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播放著輕音樂,夾雜著各種嘈雜的聲音,江聽晚偏偏聽見了一道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正往自己靠攏。
周圍的一切好像都被隔絕了,這道聲音在她的耳膜里無限放大,敲擊著她的心臟快速跳動。
江聽晚渾身都是一股奶茶味,衣服上甚至還沾了幾顆珍珠,順著袖口往下滑,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腳步聲停在她的身前,她瞬間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迫。
她低著頭,視線里闖入一雙鋥亮的皮鞋。
「這就是你們商場的應急和安保水平,我嚴重懷疑傅氏的珠寶交到這裡能不能安全展出。」
男人身邊的經理拿著手帕擦掉額頭上的汗水,腰都快彎成了九十度,「傅總,我......」
傅承洲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
謝炤抬手,身後的保鏢立刻走上來,把經理「請」走了。
江聽晚感覺有一道凌厲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此時她卻不敢抬頭看。
她聞著身上濃烈的奶茶味,腦袋有些發脹。
傅承洲有輕微的潔癖,看到她這副樣子,不知道要怎麼嘲諷她呢。
傅承洲盯著眼前像一隻鵪鶉縮著肩膀的女人,目光愈發幽深。
剛才為難江聽晚的男人還被保鏢壓著手臂跪在地上,傅承洲使了個眼神,保鏢立刻會意,一把將人提起來往另一邊走去。
傅承洲冷笑一聲,喜怒不明,江聽晚卻從中聽出了幾分譏諷。
她整個人都難受極了。
傅承洲越過江聽晚往前走,江聽晚下意識地往旁邊讓。
她猜測傅承洲應該是要離開商場,
謝炤走到她身前,低聲說道:「江小姐,走吧。」
江聽晚抬頭。
她擔心嚴圳的人還守在附近,不敢直接走。
謝炤又說:「江小姐,別讓傅總等著。」
這是要她和傅承洲一起離開,她猶豫片刻,還是跟在了謝炤身後。
雖然她不想借著傅承洲來庇護自己,但是現在在他身邊是最安全的。
一路走到地下停車場,傅承洲先上了那輛黑色邁巴赫。
江聽晚站在一旁,不知道該不該坐上去,畢竟她現在是個「奶茶人」。
傅承洲沒有放話,謝炤也不敢拉開車門,只能在江聽晚身後站著。
江聽晚抬眸看向邁巴赫,窗戶隱秘性做得極好,看不見裡面的任何東西,她的臉倒映在玻璃上,透著幾分可憐。
她馬上換了另一副表情,又恢復了清冷的樣子。
不知道傅承洲在裡面待了多久,窗戶落下半面,露出他俊美的側臉。
他的語氣明顯不耐煩,「要我請你?」
謝炤立刻走上前拉開車門。
江聽晚小心翼翼地坐進去,讓自己貼在車門旁,緊繃著身子坐直,避免身上的髒東西弄髒了某個人的車。
傅承洲一路上都神色冷峻,鼻間總是若有若無地飄來奶茶的味道。
他透過駕駛座的後視鏡看到女人縮在一邊,抱著自己的雙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好的白色毛衣上全是褐色的奶茶漬,簡直狼狽得沒眼看。
傅承洲按下車窗,冷風瞬間灌進來。
江聽晚的長髮被風吹得亂七八糟地四處飛揚。
她趕緊抬手按住腦袋,有幾縷髮絲卻還是飄到了傅承洲的臉上。
傅承洲依舊冷著一張臉,也不在乎江聽晚冷不冷。
江聽晚知道他這是嫌棄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沒有開口說話,任憑冷風吹得她的臉都快變僵硬了。
耳邊都是呼嘯的風聲,吹得她太陽穴隱隱作疼。
等到味道散了一些,傅承洲才關上窗。
他似乎有話要說,回過頭來看江聽晚。
江聽晚正好也想說話,不料剛一開口,一個大大的噴嚏衝著傅承洲的臉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