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寧一進延鶴堂,四下里一找都沒有看到自家祖母的身影,一下子就慌了神。
明明早就已經吩咐過了,若是自己有事兒沒有回來,讓青鶯跟祖母說明白自己往外頭朋友哪裡去了。
橫豎已經給秦若搞了個正經的身份,祖母不是那等迂腐的人,這樣的事兒不會接受不了。
難不成是宋華婷將消息透露給祖母了?
叫了兩遍,才要叫第三遍,忽然看到伺候宋老夫人喝藥的小丫鬟在迴廊下,便連忙去喊她。
才開口,就聽到身後有動靜,轉臉便見宋老夫人滿臉疲憊地看著她,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寧兒?」
宋錦寧心底立刻揪緊了,連忙奔過去,「祖母,是我!」
「寧兒?!」宋老夫人抓著她的手上上下下地將她打量了好幾遍,又摸了摸頭髮和臉頰,像是才確定孩子安然無恙似的。
「祖母,都是我不好,我昨兒遇到了點兒事兒,就……往陳姐姐家裡去了,昨晚上路上混亂,也沒有辦法給您送個信過來,害你白擔心了。」
宋老夫人一雙眼睛只管黏在孫女兒身上,聞言也只是搖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只當……」
「祖母,別說你了,就是我也想岔了,還以為……」
宋華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待屋子裡所有人都看過去的時候,她便直接跪在了門口,「祖母,孫女兒犯了大錯,特地過來給您請罪。
孫女兒以為妹妹出了事兒,心裡害怕得不得了,便想著帶人去找回來,加上又聽說了些事兒,腦子裡就亂了,完全沒有想更多,反倒叫街坊鄰居誤會了,都以為二妹妹被那些個歹人擄走了一夜未歸,孫……」
「你說什麼?!」宋老夫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頭的宋華婷,「你方才說你……你對外頭說寧兒是被那些個歹人擄走的?」
宋華婷連忙搖頭道:「祖母,不是這樣的,寧兒……寧兒只是一時糊塗,沒有想清楚著裡頭的關係,然後就以為……」
「你……」
宋老夫人一句話有些上不來,將宋錦寧嚇了一跳,連忙喊道:「祝嬤嬤!」
祝嬤嬤立刻上前和宋錦寧一左一右扶住了宋老夫人,往一旁的塌上坐。
那頭的陳家兩兄妹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機會見禮,陳銘一雙眼睛只管黏在宋錦寧身上。
這會兒見狀不對,立刻起身上前,在老夫人的合谷穴上用力按摩了幾下,又不輕不重地空心掌拍打著宋老夫人的後背。
這一口氣才算是下去了。
宋錦寧見他手法嫻熟,不由訝異。
一旁的陳晚雪抓住機會笑著道:「我二哥哥除了讀書不行,其他什麼東西都雜學旁收地學了一些,沒有想到今日倒是給他逞了能了。」
她這一開口,宋老夫人這才反應過來,此地還有外人在場。
視線掃過一旁的祝嬤嬤,祝嬤嬤瞭然地往門口走去,然後十分自然地將勾住了宋華婷的胳膊,將她給拖到一旁的耳房裡去了。
宋老夫人這才慢慢地轉變了臉色,笑著看向兄妹倆,「倒是叫你們看笑話了,一直想要邀請你們過府里來玩兒。
竟一直沒有機會,今日倒是姻緣湊巧給碰上了,如何也要用過了午膳才走。」
陳銘還沒有說話,陳晚雪便立刻笑著道:「長輩如此邀請,本不該辭,只是今日府里有要緊的客人上門,出門的時候長輩還特意叮囑了一番,著實不好久留。
下回得空,一定上門來好好陪陪世祖母說說話,世祖母可莫要怪我們兄妹無禮。」
宋老夫人見此便也不再強留。
便著翡翠送他們兩個人出門。
陳銘一臉的不樂意,「家裡哪裡有什麼重要的客人,咱們這頭一回登門,不吃個午飯過去,像什麼話?」
陳晚雪簡直想要將自己兄長的腦袋給擰下來看看裡頭到底裝的是什麼鬼東西。
「你看不出來人家家裡有事兒麼?!還吃午飯!哪裡就餓死了你。」
陳銘便不再言語了,轉頭看向延鶴堂的方向,語氣里還頗為擔憂,「寧兒妹妹也太可憐了,竟然有這麼個蛇蠍心腸的姐姐。」
「誰是你寧兒妹妹!」陳晚雪立刻柳眉倒豎地看著自家兄長,「你若是真的希望她好,嘴裡可放乾淨些吧!
你們男子成日裡在外頭招蜂引蝶都沒事兒,庫誒到了我們女子身上,但凡有一點兒風吹草動的,便都是我們的不是了。」
陳銘撇了撇嘴,到底沒有再說什麼,等上了馬車才壓低了聲音道:「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才這麼說的。」
陳晚雪冷哼了一聲,便不再理她。
屋子裡,宋老夫人待他們兄妹離開之後,卻是立刻問了起來,「你昨兒出府是去替我抓藥的,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了?你這會兒竟然將陳家丫頭都拉過來給你作掩護了。」
這樣的事兒,宋錦寧也沒有想要瞞住宋老夫人,她先想了想,「祖母,叔父和大哥哥呢?」
提到他們,宋老夫人便皺了眉頭,「他們往外頭去了,昨日那般混亂,也不知道你叔父是走了什麼運,竟然剛好碰在裡頭,給他發現了端倪,竟得了長公主的眼,將府里的侍衛借給了他,帶著去找人去了。
昨晚上聽說齊相國也去了,算是立了一功,這會兒便跟在大理寺那頭一塊兒忙活呢!」
宋錦寧見宋老夫人臉上並沒有如何歡喜的樣子,估計還是擔心自己勝過對宋楚新有出息的開心。
這才開口道:「祖母,我昨晚上看到叔父了。」
宋錦寧說這話的時候,兩隻手一直緊緊地握著祖母的一雙手,眼睛觀察著她臉上表情的變化。
若是有點兒不對勁兒,她便決定換另一個說辭。
宋老夫人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再一次出聲,語氣頗有些小心翼翼,「你說什麼?」
雖然有些激動,但是臉色尚可,宋錦寧這才接著道:「我昨晚上看到叔父帶著人去那個地方抓人了。
一共十九個人,死了三個,剩下的全部都被帶走了,確實是相國大人領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