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可是長公主府,在這裡遇到危險的話,那就意味著不是一般的危險、
此時兩個人躲在宋錦寧床前的屏風後頭,方才趙臻進來的時候,宋錦寧怕窗上的影子暴露,便熄滅了燈。
此時只有外頭院子裡漏進來的一點兒地燈的光亮,兩個人此時距離得這麼近,宋錦寧也不大能看得清趙臻的臉,只感覺到他你一雙眼睛似乎特別的亮。
「外頭有人來了,」趙臻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是用輕聲在她耳邊說的話,「不止一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宋錦寧感覺趙臻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竟然帶了一點兒笑意。
那是揶揄的笑。
這讓她一下子就想起了方才他說的話,所以,這個危險是指……
「縣主睡了麼?」
是趙嬤嬤的聲音!
宋錦寧後背的汗毛一下子就豎了起來,一瞬間便想明白了這中間的情節。
為什麼長公主遇難的時候,一切都顯得那麼奇怪。
為什麼趙嬤嬤說什麼她正好要去拿落下的東西,這分明就是她安排好的,甚至可以說,趙嬤嬤根本就是齊郁的人!
想想嘉瑜長公主對趙嬤嬤的信任,宋錦寧忽然覺得這個屋子裡變得十分寒冷。
她抬眼看向趙臻,見他輕輕地對自己搖了搖頭,便咬緊了唇不做聲。
腳步聲更近了,趙嬤嬤應該是來到了宋錦寧的門外,然後又敲了敲門,「宋姑娘?」
連續敲了好幾次,可是語氣里沒有一點兒變化。
這一剎那宋錦寧便明白過來了,她轉了轉眼珠子,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香爐上。
她沒有燃香的習慣,當時小丫頭給她點上了,等人一出去,她就直接滅了。
這大戶人家,尤其是像長公主這樣的皇親國戚都有燃香的喜好,而且所焚香料,價值千金。
因此她當時並沒有起疑,只是按照自己的習慣把香滅了而已。
想來對方也沒有想到她會沒用那香。
如此想來,隔壁屋子裡安寧郡君的香怕是也有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宋錦寧聽到了有人推門的聲音,準確地來說,不是推門,是門口傳來了奇怪的動靜。
然後她忽然被一道大力裹住,整個人都跌在了旁邊人的懷抱里,在一瞬間,立時全身一下子失重,驚慌之下,還不忘自己掩住了嘴。
等反應過來,人已經在橫樑上了。
宋錦寧看著與自己面對面的人,全身上下一下子就僵硬了起來。
雖說她住的這個屋子寬敞,這橫樑也頗粗,但是想要躺下兩個人卻是萬萬不能。
所以,此時她整個人是躺在趙臻身上的,而且是兩個人面對著面。
兩隻手一時間不知道放在哪裡,只能搭在他的肩膀上。
然而這種不自在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底下就有了動靜。
她生怕被發現,只好放下身子,一下子整個人就成了躺在他懷裡似的。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下,她心裡想的竟然是自己此時還穿著中衣,就這麼躺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兩個人的體溫,似乎都在透過了一層層的布料互相交纏。
好在,底下人的神色看起來十分平靜,臉上是一貫的沒有表情的表情,倒是讓她方才的尷尬緩解了不少。
「人呢?」
底下趙嬤嬤的一句話,立刻讓宋錦寧的思緒回籠,她悄悄地探過半個腦袋,便看到底下趙嬤嬤帶著一群人進了屋。
「奴……奴婢不知道啊!」今日負責在這個屋子裡伺候宋錦寧的小丫鬟一下子急得快要哭了,「縣主……縣主說不習慣身邊有人伺候,所以……梳洗完了之後便讓奴婢退下了。」
另一個丫鬟也是哆哆嗦嗦,連忙道:「是啊!中途奴婢還過來問過一次,問縣主要不要吃點兒什麼,縣主說什麼動不用,讓奴婢不要過來打擾。」
「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亥正!」
趙嬤嬤快步上前,伸手在床上一摸,冷聲道:「已經走了很久了!快!給我去搜,她對公主府不熟悉,又是一個人,未必這會兒就已經出去了。」
說到這裡,趙嬤嬤又連忙往後窗走去,提著燈籠仔細看了好一會兒,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確定宋錦寧不在屋子裡,趙嬤嬤很快就帶著人走了。
宋錦寧那顆心也終於慢慢地落回了肚子裡,兩隻手也沒有什麼力氣,乾脆就攤下來了。
豈料,卻意外聽到趙臻一聲悶哼。
「怎……怎麼了?我……壓到你了?」
宋錦寧一說出這句話,自己的臉就先發起燙來,她如今倒是真的大膽了,竟然會這樣與男子相處在一塊兒。
然而,趙臻的面色還是沒有什麼情緒,語氣淡淡道:「沒有,你可以起來一點兒麼?」
宋錦寧立刻便要起身,然而這是在橫樑上,除了此時趙臻的身體,並沒有半點兒可以下腳支撐的地方,反倒在她試圖起來的時候,重心一下子沒有把穩,整個人便立刻往一旁歪下去。
緊接著就被人托住了,然後隨著趙臻一起輕飄飄地落了地。
宋錦寧連忙鬆開方才情急之下摟住他腰的手,很不好意思地要說「謝謝」。
然而還沒有開口,就被趙臻給捂住了嘴,然後帶著她來了後窗。
他先上了窗台,隨即對她招手。
宋錦寧雖然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可是這段時間跟著趙臻在宮裡習武,身體的敏捷性比之於從前倒是提高了許多,因此爬上這樣的窗台倒不是什麼難事兒。
「你抓緊我。」
宋錦寧聽到他用氣聲道。
「嗯?」她疑惑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兩隻手扶緊了他的個胳膊。
然而,隨即她就對上了趙臻有些奇怪的眼神。
「怎麼了?」
對方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上手,將她兩隻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掰了下來,又直接把著她的兩隻手圈上了自己的腰,「扶穩。」
宋錦寧抿了抿唇,認真點頭:「嗯!」
然後趙臻的手便攬住了自己的胳膊,只感覺自己掌下的肌肉,有一瞬間的緊繃,隨即他們便直接如一隻鷂子似的,沖向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