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傅母進了醫院。
法院那邊要求移交嫌疑人回到看守所，結果傅母剛回去一天，人就不行了。
傅宴時在醫院守了兩天。
沒有告訴許清歡，是因為他還沒有下決定。
這個決定，太難下了……
深夜的醫院格外的冷。
傅宴時就坐在長椅上，緊抿薄唇，一言不發。
驀地。
醫院長廊的另一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他抬起眸子朝那邊看去——
是本該去休息的傅華振，又折返了回來。
「爸，今晚我在這裡守著，你回去睡覺吧。」
傅華振臉色蒼白，像是被什麼嚇到了一般，搖搖頭，「不行，我就在這裡坐著。」
「怎麼了？」他伸手扶了父親一把。
「我剛才一閉眼，竟然夢見……夢見你母親沒了！嚇得我醒來，就沒敢再睡，我想想，還是回來吧。」傅華振看了一眼搶救室的門，「這裡，能離她近點。」
傅宴時垂下眼睫，聽父親在耳邊嘆氣。
「以前年輕的時候，我總需要應酬喝酒，你媽就死活攔著不讓我去，說怕我身體不好，飲酒傷身，結果……結果老了，躺在裡面的人卻是她。」
「……」
「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你說，那些名利我追了一輩子，在商界勾心鬥角，在名利場上推杯換盞的，最後其實那些東西，什麼都換不來！就像現在，如果讓我拿出一筆錢，能治好你母親，讓她健健康康的，我可以把我畢生積蓄都拿出去！」
可是不行。
醫生他找了多少！
還不是三五不時的，就要回醫院這種鬼地方來。
「宴時，你就原諒你媽吧！她肯定是不配得到許清歡的原諒，但是，她沒有對不起你！」
傅華振的語氣，難得的語重心長。
沒有了之前的針鋒相對，更像是父子之間的閒聊。
傅宴時清淺的應了一聲，腦海里想的是父親剛才的那些話。
是啊。
他也願意為許清歡，拿出畢生積蓄來。
所以怎麼能不懂父親的心情呢？
「但是我也不強求，畢竟你長大了，有自己的心思！我們做父母的，確實不應該把自己的安排強加在你身上。」
傅華振抬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一晃，你都這麼大了，真快啊。」
他話音剛落，手還沒等從傅宴時的肩膀上挪開，急救室的門就開了！
一個醫生走出來，「病人家屬！」
「我在！」
傅華振立刻站起來，同兒子一起走上前。
醫生面色凝重，然後低下頭，「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
「什麼意思？」傅華振還不死心的一把拽住醫生的衣服，「什麼意思？！」
「患者已經沒了心跳和呼吸，搶救無效，身亡了。」
傅宴時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樣，肢體僵住，血液凝住。
下一秒，傅華振已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爸！」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們肯定是弄錯了！她每次都能從急救室里出來，她每次都能！」
傅宴時把父親抱住，俊臉繃緊著，眼眶卻無法遏制的泛了紅。
「宴時……你媽她不能……她怎麼能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