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燕楠聽到二人的說話聲，踩著拖鞋跑過來，一眼就看到江聽晚投過來的疑惑眼神。
她把江聽晚拉進屋內，朝那個男人使了個眼色。
男人笑著說：「我下樓扔垃圾。」
門被關上，江聽晚還來不及放下包就被燕楠拉到沙發上坐下。
江聽晚指著門的方向，「他不是九州的駐唱嗎？怎麼會在這裡？」
燕楠給她倒了杯水，又把一個洗好的蘋果塞到她的手中，熱情得有些不正常。
江聽晚心中猛地一沉，「楠姐，你不會是和他......」
她沒有直白地說出來，想著燕楠和她的前男友分手也有一段時間了，重新開始新的戀情也很正常。
只不過那個男人是酒吧里的，她多少有些擔心燕楠會不會被騙。
燕楠看著江聽晚的表情從疑惑變成驚訝，又變成平靜，伸手在她的臉上捏了捏，「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江聽晚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燕楠的雙眸卻黯淡下來。
江聽晚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神色，忙拉著她的手問：「楠姐，難道你是被逼的嗎？」
燕楠啞然失笑，「怎麼會，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清楚。」
「只要你開心幸福就好，我都支持。」江聽晚抱住她的手臂，側頭枕在她的肩膀上，極其依賴地貼著她。
燕楠長呼一口氣，「晚晚，你還記得我帶你上次帶你去九州，我中途去接了個電話嗎？」
江聽晚一聽到「九州」這兩個字，就想起了嚴圳。
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垂下眼睫遮擋住，「記得。」
燕楠的聲音很平靜，「是我媽打來的電話。」
江聽晚立刻坐直身子，臉上隱有薄怒，「她又找你要錢了？」
燕楠無奈地點頭，「我弟找了個女朋友，已經帶回去給家裡人看了，今年就會把婚事定下來，我媽讓我給我弟付婚房的首付。」
江聽晚瞬間就炸了，「憑什麼他結婚要你來掏錢啊！」
燕楠雙手交握，拇指在手背上摩挲，「我也是這麼想的，別說是首付了，我一分錢都不想出，當時我就和我媽在電話里吵起來了。」
江聽晚捏捏她的手指。
燕楠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但是我媽說，如果我不給這筆錢，她就鬧到我的工作室來，再把我綁回去嫁人。」
江聽晚聞言氣得瞪大眼睛，髒話已經到了嘴邊，但沒有直接蹦出來。
燕楠眸中隱有淚光，「一套房子的首付不少，我要是給了，我這幾年在京都打拼的所有積蓄全將會變得一無所有。」
江聽晚咬牙，「你給了首付錢，還會有裝修錢，她們永遠也不會滿足。」
燕楠點頭，眼前逐漸變得朦朧。
她和江聽晚能成為好朋友，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們的身世很相似。
燕楠也並非家裡的親生女兒，她是被撿回去的。
原以為她會感受到家人給的溫暖，可從小到大她並沒有得到多少關愛。
重男輕女的思想在那個地方被體現得淋漓盡致，什麼好東西都得讓她的弟弟先享受，再輪到她時，已經所剩無幾，甚至沒有。
她勤工儉學，考上大學，努力提升自己。
自從工作以來，家裡就以各種理由找她要錢，甚至越要越多，簡直就是被他們當成了取款機。
弟弟上大學的費用，生活費都是她出，還要給父母養老錢，甚至她的弟弟畢業找工作， 都是她去疏通的關係。
一家人恨不得把她的血全部吸乾，甚至還要吃她的肉，啃她的骨頭。
養育之恩就是綁在她身上的一道枷鎖。
燕楠漸漸心灰意冷，這樣的家人，不要也罷。
她抹了一把臉，緩了情緒又說：「錢沒到手，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我決定找個人嫁了。」
江聽晚一愣，這個消息讓她滿目愕然，以至於手裡的蘋果落到腿上，滾到了沙發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