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梁炳雄又似乎想到了什麼,諷刺道:「傳聞你在陳晝的追悼會上揚言要娶陸小竹,我以為是大家的玩笑,現在看來,倒是有些信了。」
這種話對於陳夜來說無關緊要,但對於陸小竹來說又是一次深深的刺痛。
只見陸小竹看向陳夜,並沒有被拯救的感激,反倒怒目而視,冷聲說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陳夜不屑一笑,如果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他還真就懶得管,但他並未理會陸小竹,而是盯著梁炳雄道:「梁總,你覺得說一些廢話就能撇清關係嗎?陸小姐拿的那幾味藥材就算你不懂好壞,他總該懂吧?」
陳夜的眼神無比犀利,瞬間凝結在霍易的臉上。
這讓後者有些驚慌,支支吾吾的道:「剛剛事態緊急,我沒有仔細辨別。」
「你作為聖手彥瀟的弟子,竟然說沒有仔細辨別,這樣的理由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我看你就是想拉著陸小姐當墊背的。」陳夜毫不避諱地道。
「你……你少在這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陳夜大笑了一聲:「之前我便提醒過你,那副藥方不僅沒有效果還會加重病情,而你卻不聽勸阻,執意為之。如今出事後又將責任歸咎於陸小姐。
你說,是誰在血口噴人?」
條理清晰,證據確鑿,陳夜的話讓霍易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梁炳雄。
反觀後者,一時間同樣沒有應對之策,而就在兩人窘迫之際,一聲輕咳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咳咳,別吵了。」白天照幽幽轉醒,努力地舒緩氣息,片刻後開口道:「這幾年我吃過的藥物不計其數,遇到反噬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今日無論誰對誰錯,老朽都不會追究。」
「老爺子,這件事都怪我……」梁炳雄見白天照沒事,假惺惺地把鍋接了回去,只是話還未說完,白天照就打斷道:「你也是好意,不必自責。」
白天照說完,看向不遠處的陳夜,擠出一絲笑容道:「陳家小少爺,看來你的運氣不錯。」
「這和運氣無關,而是他醫術不行。」陳夜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你……」霍易被氣得臉色鐵青,咬著牙對白天照道:「白老,今日之事,非我所願,一定是某個環節出了偏差,我將聯繫家師,於七日後再次為白老診病,屆時一定會給您個交代。」
「罷了罷了,我這身子骨,不值得令師浪費時間。」白天照擺手說完,一旁的白傲雪卻不幹了,忙道:「爺爺,霍易的師父是聖手彥瀟,如果真能請他出面,或許會有辦法。」
她說完,看向霍易道:「霍先生,令師真的會來嗎?」
「請白小姐放心,七日後,家師必到。」霍易字字如刺地說道:「不只為了給白老治病,更為了堵住某些人的狗嘴。」
霍易邁著步子向外走去,而當他路過陳夜的時候,挑釁道:「七日後,我要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醫術。」
「即便你師父真的來了,我依舊是原話!」
「哼!」
霍易不再浪費口舌,輕哼一聲,甩袖離去。
「白老爺子,傲雪,我去送送霍先生。」梁炳雄說完,便一溜煙地走了。
而當梁炳雄離開之後,白天照則看向陳夜,微笑著問道:「陳家小少爺,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斷定霍易醫術不濟以及那個藥方會起到反作用的。」
「無可奉告,白老只需記住我對白小姐說的那句話就行了。」陳夜一拱手,轉身道:「黎叔,我們走。」
「你給我站住,爺爺問你話呢。」
看見陳夜如此囂張,氣得白傲雪準備追出去。
不過她的手臂卻被白天照拉住了:「陳家人,有點傲氣,正常。」
白天照說完,對著愣神的陸小竹道:「陸小姐,我就不送了。」
「啊!」陸小竹如同被喚醒了一樣,連忙作揖道:「多謝白老爺子為小女解圍。」
「呵呵,你應該謝謝陳家那小子才是。」白天照說完便返回房間了。
陸小竹立在原地,想想剛剛自己對陳夜的態度,內心不免有幾分自責。
當她和丫鬟走出白家大門時,發現陳夜的車子已經離開了。
「小碗,我是不是應該向他說聲謝謝?」陸小竹喃喃道。
「小姐,你想得太多了吧?如果不是因為他,你至於面對如此窘境嗎?
而且瞧他今天的架勢,肯定又得罪了梁家,這樣一來,梁家對陸家的誤會也會更深。」
「這倒也是。」陸小竹嘴上雖然應付了一句,但回想起剛剛陳夜為自己出頭,心中雖無波動,但也多了一絲暖意。
大院正廳內,白傲雪一邊給白天照倒茶,一邊抱怨道:「爺爺,那個陳夜簡直就是目中無人,你為什麼不讓我教訓他?他可把梁凱打進了重症監護室。
恃強凌弱,仗勢欺人,如果不是你阻止,我肯定不會放過他。」
「你覺得梁炳雄的話能信幾成?」白天照反問。
「這……」白傲雪似乎明白了什麼:「爺爺的意思是,梁炳雄在污衊陳夜?」
「梁家在北城有錢有勢,不至於被一個棄子欺負,所以他的話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白天照回道。
「爺爺,要不然我調查一下吧?」白傲雪問道。
「不必了,江湖恩怨由他們自己解決,你不要摻和,這樣也是給他們留一絲薄面。」白天照幽幽地道:「為人處世,有時候要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白傲雪略顯吃驚的看著爺爺,在她的印象里,以前對方眼裡是容不得半點沙子的。
「爺爺,這幾年你變了很多。」白傲雪半跪在白天照的雙腿前。
「是我感悟了很多。」白天照用手輕撫白傲雪的腦袋,平靜的道:「白家駐守北方多年,樹敵眾多,爺爺最怕的就是我一旦垮了,你們會受到牽連。
白家子孫,雖不懼死亡,但生存之道,又豈能褻瀆?
小雪,想在這大千世界苟活下去,光有武力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