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華的死在江城大戶人家的圈子內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風波。
葬禮結束後，黎老爺子與黎征成自是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唯一走不出來的，便只有阮念念。
她從黎家別苑帶走了一些阮秋華平日裡常用的貼身物品，仔細的裝在了一隻小盒子裡，常常一看就是一整天，幾乎連一句話也不說。
黎北寒不放心他這樣的狀態，便乾脆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了，生怕她會出事。
午後——
已經好幾天沒有聯繫的柳飄飄卻突然打來了電話。
看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黎北寒便忍不住皺眉。
但卻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
剛一接通，便聽到對方小心翼翼道：「阿寒，我沒有打擾你吧？」
「怎麼了？」
黎北寒示意她有事直說。
柳飄飄這才道：「是這樣的，我看新聞上說，阮阿姨的葬禮已經結束了，不知道念念最近怎麼樣……」
她語氣似乎很是惋惜。
停頓一瞬，見黎北寒沒有接話的意思，便繼續道。
「我知道，你和念念或許懷疑過我，當天的情況，我也一五一十的和你們說過了，可不管怎麼說，如果不是我的存在，阮阿姨就不會跑來醫院，也不會發生意外了，這件事……我多少也有些責任……對不起……我應該早點離開的……」
黎北寒眉心一跳，似乎預感到了她想要說些什麼。
緊接著果然便聽柳飄飄開口道：「阿寒，唐城畫廊的地址我已經選好了，我想……這兩天就離開江城，不給你添麻煩了，這段時間……很抱歉……」
柳飄飄終於說完，安靜下來，等待著黎北寒的答覆。
黎北寒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暗光。
他已經讓人查過，當天的情況的確和她口中說的一模一樣。
但她之前折騰那麼久，卻在這個節骨眼上選擇離開？
黎北寒雙眸微眯，總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可疑。
如果真的是她……
那現在順了她的意，反而不會打草驚蛇。
而且有那間畫廊在，要掌握她的動向也輕而易舉……
想著，黎北寒答應道：「好，我會安排。」
說罷，便準備掛斷電話。
卻聽柳飄飄在電話那頭道：「等等！阿寒！」
黎北寒動作一頓。
耳邊聽到柳飄飄的語氣變得哽咽：「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
片刻之後，黎北寒放下手機，神色看著似是有些疲憊。
阮念念卻恰好在此時推開門走了進來。
黎北寒迅速打起精神坐直，還沒等開口，便聽阮念念問道：「柳飄飄的事，你最近有查到什麼嗎？」
提起這個名字，黎北寒的臉色似是不自然了一瞬。
但嘴上卻是快速答道：「沒有。」
接著又停頓一瞬，想要說點什麼。
最後卻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阮念念最近一提到柳飄飄的事就會應激，情緒反應很大。
還是等過段時間再告訴她柳飄飄走了的事吧。
反正自己會一直派人暗中監視柳飄飄的。
先把人送走，多少也省心了些。
黎北寒想著，故作自然的反問：「藍家那頭查到什麼了嗎？」
「也沒有……」
阮念念失望的搖搖頭，隨即轉身走了出去。
正因為藍家也什麼都沒查到，所以她才絲毫沒有懷疑黎北寒的話。
只是胸口像壓著一塊大石頭的感覺越發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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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藍兩家都查不到線索……
難道柳飄飄……真的是無辜的？
不！！！
她不相信！！！
她絕不相信！！！
又過了幾天。
阮念念依舊沉浸在失去阮秋華的哀痛中，整日裡看著有些魂不守舍的。
接到楚歡的電話時，她正又看著阮秋華生前的遺物在發呆。
「念念，你在幹嘛？」
似乎是想要調動氣氛，楚歡語氣上揚。
阮念念卻反應了一會兒，這才答道：「我在……」
她答不上來。
因為這樣發呆幾乎已經成了每天的常態。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
楚歡只聽幾個字便能想像得到她是什麼狀態，頓時無奈的心裡嘆了口氣。
嘴上卻打起精神問道：「你想不想出來透透氣？我們明天出去散步怎麼樣？正好，這邊附近新建了一座……」
「不用了。」
阮念念這次拒絕的迅速。
楚歡也再裝不下去了，心疼道：「念念，阿姨的事……我知道你很難走出來，但我想，她肯定也不想看到你現在這樣，對嗎？」
阮念念眨了眨眼睛，眼眶有些濕潤。
楚歡繼續道：「而且你肚子裡還有個小傢伙，你這樣傷心難過，它也能感覺到的，就算是為了它，你也要每天好好休息，按時吃飯吧？」
孩子……
阮念念掌心下意識貼上小腹。
想到阮秋華先前給未出世的小傢伙送來的禮物，鼻尖頓時一酸，眼淚也滾了下來。
不想讓楚歡擔心，她趕忙答道：「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
楚歡又嘆了口氣，陪著阮念念又說了會兒話，叮囑了無數遍，這才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房間裡陡然又安靜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楚歡剛才的那番話，阮念念起身，出了房間。
張媽正在客廳收拾，一看到她，便立即關心道：「夫人，吃點東西吧？您今天還什麼都沒……」
「好。」
阮念念點點頭。
張媽還在念叨著：「這不吃東西哪行啊……嗯？您這會兒要吃東西？」
她此時才反應過來，立即便喜上眉梢的轉身：「好！我這就去做！很快就好！」
阮念念在餐桌邊上坐下，拿出手機看了看日期。
她記得明天是產檢的日子。
希望那個小傢伙沒有因為她這段時間的狀態受到太大的影響……
正想著——
「先生！您回來了！」
張媽聲音突然打斷了阮念念思路。
一抬頭，便看張媽正對黎北寒小聲說道：「先生，夫人今天主動吃東西了……」
黎北寒聞言也是鬆了口氣，順勢走了過來，道：「正好，我也沒吃東西，張媽，多做點吧。」
「誒！」
張媽答應一聲，又去忙了。
黎北寒小心觀察著阮念念神色，不想再刻意提起傷心事，見她在看手機，便自然的問道：「在和楚歡聊天？」
「沒有。」
阮念念放下手機，輕聲道：「明天該去產檢了，你要一起嗎？」
黎北寒之前說了，阮念念每次產檢，他都會一起。
可話落，他卻是迅速遲垂下目光掃了眼手機。
明天……
他已經答應，明天送柳飄飄離開江城。
然後，兩人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