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傷口處理完畢。
老大夫年紀雖然大了,眼睛也花,但下手卻很穩。
三下五除二就剔除了祁雲琛傷口裡的碎玻璃,藥粉一灑,繃帶一纏,再叮囑一句三天換藥,就算是結束了。
只不過……
傷口處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感讓祁大少忍不住死擰著眉,一副苦兮兮的模樣。
楚歡道過了謝,又付完了錢,拎著傷員出門。
阮念念看了看祁雲琛被纏的層層疊疊的手,主動道:「祁少,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祁雲琛擺擺手,十分自然的挽住楚歡:「找代駕就行了,歡歡,我們走吧。」
楚歡:「……?」
她什麼時候說要跟他一起回去了?
楚歡臉上疑惑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明顯了,讓祁雲琛頓時便瞪大了眼睛。
「你這是什麼表情?」
像是怕楚歡甩開自己似的,說著,他直接挽住了楚歡的胳膊,「楚楚可憐」道:「歡歡,我都為你受傷了,你不會打算這麼狠心的把我拋下吧?」
楚歡下意識看向阮念念。
阮念念想起她剛才斬釘截鐵的說不跟祁雲琛走,心虛的移開了目光。
咳。
不要看她。
她可管不了他們兩個人的事。
正想著——
「嘶……我的手好疼……」
祁雲琛忽的倒吸一口涼氣,那纏著繃帶的手竟然開始微微顫抖!!!
演技怎一個好字了得。
楚歡終於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無奈瞥他一眼:「好好好,我陪你回去,走吧走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熟練的從祁雲琛口袋中找出了車鑰匙。
三人一同朝著巷子出口的方向走去。
路過剛才那家店,便看到警察已經來了,還順勢賠償了損壞的桌椅,配合警察簡單的做了口供,這才又繼續向外走。
藍家的司機一直等在外面,看到祁雲琛這副模樣,自是嚇了一跳。
但看阮念念並沒有受傷,這才又把心收回了肚子裡。
祁雲琛臨上車前還對阮念念念叨著:「今天實在是太掃興了,等改天我再重新請你吃飯……」
「行了你快上車吧!」
楚歡好笑的推著祁雲琛上次,轉身沖阮念念擺擺手。
阮念念點點頭,看著兩人的車子離去,也轉身上了自家的車。
直到坐在座位上,她這才有了些實感,覺得剛才的混亂徹底過去了。
隨即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今晚這都是什麼事啊……
歡歡和祁雲琛……
想到兩人剛才的相處方式,還有祁雲琛剛才替楚歡擋下酒瓶的瞬間,還有剛才黏著她的一幕,阮念念笑了笑。
既然已經在一起了。
那就順其自然吧。
比起歡歡,眼下更讓她但心的,是黎北寒會開出怎樣的條件。
黎氏不是做慈善的。
就算是合作,可以選擇的對象也並非只有藍氏一家。
事情一定不會那麼順利。
藍無宴做事向來雷厲風行,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這麼想著——
阮念念便幾乎一整晚都沒合眼,直接等到了第二天。
藍氏的員工九點開始上班。
如果藍無宴到達辦公室的第一時間就開始處理這件事,那最遲一上午,到了中午……怎麼也該有回音了。
阮念念在心裡掐算著。
幾乎是每隔一會兒就要看看手機,,生怕自己漏看了什麼電話或是消息。
可一直到了中午,她也沒有等來想要的消息。
可能……
是上午的工作有些忙?
這會他應該在吃午飯了,還是等下午再說吧……
如此,又是三個小時過去。
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阮念念鮮少會有這麼焦灼的時刻,終於,她再等不下去,直接給藍無宴打去了電話。
本以為要再等上一會兒。
可沒想到不過幾秒,電話就被接了起來。
「餵?念念?」
藍無宴周圍聽著安安靜靜的,不像是在忙碌。
阮念念直接開門見山:「舅舅,你聯繫黎北寒了嗎?」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瞬。
藍無宴兩道劍眉幾乎快擰成了一團,語氣卻儘量維持著平靜,淡淡道:「已經聯繫過了,但黎氏那邊需要商討之後再做決定,可能要晚點才有結果。」
「好……」
知道他已經聯繫過了,並且對面也沒有立刻拒絕,阮念念這才稍微放下了心。
「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忙吧。」
說罷,她掛斷了電話。
藍無宴放下手機,看著屏幕上結束通話的字樣,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今天一大早就已經聯繫過了黎北寒。
可是他……
不知道想到什麼,藍無宴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寒意。
隨即拿起內線電話。
「肖齊,來我辦公室一趟。」
十秒後——
「藍總,您找我。」
肖齊恭恭敬敬站在了此刻正十指交叉,一臉嚴肅的藍無宴面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隨即便聽他沉聲道:「去聯繫黎氏的人,就說藍氏這邊可以再加……」
「藍總……」
肖齊不等藍無宴說完便一臉惶恐的將他打斷,隨即小心翼翼道:「黎總那邊說了,除了他開除的那個條件,其他的……一切免談。」
話音落下。
辦公室內的氣溫像是瞬間便驟降了好幾度!!!
藍無宴臉色此刻更是冷的能夠凍死人!!!
肖齊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半步。
只敢在心裡嘆氣。
停頓半晌,見藍無宴沒了下文,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問道:「藍總,對方的態度很堅決,那我們這邊還要繼續接洽……麼……」
藍無宴:「……」
接洽個頭!
他沒忍住在心裡爆了一句粗話。
巴不得今天就沒有聯繫過黎北寒。
可一想到阮念念期待的神色,又有些遲疑。
「那個」條件……
除了「那個」條件,藍氏什麼都可以答應!
可偏偏……
半晌——
「再說吧。」
沉聲丟出三個字,藍無宴抬了抬手。
肖齊趕忙退了出去。
辦公室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無心再繼續處理工作,藍無宴端坐在原位,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被窗外昏黃的亮光驚醒。
這才發覺已經到黃昏了。
一天過去了,阮念念掛念的事,卻沒有結果。
揉了揉太陽穴,藍無宴直接起身拿過西裝外套,大步出了門,腳步少見的浮躁。
黎氏那邊應該很快就會動工了。
提出那種條件,黎北寒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