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這麼快,她身邊就有人了!

  半晌,喬時宴才找回自己聲音:「找人了?」

  孟煙並未否認。♦👍 ➅9ⓈʰǗχ.ĆO𝕞 💢♘

  她輕輕點頭,「家裡給介紹的,剛剛一起吃了個飯。」

  說完她接過外套,跟男人道別。

  男人猜出喬時宴的身份,十分體面地沒有追問,他往後退了一步,沖孟煙淺淺一笑,明顯是對她很有好感,有要繼續交往的意思。

  孟煙的車,緩緩離開。

  男人也走了。

  喬時宴站在深夜的街頭。

  漫天霓虹,身側的歡場女子,映襯出他的狼狽和一無所有。

  是了!

  他其實一無所有。

  他在路邊難受地乾嘔,那些過往,洶湧而至——

  【喬時宴,我願意跟你去香市。】

  【到了學校,你不許說是我的丈夫,我叫你哥哥……我怕別人笑話我!】

  【喬時宴,我才22歲呢!】

  ……

  是啊!

  當年她才22歲,年輕青澀,無辜地被他拉進罪惡的深淵裡。其實到現在,小煙她都很體面,她不似在柏林那一會兒要拿命跟他相抵了。

  她變得從容溫婉,因為她有選擇了。

  她不屬於他了!

  喬時宴跌跌撞撞朝前走,他眼裡有熱淚,他是那樣的難堪與狼狽……

  從前,他浪蕩的樣子,

  小煙看過許多次。

  但今晚,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髒得配不上她,他第一次自慚形穢,就連質問的勇氣也沒有。

  是啊,他拿什麼來質問她?

  他憑什麼?

  他憑什麼!

  那個女孩子在一旁說:「喬總我知道您現在落魄了!您的財富可能比不上剛才那個男的!您是自卑想放棄了!」

  「但是如果她愛您,您再落魄她也會繼續跟著您的,我覺得她那樣子的人……不像我們這樣看中錢!她也不缺錢,不是嗎?」

  她捏著支票,扭扭捏捏的,想還給喬時宴但又捨不得!

  200萬呢,足夠她回家鄉買套房子再開一間店面。

  喬時宴黑眸微垂——

  他說:「拿著吧,以後別來這種地方上班了。」

  女孩子聲音甜甜的:「謝謝哥!以後您就是我親哥!」

  親哥……

  喬時宴怔忡一下。

  他又想起經年,孟煙也叫他哥哥,她是那樣溫柔多情地伏在他的懷裡,做盡一切取悅他的事情——

  但他卻沒有珍惜!

  燈火闌珊,

  喬時宴怔怔地站在街頭,他猛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女孩子怔住了。

  ……

  他醉了。

  他在深夜,又鑽了大黃的狗洞,進了沈宅。

  孟煙被他弄醒。

  這一次他沒有把她綁起來,他只是捉住她的細腕,用力扣在兩側的床單上。他的臉孔伏在她頸側,急促地喘息著。

  他沒有看她,自尊不允許。

  孟煙細軟身子起伏,聲音都不穩了:「我可以告你的。」

  「你去告!」

  「你去告我,然後把我送到牢里去……」

  他在她的頸邊低喃。

  他實在難受!

  他一手敞開她的衣裳,品嘗她的香軟,卻不帶任何男女的情與欲,他只是想確定她還是他的,他的喉間發出像是受傷動物一般的悲鳴。

  「我沒有碰她!」

  「小煙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不許給別人!

  「小煙,我後悔了!」

  「哪怕是一文不名,我也不應該放手……」

  ……

  他恍恍惚惚地說著。

  孟煙聽得不真切,其實,她也不想聽清楚。

  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離婚前,他還狠狠地噁心了她一把,離婚後他花錢買春……在被她撞見以後,他到她這裡來逞凶。

  孟煙將臉別到一旁:「鬆手!別讓我再看不起你。」

  她以為,並不容易。

  但喬時宴卻慢慢地鬆了手。

  幽光里,他望著她白皙嬌貴的臉蛋,他想,他現在有什麼資格擁有她呢?他瀕臨破產、一文不名……沈家隨便安排個男人,條件都比他好上百倍。

  他慢慢合上她的衣裳。

  他沒有走,

  他坐在床邊,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根皺巴巴的香菸,幾乎是顫著手點上的火。他沒怎麼吸,就低著頭看著修長指間一點惺紅,明明滅滅。

  等到一根香菸燃燼。

  他側身望她。

  月光淡如水,映照在他的側顏,勾勒出一抹深邃與濃墨重彩。

  他伸手,似乎想觸碰她。

  但手在半空中,卻遲遲未落下來。

  最終,他還是離開了。

  未留隻字片語——

  ……

  很長一段時間,他很少出現。

  偶爾他會跟張媽聯繫,見見津帆,也會抱抱小何歡。

  他會給孩子們買吃的,

  但每一次見面,他只在沈宅里坐坐就走,不會超過半小時。

  有的時候,孟煙也會撞見。

  但是就算見面,他們也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彼此點個頭就連一句「好久不見」也不會說……

  是結束了吧!

