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鳶說:「沈若錦對我又沒有救命之恩,平白無故的,我為什麼要幫她?」
「你答應替沈知安解開情蠱,就是為了把情蠱移中到阿知身上?」
離野用『你瘋了』的眼神看著莫鳶。
莫鳶反問道:「不行嗎?四年前,我本來就是要情蠱種到阿知身上的,是沈知安壞了我的好事,現在我還願意救他,已經是看在阿知的面子上,大發慈悲了!」
「你當真覺得阿知現在身體還經得起情蠱的折騰嗎?」
離野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冷靜。
莫鳶頓了頓,「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離野沒再說話。
本質上,他跟莫鳶是同一種人。
現在他不可能阻止莫鳶。
只要沈知安身上的蠱毒能解開,阿知怎麼樣,他也管不了那麼多。
即便莫鳶移種失敗,也不會影響到沈知安。
瘋就瘋吧。
離野不再多言,跟著莫鳶走入了藥壇。
沈若錦回到東廂房之後,心裡總有些不安。
可能是因為今天的莫鳶太好說話了,明明先前不願意救人,今日就忽然又願意了。
只是三哥的身體真的經不起毒蠱的摧殘了,即便是冒險,也得試一試。
沈若錦在屋裡坐不住,在巫主府里閒逛,順便打探梁王現在何處。
巫主府的侍女侍從話都不多,且講的都是南謁語。
沈若錦聽不太懂,只能循著剛到南謁王城那夜,誤打誤撞看到莫鳶給梁王救治的那個地方。
那處守衛森嚴,遠遠的都不許靠近了。
沈若錦猜想,梁王應該就在那裡。
她回到東廂房,用暗號引出隱衛,讓他們去告訴秦琅梁王的所在。
這一天因為三哥留在莫鳶那裡接受救治的緣故,變得格外漫長。
沈若錦胃口欠佳,午飯和晚飯都沒怎麼吃。
離野或許是一直跟莫鳶他們待在一起,一整天都沒有出現過。
沈若錦為了排解,在東廂房打了一套拳。
她穿的是男裝,耍起拳來俊美飄逸,引得巫主府的婢女,聚在廊下偷看。
一直到夜盡天幕,她才靜下來沐浴。
今日巫主府出了亂子,腳步聲來來去,大批的守衛在抓人。
沈若錦在屋裡沐浴的時候,一個黑衣人闖了進來。
她起身用衣裳裹住身體,剛對來人出手。
那個闖入屋中的黑衣人就握住她的手,低聲開口道:「夫人,是我。」
「秦琅。」沈若錦收回手。
身上只用一件外袍胡亂裹著,水珠淅淅瀝瀝地落入浴桶里。
三千青絲垂落下來,素麵朝天,不施粉黛,已經美得令人驚艷無比。
「那個——」秦琅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心臟狂跳。
耳根發熱。
秦小王爺的聲音也跟著輕了下去,「我殺了梁王,巫主府的人在追捕我……」
他原本是想著來沈若錦這裡躲躲。
哪知道這麼巧。
她剛好在沐浴。
門外的腳步已經無限逼近。
沈若錦來不及讓秦琅躲到別處去,直接伸手將他拉進了浴桶里,「閉氣。」
聲落。
沈若錦就把秦琅摁進了水裡。
她也跟著坐下去,外袍散開,只露出肩膀。
一群守衛撞開房門,就要往裡沖。
「站住!」離野的厲喝聲從不願處傳來,「東廂房住的是我的貴客,豈容你們如此冒犯?」
守衛頭領高聲道:「七公子恕罪,今夜巫主府闖入了刺客,大齊梁王遇刺身亡,我等正在追捕刺客!」
「梁王死了?」離野顯然也沒想到今夜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守衛頭領說:「刺客出手極快,我們根本來不及阻止!刺殺殺了梁王之後就揚長而去,有人看到他往這邊來,這東廂房今日是非搜不可,否則我們沒法向上頭交代。」
巫主閉關。
巫女今夜也在藥壇救治病人。
巫主府群龍無首,竟然出現梁王被刺客殺死這樣的大事。
守衛們四處抓捕刺客,哪裡還顧得上東廂房住的是什麼人。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亂闖。」離野道:「你們在這等著,我進去看看。」
「七公子!」
守衛們都急了。
「等著。」
離野只說了兩個字就邁步而入,他剛進內屋,就看見沈若錦坐在浴桶里沐浴。
她衣衫盡退,露了香肩,像是被方才的動靜驚到,但又沒法子起身,只能蹙眉問:「你進來做什麼?」
離野顯然也沒想到進來會看到這樣一幕,立馬轉身背對著沈若錦。
「姐姐……」少年的聲音頭一次帶了慌亂之色。
臉也有點發紅。
「我、不是有意的,我什麼都沒看見。」
離野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沈若錦垂眸看著在水裡憋氣的秦琅,心臟砰砰直跳,面上卻什麼都不顯,語氣沉沉道:「我問你進來做什麼?」
離野背對著她,語速不自覺地有些快,「府里撞進了刺客,暗殺了梁王,守衛們說看見刺客往東廂房這邊來了,要進來看看。」
少年頓了一下,又補充道:「莫鳶已經解開了你三哥身上的毒蠱,我正要過來跟你說,就遇上守衛們要進來搜查,我怕他們衝撞了姐姐,就先進來看看。」
沈若錦等他說完了,才問:「現在,看完了嗎?」
「看、看完了。」離野說完又立刻改口,「不,我什麼都沒看。」
沈若錦深吸有些亂,極力保持鎮定,「那你還要看嗎?」
「不,不用看了。」離野道:「姐姐在沐浴,這裡能有什麼刺客。」
少年說著,就往外走。
「阿野。」沈若錦出聲叫住了他,「你真的不看了?」
「不看了。」
離野加快了腳步出去,趕緊把門帶上了,「裡面沒有刺客,你們到別處找去。」
「可是七公子,刺殺梁王的人要是抓不到,我們都得……」
守衛們還想進屋去搜查。
「我讓你們滾。」
離野背靠著房門不許他們接近。
姐姐在沐浴,怎麼能讓別人看了去。
守衛們沒法子,只能去隔壁搜沈知安的屋子。
搜查無果之後,眾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沈若錦緊繃的心弦稍稍鬆開了些許,剛要開口說話。
在浴桶里憋氣許久的秦琅冒出水面,吻住了沈若錦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