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江聽晚走出老先生的房間。
她站在樓道里,耳邊還在迴響老先生說的話。
她失魂落魄地下樓,在樓梯口看到了傅承洲。
他似乎在這裡等了很久,像是特意過來接她回宿舍。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子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儘管光線是昏黃的,卻絲毫不減他周身的矜貴。
江聽晚吸吸鼻子,快速斂了情緒,「外面這麼冷,你過來幹什麼?」
「如果我不過來,豈不是就看不到某人哭鼻子的醜樣?」傅承洲朝她伸出手,「過來。」
江聽晚站在最後一節台階上,猶豫了一會兒才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她原本打算今晚不理傅承洲,但是在得知老先生真實的用意後,她知道阿寶還需要傅承洲來安排。
她沒有和宋鳴一家談判的資本,但是傅承洲有。
他是整個京都最高貴,最有手段的男人,一切難題對他而言都形同虛設。
傅承洲觸碰到江聽晚冰冷的手,不禁握緊了幾分,「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冰做的。」
江聽晚沒有心思和他開玩笑,「我明天要去集市買東西。」
傅承洲牽著她不放,「有想法了?」
「嗯。」江聽晚點頭,繼而抬頭看他,「你呢?」
傅承洲輕笑一聲,「怎麼,想偷師?」
江聽晚撇撇嘴,「咱倆的任務又不一樣。」
她想了想,又說:「明天還得去借一次電動車。」
「你確定一天的時間就能搞定?」傅承洲捏捏她的手指,「你要知道這場婚禮,實際上是老兩口對彼此的告別。」
江聽晚本來心情就壓抑,被他這麼一說,眼淚直接控制不住了。
她站在原地抹眼淚,「為什麼人要死?」
傅承洲眉心跳了一下,他萬萬沒想到這種問題會從一個成年人的口中說出來。
尤其這個人還是個醫生。
眼看江聽晚的眼淚收不住,傅承洲居然有點手足無措。
他抬手要給她擦眼淚,又覺得不太像是他能做出的事。
江聽晚哭得直抽抽,比提出離婚那天還傷心。
傅承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把她攬進懷裡,大手輕柔地撫摸她的後腦。
幾分鐘後,江聽晚在他的大衣上蹭了蹭,聲音恢復了平靜,「好了。」
傅承洲低頭,看見大衣上一串亮晶晶的不明液體,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江聽晚心虛地飛快覷了他一眼,「我去理清單。」
「急什麼。」傅承洲拉住她,「我帶你去個地方。」
江聽晚眨眼,「天都黑了。」
「不去別後悔。」傅承洲鬆開手往大門口走。
江聽晚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了上去。
傅承洲嫌她走得慢,一把攬住她的脖頸,「再晚可就沒了。」
江聽晚攀住他的手腕,好奇問道:「是好吃的嗎?」
傅承洲在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不是才吃過晚飯?」
「沒吃飽。」江聽晚笑了兩聲,「我應該多做一點。」
十分鐘後,她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
縣城的廣場上擺了一堆賣夜宵的攤子,雖然算不上人山人海,但是很熱鬧。
江聽晚從傅承洲的臂彎里鑽出來,「你怎麼知道今天這裡有活動?」
傅承洲語氣淡淡道:「在你給阿寶買書的時候。」
他的食指戳戳江聽晚的額頭,「某人最好少吃點,別吃壞肚子吵我睡覺。」
江聽晚揉了揉被他戳的地方,「我又不是飯桶。」
傅承洲單手插兜往前走,「給你四十分鐘的時間。」
江聽晚聞言,飛快地沖向一個小攤。
傅承洲感覺身邊一陣風掠過,抬眼看過去,某人已經衝到了賣夜宵的小攤前。
他深邃的眼底漸漸盛滿了笑。
某人還真是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