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苑,馮蘭掛斷電話,起身去衣櫃裡找合適的衣服。
只是翻了一遍,都沒有上得了台面的,江聽晚給她買的那些新衣服,她又捨不得穿,思來想去,還是拿了一件紅色的羽絨服,穿著也喜慶一些。
剛把衣服拿出來,她聽到了門鈴聲。
「這麼快?」馮蘭嘟噥一聲,放下衣服去開門。
她拉開門,笑著說:「又忘帶鑰匙了......」
尾音尚未完全發出,嘴角的笑僵在臉上。
門外站著的,不是江聽晚。
方明玉一身名貴,即便五十多歲了也保養得很好,在她的臉上完全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反觀馮蘭,被病痛折磨,穿著樸素,在同齡人中還要顯得蒼老一些。
一人在外,一人在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方明玉摘下墨鏡,上下打量馮蘭,「呦,病好了?」
馮蘭聽出她語氣里的挑釁,並沒有當場翻臉,而是笑眯眯地側過身子,「方女士,有什麼話我們進屋裡說。」
方明玉一眼就看到玄關外的一雙男士拖鞋。
她臉色微變,忍著怒火走進去。
她環顧一圈房子,不陰不陽道:「承洲也真是的,家裡那麼多房子還要買一套新的,住得過來嗎?」
馮蘭眉頭皺了一下。
方明玉今天明顯是來找茬的。
她轉身看向在旁邊倒水的馮蘭,「好歹我們也是親家,從療養院出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也好為你接風洗塵。」
馮蘭把倒好的熱水放在茶几上,依然保持笑意,「不是什麼大事,不必那麼麻煩。」
方明玉坐在她的對面,翹起一條長腿,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由下往上掃了她一眼,「江聽晚沒給你買幾身好衣服?穿成這樣,開門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來打掃的保潔呢。」
馮蘭正視她,「晚晚買了,只是我捨不得穿。」
這句話讓方明玉陡然冷笑一聲,「這麼勤儉節約,承洲給她的那些錢怎麼沒見她存著?」
馮蘭忍住沒發作,「這是他們夫妻倆的事,為人父母的,無需摻和太多,至於錢的問題,承洲願意給,晚晚願意花,和您有什麼關係呢?」
方明玉眉心狠狠抽了一下,「她花的是傅家的錢!」
「哦,那又怎樣呢?」馮蘭反問,「難道你還想把承洲的錢管在腰包里嗎?你也不怕被別人知道了,說你嫉妒自己的兒媳。」
馮蘭的丈夫還未去世之前,她的婆婆同樣趾高氣昂,和方明玉一樣覺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兒子。
如今江聽晚和她面臨的是同樣的遭遇,她絕對不能讓方明玉欺負她的女兒。
「我嫉妒?」方明玉怒極反笑,「承洲是我的兒子,我和他才是最親的,我有什麼可嫉妒的?」
馮蘭的臉色冷下來,說出的每個字都銳利無比,「因為傅開沅不愛你,你在丈夫那裡沒有得到尊重和愛,而承洲愛晚晚,你覺得你這麼些年培養的兒子被別的女人搶走了,所以你嫉妒。」
方明玉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你少胡說八道!我要是嫉妒江聽晚,當初就不會讓他們結婚!」
「方女士,你的決定起不到任何作用。」馮蘭往後靠在抱枕上,「為這場婚事做主的人,是傅老。」
方明玉面色鐵青,她萬萬沒想到一個有精神病的人會說出這麼一針見血的話。
她仿佛找到了突破口,開始抓著馮蘭的病情不放。
「隨便你怎麼說,江聽晚和承洲結婚了,以後一定是要生孩子的。」方明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但我實在是不放心,你這精神病要是遺傳給江聽晚,再遺傳給承洲的孩子,那對傅家而言就是無妄之災。」
她觀察馮蘭的表情,果然看到了馮蘭眸中有情緒在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