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香現在進氣多出去少,又因為痛的吃不下東西,只能靠營養液吊著,經常半夜痛的難受把宋時薇喊起來,叫醫生給她打止痛針。
她說完這句話,大口大口喘著氣。
而坐在一旁的宋時薇淡定看著腳下的玻璃渣子,面無表情。
病房的門被推開,有護士急匆匆跑了過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她在護士站就聽到某個病房內傳來的撞擊聲,迅速排查。
護士看見地上的玻璃渣子,和淡定削蘋果的宋時薇,鬆了一口氣,轉身走到門口喊了保潔阿姨過來打掃玻璃渣子。
就連護士都知道這間病房的病人是個脾氣壞的女人,動不動就罵自己女兒。
護士欲言又止,看了一會,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了房門。
保潔阿姨迅速掃了玻璃渣子也跟著出去了。
此時,宋時薇也削好了一個蘋果,切成小塊小塊送到月香嘴邊。
「媽,你都這樣了,能積點嘴德嗎?」
「去閻王那裡報導的時候,這樣子可是要挨打的。」
月香氣得鼓著眼睛,她現在也就能動動嘴動動眼睛了,連一個玻璃瓶都拿不穩。
「你這個惡毒女,一天天盼著我早死,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宋時薇將蘋果遞到她嘴邊,見她半晌也不開口咬蘋果,於是將盤子放回床頭櫃。
「媽,你罵了我一輩子,臨到死了也在罵,你就不會省點力氣嗎?」
「如果罵我能讓你一直活下去,我十分贊同你罵,不過呢,顯然不能。」
「爸爸和弟弟說要瞞著你病情,然後帶你回家,落葉歸根。」
「我覺得你作為病人,有對自己病情的知情權,沒想到你知道了,更加不想走了,也罷,我們都尊重你的決定,醫生已經下了最後的通牒。」
「你就算賴在醫院裡也就一個月,在醫院離世的人,基本上直接拉去火葬場,連家都回不得。」
在宋時薇那個落後的小山村,老人如果在外面咽了氣,是不能拉回家裡辦葬禮,直接火葬場火化,然後一點骨灰隨便灑。
宋時薇心平氣和地跟她討論身後事。
月香這時候才知道害怕了,「我、我不去、不去火葬場。」
「媽,你也不要說我們不肯花錢為你治,你去問問醫生,現在你這種情況,有多少錢也治不了了。」
「之前做手術是因為發現的早,所以手術後還能活幾年,而你不聽醫生的話,我們已經沒辦法了。」
「你說要在醫院裡,那我們就陪著你在醫院,也有個好處,疼了打一打止疼針,讓你好受一點,不那麼痛苦。」
「不過我還是要勸你一句,我作為女兒做到這份上,沒有對不起你,你再怎麼罵我也減輕不了你的痛苦。」
「反而有可能把我罵走,我走了不管你了,你說你還能在醫院待著嗎?」
月香揚起手來扯宋時薇,不過沒夠到,「你敢——!」
都這個時候了,月香還在威脅宋時薇。
宋時薇乾脆起身出了病房,來到走廊盡頭處看醫院外面林城的風景。
夜晚的林城,喧鬧異常,可惜不屬於她,她時常在黑夜裡感到孤獨。
「時薇,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是宋爸爸和弟弟宋林回來了,看見宋時薇站在大開的窗戶旁,擔心她想不開。
宋林上前小心拉著宋時薇坐到走廊椅子上。
「姐姐,媽媽又罵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