我把你皮扒了!」
「哎哎哎!知道了知道了!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千閔到底沒有再逗留下去,他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林非鹿,便上了一輛車更快離開了。
直到看不清那輛車的影子,千世成才從自己的兜里掏出來了一張黑卡,看得他兩眼放光:「非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我長這麼大我爸就從來是讓我勤工儉學,還是頭一次給了我黑卡,這回好了,我還住什麼青年旅社,走,我帶你去住總統套房去!」
林非鹿盯著千世成手中的黑卡久久不能回神。
原來這個舅舅這麼有錢嗎?竟然還有黑卡?
那他當年為什麼……
林非鹿的神色逐漸變得複雜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再像上次一樣了,因為江伯母隨手給了一隻價值幾百萬的翡翠鐲子就聯想到自己因為缺手術費而死在手術台上的母親。
上次已經因此失去了一次理智了,這次不能再這樣了。
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繼續責怪別人了。
「沒必要,我住在酒店挺好的,不用……」
就在林非鹿的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忽而耳畔傳來一陣發動機嗡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