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著實將宋錦寧嚇了一跳,她連忙上前親自將他扶起來。
她自然看不慣白管家這個人,倚老賣老,不思變通,但是他對趙臻的忠心,查了這麼久都沒有查出什麼問題,就是錦哥兒對他的評價也是正面居多。
所以宋錦寧不可能真的不將他放在眼裡。
方才也不過就是想要殺殺他的銳氣。
齊郁有了這樣的動靜,對於京城各處的動向不可能會不摸清楚。
更何況他還要了解自己的情況,王府這邊一定會嚴密監視。
宋錦寧老早便讓人將王府原本的那些防衛的人都撤了下來,換了自己的人。
而這些天,也確確實實發現了很多被人監視的痕跡,甚至還捉到了兩個所謂的「刺客」。
白管家是不信任宋錦寧不喜歡宋錦寧,但是並不是傻,素鳶將自己的人帶過來,然後一解釋,再給他看了一眼證據,他心裡便明白了過來。
「王妃,確確實實是小的夜郎自大,不夠謹慎,差點兒釀成大禍,方才小的還懷疑王妃,請王妃贖罪。」
那兩個被絞殺的所謂刺客,一個方向是趙臻的書房,一個是錦哥兒的臥房。
若不是最近的暗衛警醒,錦哥兒跟前的小廝,就直接沒了命。
白管家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就已經很離譜了,更何況,連整個王府的防衛換了人都不知道,就更說不過去了。
「白管家也是為了王府和王爺考慮,我心裡都明白,這一次也不是要給白管家你下馬為什麼的,只是想讓你知道。
如今的京城很危險,我們王府同樣不安全,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所有人都要加強警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還有最要緊的一條,就是一定不能有人在這個時候動亂軍心,王府本就是一體,白管家你是王府的人,我也是,包括世子和我身邊的人都是。
王爺如今不在,甚至有可能已經陷入了麻煩和危險,我們這些在家裡的人,就越發要穩住後方,堅決不給王爺帶來一點兒麻煩。」
宋錦寧這個時候已經疲憊不堪,但是此時此刻在白管家的面前,還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威嚴,半點兒懈怠的精神都沒有。
「是!」白管家想到世子差一點兒出了事兒,整個人都被冷汗打濕透了,這會兒聽到宋錦寧的話,與方才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非但沒有反感,反倒覺得她說的所有都是對的。
「那麼,王妃,現在……」
「你仔細盤查一下,你手裡與王爺聯繫的線,我懷疑這條線上也有不可信任的人,排查完了,我們在與王爺聯絡,這個時候不管是不是王爺送過來的消息,都一定要慎之又慎。」
白管家連聲應是,宋錦寧正要打發他下去,忽然又想到了一條,「府里可有從前在三大營的人?」
「有啊!」白管家立刻道,「還要好幾個。」
「明日上午讓他們過來一趟。」
說到這裡,著實有些遭不住了,宋錦寧揮手讓他退了下去。
青鶯看著她眼下的烏青,有些心疼道:「王妃,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事情,所有方方面面如今都還在等消息,您這會兒還是先休息吧!」
宋錦寧也確實感覺自己有些受不住了,因此也不再逞能。
等到上了床,青鶯退出去,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才要開口,卻沒有想到困意就像是排山倒海似的忽然壓過來,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第二日,外頭就開始有了巡邏的馬蹄聲。
此前那些暴徒在京城各處行兇的時候,五城兵馬司也阻止了各處人手巡邏,但是大部分還是如平日裡的街上巡邏一樣。
只不過是頻次更高了一些。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宋錦寧聽到外頭傳來的是馬蹄的聲音,而且又快又急,沒有一會兒便是一撥。
「怎麼樣了?」
段容沒有過來,但是青鶯收到了消息。
「宮裡頭傳出來的,說是王爺帶著那五萬兵馬已經快到幽州了,幽州知府的消息已經傳到京城了,都說王爺這一次帶過來的全部都是精兵強將,而且一路上都在征糧。」
青鶯說這話的時候,滿臉都是憂心忡忡,「王妃,這可如何是好?」
「怎麼可能!」宋錦寧冷笑道,「若是真的是王爺帶著人過來,如何也不可能會徵收沿途百姓的糧食。
在軍備這一塊兒,王爺從來都沒有苛待過將士,我此前好幾次在王爺的書房看到過戶部參奏王爺的軍隊軍需過度的摺子。」
青鶯點頭道:「我們是知道這一點的,但是別人不知道,聽說陛下已經召集九卿開會,說是要讓禮部侍郎帶著司禮監太監去會王爺。」
「趙臻」是打著來平亂的旗號來的,正常情況下怎麼可能會讓禮部侍郎過去呢?
還帶著代表了天子的司禮監太監!
這是什麼架勢?
且這個時候趙臻都還沒有到京城,城門更是緊閉。
只要禮部侍郎出了城,只要他們一行人去了,趙臻身上反賊的名聲就洗不掉了。
「不行!我們不能再這麼等著了,既然已經到了幽州,總要先攔一攔。」
戚芳正巧過來,今日她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頭髮更是利落地挽成了一個馬尾,身子挺拔,一下子就多了幾分軍人的氣質。
「你打算怎麼攔?」
宋錦寧將書房裡的輿圖拿出來,然後指著幾個地方道:「圖是你繪製的,但是那日看到的我大致地還記得,五萬兵馬,說多不多,但是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徵集,卻也不容易,所以……」
宋錦寧指了指地圖上的山勢,「所以我覺得,這五萬隻是虛張聲勢。」
「那又怎麼樣?」
「要攔下他們,實際上也有一個現成的理由,只不過我們可能會有所損失。」
戚芳聽到她這麼說,就來了些興致,「王妃難道還懂用兵不成?」
「戚姐姐說笑了,在這種事情上頭,我在戚姐姐面前就是班門弄斧了,所以也只是提出一個想法,姐姐且看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