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才第三次見她,但是宋錦寧卻是第一次見到她的笑容,這才發現,她竟生得十分好看。
今日雪太大了,錦繡閣也沒有什麼生意,宋錦寧來的時候,秦若等人正坐在火盆前烤芋頭吃,滿屋子裡都是香氣。
見到宋錦寧過來,便笑著道:「要不我總說你運氣好,這一茬兒才要烤好,你就剛剛好趕過來了。」
說著才注意到宋錦寧跟前的姑娘,笑著上前打招呼,「也不給介紹一下?」
宋錦寧沒動,卻只笑著看向凌熙。
凌熙有些侷促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其他人,這才抿著唇柔聲道:「我叫凌熙。」
「完了,是個靦腆的性子,你說要給我找個幫手,我還以為是同我一樣潑辣的,你這找過來,怕是這來來往往的事兒,還得我來。」
凌熙有些詫異地看向宋錦寧,不明白這個意思。
宋錦寧便拉著他一道在火爐前坐下了,「你對將來有什麼打算嗎?」
凌熙原本都沒有覺得自己能活著出來,實際上,孔凌熙也確實沒能活著離開,而是被燒死在了那輛馬車上。
此時的她是一個全新的人,可是因為是全新的她,這天地之大,似乎並無容身之所。
所以她只能無奈地看著宋錦寧,然後搖了搖頭。
「你不要介意,我也是想著你可能暫時沒有什麼地方去,我這個秦姐姐經營著這個地方,正好缺人手,所以我就擅自做主將你帶了過來。
你若是願意的留下來的話,便在這裡給她當個幫手,至於……」
「好了好了!」秦若一把將她推開,拉著凌熙的手往樓上去了,「別理她,我來給你講,你看,我這個樓一共是三樓,我現在主要做的事情就是……」
宋錦寧聽著秦若的聲音漸漸地消失在了樓上,不由莞爾一笑。
這一世的秦若與前世的差別著實有些不小,比如這個爽利的性子,絕對是經營錦繡閣的這段時間歷練出來的。
老宋於進等人在另一張桌子上喝酒聊天,見她們聊完了,這才來與宋錦寧說話。
「姑娘上回說的地方我們已經去看過了,頗有些不大好辦。」
宋老夫人忽然給了宋錦寧這麼大的一筆錢,而且說明了讓宋錦寧自己管理這段時間她梳理了一下思路,覺得還是要將這筆錢好好利用起來。
最要緊的是京郊的一塊地,這個地方前世她就去過,若是能將這個地方盤下來,她日後可以施展的地方就大了許多。
二來,那塊地前世是齊郁的,她還去過那裡跑過馬。
事後想起來,那個地方似乎有些不大一般。
不管怎麼說,齊郁想要的東西,就一定不能叫他得到。
這會兒聽到於進和老宋這麼說,宋錦寧還以為地已經落在了齊郁的手裡。
「這地原本是批給了前頭犯了事兒的鐘慶王,因他犯了事兒,所以地就又到了宗人府里,所以……這塊地普通人怕是買不了。」
於進乾脆點得更透,「姑娘若真想要這塊地方,恐怕還得走王爺的路子。」
方才宋伯說起的時候,宋錦寧就已經想到了,便笑著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事兒我自己來,你們就不用再去跑了,等事情定下來了之後的事兒再交由你們去忙活。」
這個語氣……
宋伯和於進兩個人互相擠了個眼色,都沒有明說。
說話間秦若已經帶著凌熙下了樓,從兩個人的神色上來看,這事兒應該就是這般敲定了。
凌熙認認真真地給宋錦寧行了一禮,「多謝姑娘,這個地方我很喜歡。」
「那既然決定留下來,也別喊我姑娘了,跟秦姐姐一樣,喊我阿寧吧!這裡的人都很可靠,你放心。」
京城這場雪,一下就是四五天,等再一次放晴的時候,就已經進了臘月了。
大啟曾經有一位皇后特別喜歡臘梅,所以在京城的街頭巷口到處都可以看到臘梅的身影。
這個時候走在街上,便能感覺到臘梅的香氣瀰漫在整個京城的上空。
讓人聞著都覺得心情舒暢,當然這是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
這世上有人得意,也就總有人失意。
宋華彰已經是第三次來相國府了,然而還是沒有見到齊郁。
以朱家為切入點,將耿志斌拖下水,這是宋華彰在兩次與齊郁下棋之後自己揣摩出來的齊郁的心意。
雖然所有的信息都不是齊郁透露的,而是那位給他上茶閒聊的手下無意中說出來的事兒。
但是宋華彰並不是那等蠢笨之人,能在齊郁跟前做事兒的人,又怎麼可能是那等口無遮攔之輩?
既然對自己說了這樣的話,那便一定是齊郁本人的意思。
所以宋華彰才會不惜掏空了自己的積蓄,拜託了所有自己能疏通的人脈,慫恿吳鋒劫了靈韻郡君。
原本這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如何通過自己的父親,將朱家的家財網羅在手。
可是後面的走向著實出乎宋華彰的意料,哪裡知道最後竟然拖下了一個朝堂二品的吏部尚書。
哪怕宋華彰還沒有進入官場,可是在這方面他是做足了功課的,孔介炆是毫無疑慮的齊郁的人,而且一直以來都深受齊郁的重視。
眼下這個情況,這個人倒像是栽在了他的手裡。
如今他還沒有春闈,還沒有入仕,就出了這樣的事兒,得罪了齊郁,他的將來也完了。
第三天了,門房不可能沒有通報,那麼,齊郁不見他,便是十分分明的態度了。
可是宋華彰不甘心,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眼看著明年他就能進朝廷大展拳腳,怎麼能倒在這個時候。
所以哪怕門房再三委婉地表示齊郁不在府里,宋華彰也不願意離開,只說願意站在門口等。
相國大人門上的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趕人,更何況對方還是京城中頗負盛名的「清竹公子」。
一直等到天都快要黑了,宋華彰感覺自己兩條腿都想死灌了冰似的,凍在了原地,才終於聽到了馬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