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華婷聞言只是默然不語。
莊子那後院已經傳來了動靜,雖然聽不真切,但料想已經事成。
原本她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她自然不喜歡宋錦寧,可是這段時間以來,她心裡的重點都在自己的生活上。
畢竟如今身份不同,到底還是要先穩住自己的位置,安心將這個首相夫人的位子坐穩了,然後才好慢慢兒地去算舊帳。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安心的日子竟然這麼短,聊聊幾日,忽然殺出了個金娜。
這個人同宋錦寧一樣令人討厭,一樣長得那般叫人厭惡。
而從那蘭姑娘的口中,她才知道,趙臻對宋錦寧竟然完全同自己所想的不一樣。
上次在茶館碰到的時候,她回來之後心裡還想著,那或許是趙臻為了叫聖上滿意,故意在外頭做出來給旁人看的。
可是蘭姑娘說了那麼多王府的日常生活,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心裡著實記恨得發狂,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橫豎如今看不到頭,看不到未來的希望,齊郁為什麼娶自己的原因一直沒有找到,就像是頭上一直懸著一柄利劍。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到時候自己身首異處。
原本還想著儘快生下孩子,多少給自己一道保命符,金娜的出現,幾乎就是直接打破了自己的這種幻想。
既然要死,不如大家一起死好了。
「夫人,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宋華婷的思緒回籠,她抬眼看了一眼白露,「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白露原本就處在一種極度緊張的情緒當中,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地抖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樣的應對,已經是大錯特錯,便立刻回答道:「回夫人,奴婢八歲時就在您跟前了,只是那個時候,奴婢只是在院子裡跟著嬤嬤學學手頭上的活兒,沒能在姑娘近前伺候。」
宋華婷聞言輕笑了一聲,「得虧是你沒有在我跟前近身伺候呢!不然還指不定這個時候還在不在。」
白露聽了,又是一身的冷汗。
宋華婷跟前的丫鬟已經死了好幾個,按照正常情況來說,自己是如何也頂不到這個缺的,偏生前頭的人果真一個個地沒了。
然而這個時候聽到這句話,她可半點兒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兒。
宋華婷見她那個樣子,像是見著了什麼好笑的事兒似的,「怎麼?看你這個樣子,竟嚇成這樣?跟著我就那麼可怕麼?」
「不不不,奴婢沒有這個意思,奴婢只是為今日的事兒緊張……」
「今日的事兒?」宋華婷挑了挑眉,然後笑著道,「你是害怕王府的那位蘭姑娘失敗?」
「是!」白露找到了話頭,立刻接著道,「畢竟準備得倉促,看那蘭姑娘的樣子,也不像是膽子大的人,若是在王爺跟前……」
「你當真以為我是將她送去了王爺的屋子裡麼?」
白露聞言詫異地看著她,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宋華婷卻只管笑,然後指了指前頭的馬車,「走吧!這裡的好戲已經不需要我們在這裡看著了,回去等消息就是了,我本來就沒有想過她能成功。
就算是她得了王爺的寵愛,與我又有多大的關係?你別看你們那位二姑娘是個脾氣好的,實際上有手段呢!
這個什麼蘭姑娘若是真的能搶了她的寵愛,這麼多年,早就已經有了名分了,王爺根本就看不上這樣的女子,果真叫她說上了什麼話,恐怕都不用宋錦寧吩咐,王爺就直接將她剁了餵狗了。」
車輪粼粼,馬車已經上了大路,前頭的車夫是宋華婷的人,早就已經捏死了一家老小的身契的,半點兒不用擔心對方聽到些什麼。
宋華婷說話也就無所顧忌。
白露這才想起來從前聽到過的關於王府的傳言,都說王府里姬妾眾多,但是王爺性情暴戾,時不時地就有美人殞命王府,而且死狀悽慘。
稍不如意,便有性命之憂,這也是京中許多少女對靖王趙臻恐懼的原由。
當初聖旨賜婚下來,府里也有不少人替二姑娘擔心。
但是自打二姑娘嫁過去,甚至是更早之前,因王爺與宋家的關係,倒是讓人淡化了這一點,忘記了他是一個血腥殘暴的人。
白露想到了那位蘭姑娘可能的下場,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那夫人這是讓那位蘭姑娘……「
「你說,王府的侍妾,出現在了相國大人的床上,會發生什麼?」
白露頓時目瞪口呆,難以置信似的看著宋華婷,「夫人,您這是……」
「這麼驚訝做什麼?」宋華婷嘴裡雖然這麼說,但是眼睛裡卻滿是笑意,那是一種志得意滿的笑容,「方才那莊戶漢子去找小丫頭的時候,我跟出去問了幾句。
你們都不知道,王爺已經走了,如今後院就只有宋錦寧以及你們大人還有那個姓金的賤人。
姓蘭的已經被我下了藥了,你們大人午睡之前有飲茶的習慣,那個姓金的一向會陪著他一起,所以……」
蘭姑娘被下了藥進了齊大人的屋子……
白露一想到這個畫面,腦子都有些害怕得空白。
宋華婷卻很是滿意,「宋錦寧如今不是管著王府的中饋麼?這府里的人來來往往的,按道理來說都歸她來管,好好的王府侍妾,怎麼就到了相國大人的床上?
王爺又不在這裡,很難不叫人懷疑她的動機,你猜王爺會怎麼想?你們大人又會怎麼想?還有那個姓金的,不是要跟我爭麼?我一個正房跟她爭什麼,婊子就該跟賤人一起爭,我只要好好地看著就行了。」
白露這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圖和計劃,而這一切,竟然連她都瞞過了,明明她們幾乎一直在一起。
「那……蘭姑娘……她難道……」
「她都已經失身了,按照王爺的性子,你覺得她還能有命在?而且,你以為我就給她下了一種藥麼?啞巴才是最會守秘密的。」宋華婷說得雲淡風輕,唇角噙著一絲淺淡的笑意。
白露這才明白她方才問起蘭姑娘會不會寫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