  他們之間,是真的徹底結束了。

  慢慢地,孟煙也看出來了,喬時宴的事業並不如意,甚至是一落千丈。

  男人外表就是門面。

  他身上名貴的衣服換掉了,不再有雪白的風琴襯衣和黑色絲絨禮服,他穿著半新不舊的襯衣,外套也是一件藏青色的風衣來來去去。

  他的車子,變成20多萬的家用車。

  他境遇很不好!

  但金秘書一直在他身邊,沒有離開……

  後來,孟煙才知道喬氏集團動盪,喬時宴傾家蕩產。

  他並未接受什麼大項目。

  ……

  孟煙的感情,仍然單調乏味。

  上次家裡介紹的人叫宋祖新,家裡跟沈家是世交,條件很好人也十分殷勤,但孟煙跟他的進展很慢,慢到像他的工作,考古。

  七夕節的時候。

  宋祖新請她吃飯,在浪漫的西餐廳里。

  飯後他們在江邊散步,欣賞了整個B市夜景有繁華,風有些大……孟煙打了個噴涕,宋祖新提前將她送了回來。

  夜晚9點,勞斯萊斯幻影,駛進沈宅。

  車停下。

  孟煙下車,她彎腰跟宋祖新道別,男人望著她瑩潤的小臉,不禁伸手輕碰……而後他跟著下車。

  他打開後備箱,取出一個方型精美的盒子。

  是一件收藏級別的禮服。

  這個牌子很貴,最基礎的款式都是百萬起步,這種臻稀的包裝正一般要達到300萬以上的價格。

  孟煙輕撫包裝,低喃:「太貴重了!」

  宋祖新沒有開口。

  他為人務實,並不善於哄騙女人,他只是覺得氣氛對了便輕扣住她的薄薄香肩,傾身在她的唇上印下淺淺一吻。

  孟煙怔了一下。

  但她並未掃男人的興,她在月光下仰頭承接了這個吻,任那淡淡菸草的味道侵入她的四肢百骸。

  大約有一分鐘吧,唇齒交纏。

  她身子微微顫抖。

  宋祖新握著她的細腰,伏在她肩窩輕喘,他在她耳光說了幾句情人間的話語……他喜歡孟煙,也喜歡她的美麗。

  他尊重她,

  雖然,他們都有過一次婚姻,但他仍想將彼此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

  他稍稍平息,坐上車離開。

  ……

  暗處,喬時宴提著一個小蛋糕。

  是孟煙愛吃的,

  他特意托人從香市空運回來的。

  他想送她,給她驚喜、看她歡喜的樣子。但她卻跟男人約會,她從男人的車上下來,男人送她的禮服價值百萬。

  相比之下,他是多麼的相形見絀。

  但這個蛋糕,其實已經是他現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他靜靜地站著,

  沒有打擾那對情人……

  他將蛋糕放在了她常坐的月桂樹下,那裡有一盞琉璃燈,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燈光散著淡淡瑩潤,他的小煙會坐在這裡靜靜地看書。

  有時候,沈辭書也會陪著她。

  他們有說有笑。

  明明是她比沈辭書年長,但是喬時宴能看得出來,沈辭書很疼愛她,把她當成小姑娘似的疼愛。

  他嫉妒、但不發瘋,因為他們是親人。

  讓他真正介懷的,是宋祖新。

  他嫉妒地發瘋,當他看見孟煙攀著那人的肩膀,跟人在月光下纏綿接吻時,他想殺人的心都有了,但他卻只能徒勞地站在那裡。

  因為,他的小煙會不高興。

  她會為難。

  喬時宴慢慢直起身體,捂著發疼的心臟。

  他慢慢學會愛。

  他身邊乾乾淨淨的了,沒有半個女人,但他卻永遠地失去了小煙,她不再回來,她已經準備接受新的愛人……

  ……

  孟煙回臥室時,在月桂樹下的長椅上,看見那個蒂芙尼的盒子。

  那是香市某品牌的蛋糕。

  從前……她很愛吃!

  孟煙靜靜看了半響,還是走了過去。

  她坐在長椅上,月光映照在她身上的藕紫長裙上,流光溢彩,她的臉上也不復當年的青澀懵懂。

  她打開蛋糕,切了一小塊,放在嘴裡慢慢品嘗。

  跟記憶里一樣,很甜!

  可是又好苦!

  孟煙哭了……

  或許在別人眼裡,她足夠幸福了。

  可是在經歷了那樣多以後,她怎麼走得出來?

  香市、相根,柏林。

  哪一處不是驚心動魄?

  還有那些因她逝去的人,何默跟何太太。一直到現在,午夜夢回時,她恍惚都能聽見何太太肝腸寸斷的呼喚:「阿默,阿默……你在哪呢阿默!有誰看見我的阿默了嗎?」

  阿默,阿默……

  每一聲都是震耳欲聾,盪氣迴腸。

  跟這些比起來,這個小蛋糕,怎麼可能是甜的?

  孟煙走不出來,她走不出來!

  她在深夜裡,捂著臉,嘶啞痛哭……

  暗處,喬時宴靜靜望著。

  他的喉結不住滾動。

  他的面孔更有著難以言喻的表情,英挺面孔每一道紋路,都在心疼……他多想走出去,抱住她。

  跟她說,

  別哭小煙,別哭!

  但他知道,她不要他……

  ……

  月亮西沉。

  淡粉琉璃燈,隨風擺動,在夜風裡發出悅耳的聲音。

  一隻手,輕放在孟煙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