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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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琅的身世暴露之後,林雪蘭曾經跟他說過,「扶光」二字是他親生母親為他取的名字。

  秦琅是林雪蘭給她取的,所以「扶光」就當成了表字。

  秦宏一看到秦琅,就喊他「扶光」,這讓秦琅有些排斥。

  然而這隻頭狼,一上來就拽住秦琅,拉著他往白玉階上走,一副要跟他分享王座的模樣。

  秦宏說:「朕知道,你肯定已經從別人口中,得知了那些扭曲的真相,但是扶光,你要相信朕,絕無害你之心,這偌大的北漠,朕願與你共享!」

  秦琅聽到秦宏說願意與他共享北漠江山,心中也沒有半分動搖。

  站在殿中央的秦峙和秦羽眼中都閃過一絲嫉恨,但是他們都知道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很快就掩飾了下去。

  秦宏坐回龍椅上,「朕已經在宮中設宴,為你接風洗塵。」

  秦琅沒說話。

  秦宏又道:「你們都退下,朕與扶光單獨說幾句話。」

  「是,父皇。」秦峙和秦羽對視一眼,一起退了出去。

  早早候在金殿上的祁明逸和雷方澤看到皇帝拉著秦琅不放,都有些擔心皇帝在麻痹秦琅,找到時機就會取其性命。

  可是其他的大臣們都退出殿外去,他們若是站著不動,也只會引起秦宏的懷疑。

  於是兩人咬著牙,同眾官員一道往外走,只能在想著秦琅不是那麼好騙的人。

  宮中宴席已經擺上,秦峙跟秦羽走到殿外之後,就讓眾官員先移步席間。

  誰也不知道皇帝要和秦琅說多久的話。

  讓大臣們在外頭等著也不是事。

  眾人聽大殿下的,紛紛移步。

  最後只剩下幾個內侍宮人與守衛,還有秦峙和秦羽站在殿門口。

  秦峙問秦羽:「四弟怎麼還不移步?」

  秦羽道:「大哥都沒移步,我也不急。」

  秦峙笑了笑,「我看你是想聽聽父皇究竟要跟秦琅說什麼吧?」

  秦羽並不否認,「大哥難道不想知道嗎?」

  方才在金殿上,聽到父皇說願意跟秦琅共享江山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了秦峙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

  沒有秦琅的時候,他們兩個爭得最厲害。

  現在多出來一個秦琅,他們兩個反倒可以暫時休戰,說不定往後還要做同盟。

  秦峙不語。

  秦羽也不再說話。

  金殿光闊,殿內兩人正常說話,站在外頭的人是聽不到的。

  但是秦峙和秦羽都想靠足夠的安靜來竊聽殿內的談話。

  「扶光,坐。」

  秦宏往邊上移了移,龍椅本來就夠大,很快就空出了一半位置。

  秦琅還沒摸清這個北漠皇帝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只在暗探口中聽到過幾句評說。

  他們是這樣評說北漠皇帝的:獎罰分明,野心極大,好殺戮。

  你若有功,可以封你做王侯,你若有罪,他也能誅殺你九族。

  秦宏坐上龍椅的這些年,北漠人頻頻騷擾大齊邊境,試圖越過那些城關,將大齊江山吞併入北漠版圖。

  跟上一任北漠皇帝比起來,秦宏簡直是個嗜血的凶神。

  然而這樣一個人,一見到秦琅就喊他的表字,連龍椅都要分一半給他坐。

  秦宏見秦琅不肯坐,笑著問他:「怎麼,你不敢坐?」

  「有什麼不敢的?」秦琅道:「不管是龍椅,還是木椅躺椅,我都不願意跟別人同坐。」

  當然了,夫人除外。

  秦宏哈哈大笑,「好你個扶光,有點意思。」

  他說著,便站了起來,當真讓出了整張龍椅,看秦琅敢不敢坐。

  秦琅二話不說就坐下了。

  龍椅再寬,也不能做兩個成年男子。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

  更何況是至尊之位。

  金殿巍峨,秦琅坐在龍椅上往底下看,方才站在殿中的百官都已經退了出去。

  偌大個金殿空蕩蕩的。

  只有秦宏站在了龍椅旁。

  他問秦琅,「你母親,有沒有同你提起過朕?」

  秦琅隨口道:「哪個母親?」

  秦宏道:「自然是你的生母。」

  秦琅道:「沒有。」

  秦琅的生母在生下他之後,就失去了蹤跡。

  祁明逸說他生母是被長期囚禁,懷孕出逃,又被人追殺,分娩時又難產,生下他之後就快不行了。

  將他託付給林雪蘭之後,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去引來追殺她的人,死於非命。

  以祁明逸所言,那些追殺他的生母的人,就是這個秦宏派去的。

  可現在秦宏卻在問,母親有沒有在秦琅面前提起過他。

  簡直可笑。

  秦宏不死心,再次開口問道:「是沒有,還是你忘記了?」

  「沒有。」秦琅道:「母親剛生下我,就將我交給了別人撫養,怎麼跟我提別人?你還指望我在她肚子裡就能聽到她跟我說話不成?」

  秦宏一時無言,像是被傷到了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秦宏才再次開口道:「你似乎對朕有怨?」

  秦琅嗤笑道:「還不夠明顯嗎?」

  秦宏像是不能理解秦琅為什麼會怨恨他一般,又問道:「你在怨朕什麼?」

  他說:「這二十多年來,朕一直在派人尋找你的下落,當年你母后,被賊人擄走,不知所蹤,我在北漠挖地三尺地找,都沒有找到她。等到有消息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骨!」

  「朕不知道那些人究竟跟你說了什麼。」秦宏道:「但我要告訴你,朕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你說什麼?」

  秦琅沒有想到,他的身世竟然還另有隱情。

  秦宏痛心疾首道:「當年是皇兄橫刀奪愛,搶走了朕的心上人……娶了她又不珍惜她!朕不能忍受失去她的痛苦,才弒君殺兄,奪得皇位做了北漠皇帝!」

  這跟祁明逸跟秦琅說的完全不一樣。

  秦琅一時之間難以分辨真假。

  但又想起,秦宏說的要是真的,何必用先帝之子這個名頭將他接回北漠來?

  而且早不接、晚不接,偏偏在大齊皇帝將他打入天牢這當頭。

  要知道當時的情形,北漠橫插一腳,只會讓大齊皇帝更想殺他。

  秦宏不知道秦琅在想什麼,還在繼續說:「當年正是因為她腹中有了你,朕才不得不對皇兄痛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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