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瀟被陳夜的話嚇了一跳,他跟隨鬼谷藥老多年,何曾稱呼過對方是老東西?即便放眼整個龍州,敢這麼叫的也沒幾個。
只是不容他多想,陳夜命令的口吻再次襲來:「還愣著幹什麼,打電話啊!」
「啊,好的。」彥瀟咽了下口水,迅速將電話打給了師父,還未等電話接通,陳夜便一把將手機奪了過去。
「那……那個……師父脾氣古怪,還是我先跟他溝通吧?」彥瀟支支吾吾的道,此刻的他也摸不准自己該如何做了。
「不必了。」陳夜回答完後,電話那頭已經響起了鬼谷藥老的聲音:「老子現在正在氣頭上,你最好給我一個完美的理由,否則看我怎麼收拾你。」
「呦,火氣挺大呀!」陳夜壞笑著回了一句。
「小……小少爺?」鬼谷藥老的聲音明顯斷了一下。
「是我。」陳夜回了兩個字。
「嘿嘿,小少爺怎麼想起我這個老頭子了?」藥老緩了過來,笑著問道。
「你少在這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問你,是你讓彥瀟找我的?並且聲稱我也是你的徒弟?」
「好像是的。」藥老打著馬虎眼:「而且合情合理的講,你也確實算是我的徒弟。」
陳夜眉心一緊,對方說的倒也沒錯,畢竟在陰山監獄,藥老將畢生醫術全部傳給了他,這份情誼,即便論起師徒也毫不過分。
但他還是冷著臉說道:「這就是你隨意安排我的理由嗎?藥老,我看你是活膩了。」
一句話,把現場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那可是鬼谷藥老啊,何人敢如此放肆,即便穩坐如山的白天照,也要敬其三分,而面前這個棄子呢?卻說對方活膩了?這是聽錯了麼?
眾人唏噓之餘,藥老的聲音也從聽筒里傳了出來。
「小少爺,我也沒辦法啊,北城那麼遠,我這身子骨經得起折騰嗎?而且白天照的病若連你都沒轍,我去了也是白去,你就當看在三年的交情上,幫我這個忙,不過分吧?」
陳夜閉口不言,好一會後才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北城的?還有我的電話號碼是從哪裡弄的?」
「我鬼谷藥老如果連這點人脈都沒有,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媽的。」陳夜罵了一句後把手機扔給了彥瀟,憤憤不平的嘟囔道:「竟給老子找麻煩。」
他說完,擼起自己的袖子,然後對著呆愣原地的彥瀟道:「還愣著幹啥?找一盆水來,要冷水。」
「好,好的。」彥瀟連忙回應,不過他剛邁出一步,遠處的丫鬟便道:「我就去就行了。」
彥瀟嗯了一聲,再次看向陳夜,小心翼翼地的問道:「陳……不對,小少爺……我該怎麼稱呼你?」
「排資論輩,我的確是鬼谷藥老的徒弟,你就叫我本名或者師弟吧。」陳夜語氣緩和了不少。
聽聞此言,彥瀟也立刻點頭道:「知道了師弟。」
他說著,看向霍易,厲聲批評:「想什麼呢?過來給你小師叔道歉。」
此刻的彥瀟雖然還沒太搞懂陳夜為何會稀里糊塗成為自己的師弟,但他從對方給鬼谷藥老打電話的態度便可以認定,這個陳夜絕對非同一般。
而霍易也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人,聽見師父的話,噗通一聲跪在了陳夜面前:「小師叔,之前是我眼拙,沒有看出來您的身份,還恬不知恥的和你發生了口角,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放在心上。」
如此態度看得眾人頭皮發麻,尤其梁家幾人那表情一個比一個難看,畢竟這件事太出乎意料了,以至於讓他們措手不及,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只能麻木地站在原地。
「行了。」陳夜不耐煩的回了一句,沒有理會霍易,而是走到白天照面前,抱拳道:「白老爺子,在下並非有意相瞞,只是你的病我也沒有十足把握,當初在陵園大門口見你的第一面,我就認定你大限將至了。」
「陳夜,你胡說什麼呢?」白傲雪有些生氣。
「小雪,休得無禮。」白天照喝止道:「我的身體什麼樣我自己清楚,他並未說錯。」
「可是……」白傲雪還想說話卻被白老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平靜的看著陳夜道:「陳家小少爺,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我可以問你兩個問題嗎?」
陳夜開口問道。
「當然可以。」
白天照點點頭。
「老爺子這幾年是否每日都會承受病痛之苦?」陳夜輕聲詢問。
「沒錯。」白天照點了點頭。
「發病之日是否在晚上?」陳夜又問。
「是的。」白天照眉頭一緊,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一旁站著的彥瀟也一臉震驚,小心翼翼地的問道:「師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夜沒有回答,而是沉聲道:「當年傷你之人實力應該在你之下,所以才使出了這種陰毒的手段,你其實並非被內勁所創,而是中了毒。」
「中毒?」白天照明顯一驚,皺著眉頭道:「當年我從燕都返回鵝城的路上被一群神秘人伏擊,其中有兩個高手圍攻我,正是這兩人讓我受了重創,可遍尋名醫卻從未有人說過我中毒。」
「是啊師弟,我也沒有察覺到白老有中毒的症狀啊!」
彥瀟在一旁說完後,不遠處的梁凱陰陽怪氣的道:「你是不是什麼都不會,在那胡編亂造呢?」
「閉嘴。」梁炳雄直接給了兒子一耳勺子,這小兔崽子怎麼看不出個門眼高低?
陳夜根本沒有理會對方,而是對著彥瀟道:「你把剛剛拔出的銀針全部撿起來,然後在仔細看看。」
彥瀟一愣,立刻開始在地上尋找銀針,霍易和藥童也在旁邊幫忙,僅僅過了兩三分鐘,彥瀟便驚呼道:「我的天啊,這支銀針為什麼是黑色的?難道……難道白老真的中毒了?」
「不對啊師父,如果真的中毒了,這些銀針為何沒有變色?」霍易在一旁問道,這種情況已經超出了他的醫術儲備。
而他所問的問題,也正是大家想要知道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陳夜的身上,等待著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