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錦其實睡得沒那麼沉。
簾緯掀開的時候,她就知道是秦琅回來了,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睜眼說話,就感覺到溫熱的唇貼了上來。
秦琅竟然在偷偷親她。
沈若錦索性就不睜眼了,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睡。
秦琅去後面沐浴更衣,然後上榻抱著沈若錦一起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鍾黍就在院外候著,「幕後主使問出來了。」
秦琅道:「是誰?」
鍾黍答:「寶嘉郡主,元欣然。」
元欣然是梁王之女,梁王的封地就在南州,上次她借六皇子元平之手給他下藥,他當場將其重傷。
沒想到這人還不死心。
秦琅不悅道:「真是陰魂不散。」
鍾黍道:「那個傅清夢,主子要如何處置?」
「扔回元欣然那裡去。」
秦琅懶得為這些閒雜人等多費半點心思。
「是。」
鍾黍應聲去辦了。
這天王妃起了個大早,正在吩咐人挨個去賭場收錢。
她在各家賭坊都下了注,賭秦琅能中狀元,賭率是一賠十。
兒子爭氣,這次賺大發了。
王妃一高興,都忘了要把這事藏著掖著。
秦琅上前道:「母親你這是拿我做賭?」
「怎麼,不行啊?」
王妃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行。」秦琅笑道:「我幫母親贏得,這銀子是不是得分我一半?」
王妃笑罵道:「你小子慣會空手套白狼!」
而後,她又道:「錦兒也給你壓了十萬兩呢,你待會兒陪她一起去賭坊拿錢。」
沈若錦剛洗漱完,梳好妝往這邊走來。
秦琅笑道:「夫人也在我身上下了血本?」
沈若錦道:「那是賣賭坊得來的錢,母親讓我拿去給你下注,說贏了算我的,賠了算她的。」
秦琅故作茫然道:「我有時候真不知道,到底你是母親親生的,還是我是她親生的。」
「若阿錦是我親生的,我做夢都會笑醒。」
王妃喜歡沈若錦,不是愛屋及烏,是真心喜歡。
三人一道在王妃院子裡用了早飯。
狀元遊街原本要三日,但是除了昨日的事情之後,秦琅怎麼都不肯去了。
奚建章被各家高門瘋搶,昨夜飲酒過度,今兒起不來了,裴璟沒得頭名也沒那個心情。
於是秦琅就偷得浮生兩日閒。
先陪夫人去賭坊拿了贏來的銀子,又去沈家陪阿公下了幾盤棋。
得知安平公主思慮再三之後,還是拒絕了沈知安的求娶。
公主說,若大齊需要她再去一次西昌王庭,她作為受萬民供養的公主,去也無妨。
不過現在的情勢,對大齊有利,皇帝不一定會答應穆成康的條件。
正如公主所說,在賞花宴之後,皇帝也沒下旨送她去西昌王庭。
沈知安求親被拒,面上也無失落之色,只是病得比先前明顯了許多。
半真半假地讓皇帝知道,沈知安雖然已經恢復神智,但病骨支離,也不是長命之相。
徐御醫說要徹底解開沈知安身上的蠱毒,必須找到給他種下毒蠱的那個人。
沈若錦考慮了整整一夜,開始準備前往南謁尋找線索。
秦琅初入翰林院,他的身份擺在那裡,也沒人敢給他氣受,倒是清閒得很。
他知道沈若錦想去南謁,索性告假三月,陪著一起去。
「告假三月?」沈若錦聽到的時候都震驚了,「你是怎麼說出口的?」
「就直說啊。不過翰林院那幫老頭聽到我要告假三月,眼睛都瞪圓了。」
秦琅根本沒當一回事。
在翰林院任職,哪有陪夫人遠行重要。
「這假他們批不了,你也別為難那幫老大人了。」
沈若錦都替翰林院那幫人頭疼。
她同秦琅道:「你還是好生留在京城,我只是去南謁尋個人,不會出什麼事的,若你實在不放心,把鍾黍等人借我。」
鍾黍是秦琅手下最得力之人。
有他同行,尋起那個人來想必也能事半功倍。
「你帶鍾黍都不帶我?」
秦琅不高興了。
早知道中了狀元之後還要跟夫人分開這麼長一段時間,他就不中這個狀元了。
沈若錦道:「不是不帶你,是南謁離得太遠,你如今在翰林院任職,不能說走就走。」
「不就是告假三月嗎,有什麼不行的?實在不行,我換個官兒當。你等著,我去找皇上。」
秦琅說著就更衣進宮去了。
沈若錦攔不住他,去了王妃的院子,跟她說明情況。
「你要去南謁?」王妃有些吃驚,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正好,那邊也有我的生意,你過去了要是遇到什麼事,只管拿出我給你的令牌,但凡有我林氏產業的地方,都能派上用場。」
王妃知道沈知安對沈若錦來說有多重要,根本就沒想過不讓她去。
反而拿出了林氏產業圖,跟沈若錦說哪些是她生意涉及的地方。
沈若錦再次被王妃的有錢程度震驚到。
王妃卻隨意的很,拉著她的手,說:「錦兒,出門在外,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都不是事兒。如果用銀子解決不了,那一定是銀子不夠多。」
沈若錦深覺有理。
王妃跟她說:「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儘管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嘛。」
沈若錦點頭,再點頭。
秦琅進宮一趟,回頭之後,還真換了個官兒。
也巧的很,他說他要去南謁,皇帝和一幫心腹大臣正在商議南州那邊有人來京城告御狀的事。
有人告梁王私採鐵礦,屯兵自重。
皇帝正愁派誰去南州查明此事,老狐狸們都想活的久一些,這麼危險的事都說讓年輕人去。
秦琅好巧不巧地撞上了這事。
他要去南謁,正好要經過梁王的封地南州。
於是膽大不怕事也不怕死的秦大人應運而生。
皇帝給了他一個欽差的名頭,派他去南州查明梁王是否有反心。
秦琅高高興興地跟夫人一起上路。
沈若錦卻高興不起來,「南州之事非同小可,你為了陪我去南謁應下此事,實在是……」
「我倒覺得是天意如此。」秦琅跟沈若錦一起坐在馬車上,同她說:「前路艱險又如何?只要你我在一處,怎樣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