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宋錦寧在那厚厚的一本冊子上來來回回仔細思量,最終選擇了幾個可能會同意結親的人家,連忙讓人送過去。
才剛剛送出去,就得到了珍珠的消息。
素鳶的臉上有些著急,「姑娘,老夫人不知道怎麼的就得到了三老太太要給五少爺相看姑娘的風聲。
聽說是很生氣,說是要親自去找三老太太理論呢!」
宋錦寧連忙站了起來,「這是怎麼說的?怎麼好生生地就傳到祖母那裡去了?!」
素鳶大概是早就知道宋錦寧會問這個問題,當即便道:「珍珠姐姐說,是三老太太跟前的兩個丫鬟在花園裡隨口說的,然後就被傳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
而且,三老太太已經在金明池邊上定了個包廂,說是要邀請齊家的五姑娘及五姑娘的母親等人一道賞荷花,還邀請了壽山伯夫人!」
這麼熱的天賞什麼荷花,而且還叫了壽山伯夫人,那位京中鼎鼎大名的媒人,這是要做什麼,不是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麼!
祖母已經將宋陽青看做了自己的親孫子,怎麼可能會同意讓宋陽青同齊家結親?!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如今祖母卻已經認定,當初的事情,怕死和齊家脫不了關係。
如今不過就是表面上的維持友好關係罷了,若是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很有可能兩家會反目成仇,到時候宋陽青要如何自處?
宋陽青的媳婦又會鬧出什麼事兒來?
宋錦寧知道祖母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兒發生。
可關鍵是,祖母只是個叔祖母,若是這個時候跑過去,提出個什麼不同意的話兒來,三老太太倒是正好可以將宋陽青和鄒氏如今在祖母跟前盡孝的事兒說出來。
她是個潑賴貨兒,祖母卻不能經受旁人的議論。
到時候要不然就是外頭滿天的傳言,貶損祖母。
要不然就是讓鄒氏和宋陽青離開祖母那邊,回到老三房。
不管是哪一種,對於祖母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什麼時候賞花宴?」
「今兒下午!」
素鳶同樣很是著急,跟著自家主子這麼多年,還能不知道宋錦寧此時心裡所想麼?
「馬車已經備好了,王妃這會兒直接出發?」
「先回侯府!」
宋錦寧什麼都沒有帶,直接便往外走。
青鶯讓素鳶先過去,然後自己開始收拾了一些手頭的東西。
等到了宋家的時候,宋老夫人已經換好了衣裳,臉上的神色著實不大好看。
珍珠在一旁勸著拉著。
宋老夫人卻決然不肯聽她的。
這會兒見著宋錦寧過來,一下子就像是有了傾訴的對象似的,「你可聽說了?!你那個糊塗三祖母,竟然要給陽哥兒說親,這也就罷了,本來她就是陽哥兒的祖母,我斷然沒有阻止的道理。
但是你可知道她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
此時宋老太太的表情幾乎都可以用痛心疾首來形容了。
「你這個三祖母,從年輕的時候起,做事兒就不動動腦子,什麼都只看那一樣!
這齊五姑娘家的事兒,我比她清楚的多,當初在我們那些人的圈子裡也不算是什麼秘密,這樣的父母養出來的姑娘家,她也敢要!」
宋老夫人甚少直接攻擊旁人,尤其是對姑娘家。
這一次以父母的為人品性說起齊五姑娘,著實有些失態。
宋錦寧生怕她情緒上頭,有損身體,當即便連忙扶著她坐下來,一面替她撫著背,一面寬慰道:「好了好了,祖母你別著急,這親事哪裡是那麼容易定下來的?
三書六禮,對於齊家那樣的門戶來說,哪一樣能少?
而且如今五哥哥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等五哥哥回來,與他說一聲,依我看,都不用祖母您開口,五哥哥自己就能將這事兒解決了!」
「你不知道!」宋老夫人擺手道,「你這個三祖母,偏生又是個急性子,但凡有點兒什麼好處,生怕落在別人的後面了,一定是趕頭一個早兒,將事情定下來。
她眼下覺得這齊五姑娘是個極好的孫媳婦,只怕今兒就恨不能將人家的八字給合了。
這齊家不是旁人家,你讓你五哥哥怎麼辦?即便是自污,道合過了八字反悔,對於那齊五姑娘的名聲也有礙,愣生生地叫你五哥哥得罪了人。」
她說著,便又急著往外走,「不行不行,我今兒一定要去一趟,總不能看著他們這般胡來,這般耽擱我孫子的將來。」
宋錦寧的思索只在一瞬間,她牢牢地把住了祖母的胳膊,「祖母,我去!」
「你去做什麼?你一個小丫頭……」
「我是王妃!」宋錦寧覺得自己在祖母跟前說說出這兩個字實際上並不怎麼容易。
有一種在旁人面前都沒有的羞愧感,睜著眼睛在祖母跟前說瞎話的感覺。
可是這個時候,她又不得不這麼說。
「不管是齊家還是三祖母,我若是將我的身份擺出來,表示反對的話,他們都不敢直接得罪我。
而且我與五哥哥平輩,又是三祖母的晚輩,即便是說錯了什麼話,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兒,大家囫圇個兒的也能將這事兒直接過去了,您說是不是?」
宋老夫人被自己的孫女兒這麼一說,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可是下意識地又擔心孫女兒會遇到點兒什麼事兒。
宋錦寧感覺到胳膊上祖母用力的手,便輕輕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祖母,你忘記了,我如今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小丫頭了,難道這麼點兒事我還處理不好不成?」
宋老夫人聽到這句話,才想起來,眼前的姑娘已經不是從前什麼事兒都要自己護著的小丫頭了。
她有自己的能力,也有自己的想法,更有那一層身份在,如何看,似乎也都比自己更加合適一些。
「那我們趕緊過去吧!」
鄒氏急匆匆地走出來,臉上紅撲撲的,顯然是趕得及。
看得出來身上的衣裳都是剛剛換上的,頭髮也重新抿過了,畢竟是兒子的大事兒,做母親的這也是某種程度上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