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猜忌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宋錦寧說起齊郁的時候說得有些狠,讓靈韻郡君一下子就失去了原本篤定的精神依靠。

  她周身似乎都充斥了一種說不上來的不真實感。

  她看著面前的宋錦寧,好一會兒才點頭道:「或許你說的是對的,跟表哥之間的事情,我確確實實傷害了母親良多。

  縱然她此前那般不同意,我也不該傷了她的心的。」

  聽到她這話,宋錦寧心裡鬆了一口氣。

  嘉瑜長公主不同意這門婚事的話,靈韻郡君嫁給齊郁的概率便大大地縮小了。

  她這輩子自然是不能再與那個人有另外的糾葛,但同時,她也不希望另一個女子同樣遭受前世的傷害。

  到底是傷了心了,靈韻郡君還是沒有忍住抱著她大哭了一場。

  本來就扎馬步扎累了,這一下越發精神不濟,宋錦寧便和宮女一起伺候著她睡下了。

  而在上書房與裕豐帝下了大半天棋的齊郁心裡也覺得奇怪。

  按道理來說,靈韻肯定已經知道了自己來了宮裡,按照她的性格一定會跑過來找自己。

  這個時候只要稍微地在裕豐帝跟前漏個口風,說不定這門婚事就直接成了。

  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過來?

  齊郁如此想著,心裡便想起了那個宋錦寧來。

  或許,是她根本就沒有告訴靈韻?

  又或者,她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

  這讓齊豫的心裡很是煩躁,回府之後還是要讓人將那個宋錦寧的底細摸摸清楚,他總覺得這個宋錦寧我沒有那麼簡單。

  不知道是不是想事情太過於入神了,一不小心被對面的裕豐帝合攏,屠了一條大龍,滿盤皆輸。

  裕豐帝卻沒有很高興,「齊愛卿在想什麼?今日陪朕下棋竟這般不經心?」

  齊郁連忙下榻請罪,「陛下贖罪,微臣心裡方才一不小心想到了方才在馬場碰到的王爺,於是便惦記起王爺南下的事情了。」

  提到趙臻,裕豐帝的臉色便不大好看,「朕這個六弟,如今的性格是越來越自我了,從前父皇在的時候,他便是如此乖張。

  父皇也一直跟朕說,朕是兄長應該要讓著他,這一讓就是這麼多年,想想……朕這個做兄長的是不是應該盡一盡兄長的教導之責,叫他改一改這個性子。

  不然將來他還一直如此,這外頭的大事兒,朕也不大放心交給他了。」

  「王爺這幾年的脾氣確實是差了不少,尤其是當初忠勇侯的部下被拆散各處重組,大部分到了王爺的麾下之後。」

  齊郁說的這個話,讓裕豐帝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自打他繼位以來,軍權就一直落在趙臻的手裡,作為帝王,這幾乎是一個大忌。

  他也是跟著先帝學過帝王之術的,如何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那是趙臻,是自己父皇一直以來就偏愛的皇子。

  當初他繼位的時候,多少人都認定先皇選定的繼承人應該是趙臻。

  只不過,那會兒趙臻沒有趕回來,而且趕回來之後,在文武百官面前對自己也表現得繼位擁戴。

  這才讓兩個人之間得以安然無恙地相處。

  可是……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如今這個局面已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這些年來也做了許多的嘗試,暗中也收攏了一批能幹的青年將領,原本想著便是各處安插,慢慢在暗中分化趙臻的勢力。

  可是……

  穆陽城之戰後,原本是個極好的機會,然而趙臻竟然那樣霸道,幾乎是沒有什麼商量餘地的,就將那幾個重要的將領帶走了。

  而且是先斬後奏。

  當初整個朝野乃至整個天下都在想著穆陽城之戰的善後之事,這樣的事情雖然發生了,他一時間也抽不出心思來理清楚。

  等塵埃落定之後,就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齊郁打量著裕豐帝的神色,便像是無意提起似的笑著道:「說起來,王爺對穆陽城應該也算是有些感情,畢竟從前先帝在的時候,他便在朔州立過功,也是因為在那裡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才會讓先帝不顧規矩提前立他為王。」

  這句話一下子又戳中了裕豐帝的心。

  這對於他來說,同樣是個恥辱。

  先帝也不過就是兩個兒子,他是中宮嫡子,本來就該是太子,可是先帝並沒有立太子。

  一直到皇位傳承的時候,仍舊沒有立太子,他是直接拿著遺詔登基的。

  可是在此之前,他這個在嫡在長的哥哥尚且沒有封王的情況下,趙臻卻先一步封了王。

  也就是那個時候,在朝在野,對趙臻被立為太子的呼聲都很高。

  他一直在想,若是先帝的身體能好一些,能多支持兩年,趙臻的羽翼若是徹底豐滿,那麼,這個皇位是不是便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了?

  良久,裕豐帝才嘆息了一口氣,「六弟他一向喜歡在戰場上廝殺,同朕的性情不大一樣,且如今朕被困在這皇城之中,天大地大,也就只有他能去替我跑一跑了。」

  齊郁笑著應是,「下回王爺若是再去朔州,不如讓王爺將那處的風土人情畫回來,畢竟王爺丹青亦很是不錯。」

  裕豐帝無可不可地點了點頭,才要叫人收棋子,忽然反應過來,眯著眼睛道:「你的意思是,六弟最近還去了朔州?」

  齊郁聞言愣了一下,似乎是思索了一會兒才點頭道:「聽說是,微臣沒有多問,好像是說去找什麼人,不過……微臣確實是記不大清楚了,還是去年的事兒,要不然,微臣……」

  「不用了,」裕豐帝連忙道,「朕不過就是這麼一問罷了。」

  像是很不喜歡提起這個,裕豐帝乾脆轉了話題,「對了,你泉州那邊是不是有什麼消息傳來?」

  齊郁眼神微動,思忖幾乎就在一瞬間,便笑著道:「陛下可是聽說了什麼?」

  裕豐帝眯了眯眼睛,「怎麼?齊愛卿也有點兒什麼事兒瞞著朕?」

  「微臣不敢!」齊郁當即便跪了下去,「確實是有些事情,杜駙馬的來信里說得不甚清楚,微臣已經令人去查訪了。

  也因為長公主已經來找過微臣,所以,這件事情微臣便沒有立刻上報,本是打算等事情明朗了一些,再跟陛下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