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進本來也不是能藏得住話的人,而且他跟著趙臻多年,非旁人可比。
「於進曾對屬下有救命之恩,如今他遭遇如此不公的對待,末將……」
「那又如何?」趙臻聲音淡淡的,「他又不是我的人。」
「可是……」
談影剛想說他也是武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於進也是趙臻的人。
「而且,這不是已經有人替他出頭了麼?」
這話讓談影愣住了,都忘記了自己方才想說什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王爺說的是宋姑娘?」
「不然她一個小姑娘家竟然敢叫你這麼個神樞營指揮使去給她做雜活兒?要不然剛剛好我們下樓的時候,就叫本王見著他?」
談影這才後知後覺。
趙臻接著道:「雖然沒能搭上本王,但至少已經跟你這個神樞營指揮使見上面了,那個叫於進的難道還不算有莫大的收穫?」
談影越發說不出話來了,按照他的性子,即便趙臻不幫忙,他也一定會幫著留意於進的事情。
原來這個宋錦寧竟然是在算計自己!
趙臻輕笑了一聲,「若非你當年那般救本王一場,本王不可能會留你在身邊。」
說完便加快腳步進了六部衙門的大門。
留下談影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王爺這是在嫌棄他愚笨。
誰能想到那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會這般算計他!
可他和於進之間的交情本就是實打實的,哪怕知道是宋錦寧安排的,他也不至於會因此而氣惱。
因此,自那日之後,於進便果真與談影相熟了,時不時在工作之餘,還能一塊兒小酌幾杯。
當然這是後話。
秦若到底是生意人家出身,原本宋錦寧是抱著償還前世恩情的心思讓秦若參與到錦繡閣里來。
卻沒有想到,她對於錦繡閣的運營方面,竟然很有些見解。
且她自教坊司出來,終究也有些特殊的門路。
在開業的前夕,錦繡閣的名聲就先打出去了。
宋錦寧也不吝嗇前期的投入,恰逢重陽節,京城大大小小的詩會菊花宴不少,先將東西贈送出去,總是沒錯的。
但這樣一來,進進出出的次數就多了,難免被人注意到。
她被兄長狠狠敲打過兩回之後,到底還是按下了要對付宋錦寧的心思。
可眼看著對方日日花枝招展地出去,自己卻日日面臨著府里上上下下的雜事兒,心情著實不爽。
「姑娘……」白露進來的時候,有些膽戰心驚。
自打慈恩寺那件事情之後,自家姑娘就變得喜怒無常,尤其是處暑被朱公子帶走了,她便成了那個首當其衝的人。
「什麼事兒?」
「這是您要的後院車馬房的記錄。」
白露的聲音里透著幾分小心翼翼,生怕哪個地方說的不好,就引來宋華婷的不悅。
然而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上的東西就被宋華婷拿走了。
看著那上頭一項項的記錄,宋華婷冷笑道:「我就知道她不會安分。」
那日哥哥說起,齊郁齊相國竟然問起侯府的姑娘,她心裡就有些懷疑,自打慈恩寺回來之後,她便沒有出過府,大概率說的不會是她。
之前她也讓人去查過慈恩寺那日的事兒,沒有想到那日齊相國也去了慈恩寺。
雖然完全證明不了什麼,可是宋華婷總覺得這跟宋錦寧脫不了干係。
眼下看著這份頻繁出入的記錄,宋錦寧著實不得不懷疑起宋錦寧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和勾當。
「讓人盯緊了,若是她再出去,立刻報給我。」
說完看著桌上新送過來的帳本,又是一陣頭疼。
如今宋華婷在府里管事兒左支右絀,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暗地裡抱怨,就是宋錦寧也聽說了不少。
反倒是她,每次讓什麼人去做什麼事兒,總有點兒賞賜,雖然不多,但是喝個茶吃個果子的錢還是有的。
因此出門的時候,也就不少人搶著要給她趕馬車。
來來回回的次數多了,也就和好幾個車夫都相熟了起來,偶爾也會聊幾句。
錦繡閣剛剛開張,許多的事情要忙活,雖然秦若能幹,宋錦寧也不好意思全部都丟給對方。
如此一來,在府里的時間就短了許多。
好在祖母也常常出門,倒是沒有懷疑什麼。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宋華彰會在延鶴堂里說起邀請宋錦寧參加詩會的事情來。
「什麼詩會?」
宋錦寧皺了皺眉,顯然對此事帶著懷疑。
宋華彰還沒有開口,宋老夫人便笑著道:「這也是京中的傳統了,從前就有的,每年到了這個時節,嘉瑜長公主就會舉辦詩會。
尤其是碰到大比之年,這會兒京中全是各地前來趕考的試子,趁著這個時候熱鬧熱鬧,陛下心裡也歡喜,各家有待嫁姑娘的,也可以趁機相看。
甚至還有人這個時候相看好了,等來年的時候,來個榜下捉婿呢!」
這是宋華彰提出來的宋錦寧自然下意識地就想要拒絕。
奈何還沒有開口,宋老夫人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寧丫頭這成日裡在家裡也沒有什麼事兒,倒是可以參加。」
宋錦寧不由大急,「既然是詩會,自然是那些個讀書人參加,孫女兒去湊什麼熱鬧?」
這段時間,宋錦寧在外頭跑著,也聽說了不少外頭的事情。
因為眼看著就要過年,春闈也日漸趨近,京中著實熱鬧非凡。
各處的英傑才俊都來了,難免就要互相較勁,裡頭也能出那麼幾個翹楚出來。
而叫人矚目的那些個年輕人當中,便有宋華彰的名字。
當然在這些讀書人中間,宋華彰有另一個名字——清竹公子。
是說他的氣質,淡雅如竹,所作文章詩詞,清秀雋永,顯得頗為清新。
宋錦寧對宋華彰的印象並不深,更不知道他的才華如何。
只是覺得這個稱謂多少有些肉麻。
所以這樣的詩會,宋華彰必然是其中的重要賓客。
「姑娘家也有姑娘家的詩會,不然你以為京中那些個才女的名號都是怎麼出來的?」
慈恩寺的事情過後,宋老夫人對與孫女兒的婚事似乎有些著急起來。
自家姑娘不出門,如何能叫人知道?因而便細細地問起了宋華彰關於詩會的種種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