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絕師太目光不復冰冷,閃爍變化,時而熱切,時而憂慮,心中緊張,僧袖中的右手緊攥,能令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她失態如此,實是因為關係太過重大。
她此生之夙願,便是光大峨嵋派,將峨嵋派變成天下第一大派,令少林武當及天下武林各派盡皆俯首。
為了這一目的,她費盡心機,盡歷艱辛曲折,甚至犧牲了資質最佳,可望繼承衣缽,成為下一代掌門的紀曉芙,終於收回了倚天劍。
但倚天劍天下至堅至利,無物可傷,若想取出劍中的秘笈,唯有取得屠龍寶刀,而屠龍寶刀,卻已被明教的法王謝遜所得。
自十餘年前,武當七俠中的張翠山及夫人殷素素自剔身亡,其子張無忌生死不知,下落不明,金毛獅王謝遜的行蹤徹底成謎,再無人知,欲得到屠龍刀,茫然不可測。
峨嵋派振興的希望,再次變得縹緲起來,怕是此生無望。
而這一次,蕭月生卻又帶來了希望,她可以不計較他怎麼知曉這個秘密,只要他能取出秘笈,那他便是峨嵋派的恩人。
她目光急切的盯著蕭月生,看他如何做,是否說大話。
將泛著一層青氣的劍鞘輕輕一拋,扔給滅絕師太,蕭月生右手執劍,緩緩劃了兩道劍孤,寒光閃爍,頓時湧出一層寒氣。
他點點氣,這柄劍確實鑄得不錯,也怪不得稱雄天下,背負著偌大的名氣。
「師太,此劍若損壞,不要緊?」他抬頭笑吟吟的望向滅絕師太,淡淡問道。
滅絕師太提著劍鞘,償袖用力一揮:「無妨,只要裡面的藏物完好!」
「那小子便放心施為了!」蕭月生點頭。輕鬆的笑了笑,隨即長劍一拋,向上緩緩升起,不疾不徐,倒像是被手托著向上。
蕭月生面色一肅,兩手飛快的結印,宛如翻花,奇快無倫。隨即右手伸出,四指握成拳,僅有大拇指伸出,指向空中緩緩上升的倚天劍,一道金光自大拇指射出,黃芒一閃,瞬間擊中倚天劍。
「嗡——!」仿佛數隻銅鐘黃呂同時鳴響,峨嵋派的銅鐘隨之共鳴,不敲自響,顫音綿綿。蕩漾在天地之間。猶如堤壩泄開,洪水傾瀉而下,直衝山下。
整個峨嵋上下。皆被此音籠罩,峨嵋派的弟子們只覺渾身一顫,周身血氣俱動,銅鐘之音如在耳邊,震得自己眼花耳鳴。
他們忙運功御音,心下大是好奇,不知有何變故,皆不由望向金頂大殿方向,覺出聲音源自那裡。
滅絕師太靠得最近,聲音響起。功力自行運轉,雖覺血氣翻湧,卻並不礙事,心中卻是震盪不休。
劍氣!這是武林中失傳已久地劍氣!
滅絕師太身為峨嵋派掌門,對古時的武林頗有幾分研究,對一陽指的淵源,也略知一二。
大理段氏一脈,在武林中曾輝煌無比,天龍寺的六脈神劍。被譽為天下第一劍,可惜後繼無人,練成者廖廖一二人而已。
近百年來,武功勢微,無數絕學真正成了絕傳之學,段氏的一陽指,本是六脈神劍奠基之用,卻已是無上絕學,令段皇爺躋身天下五大宗師之一,號稱南帝。
而六脈神劍譽為天下第一劍,非是精妙絕倫的劍法,而是無形劍氣,有質無形,以氣走劍,奇快絕倫,可殺人於無形間,堪稱無敵。
蕭月生的劍氣呈金色,少了幾分莫測,但其威力,也絕非任何劍法可比,滅絕師太心中震撼。
被金氣劍氣擊中,倚天劍忽然定住,在空中凝滯,顫抖不休,仿佛水中的一條游魚被電擊一般。
蕭月生面色沉凝,右手收回,與胸前左手相合,兩掌一旋,左手伸出,握成拳狀,僅餘食指點向空中顫抖不休地長劍。
一道金光自食指射出,一閃而逝,直接擊中倚天劍。
「噗!」仿佛食指捅破一扇窗紙,聲音極輕,微不可察,與剛才的天地震動迥然有異。
倚天劍頓時定住,凝於空中,寂然不動,不再顫抖,變得安靜溫馴,似乎已經安危睡去。
收左手,與右掌相合,旋轉,伸右手,右無名指點出,射出一道金光,擊中寂然不動的倚天劍,發出「噼」的一聲,似是扔進火中的松木龜裂開來,聲音輕微。
蕭月生溫潤的臉龐越發晶瑩,似是完全變成一塊兒白玉,光華流轉,寶相莊嚴,令滅絕師太不由一怔,心中驚異。
只是金以劍氣已令她震撼莫名,其他異狀,倒不甚放在心上,忙轉頭繼續望向滯於空中的倚天劍。
右手縮,左手伸,呈拳狀,小指射出一道金光,比剛才細了許多,也慢了許多,如拋出一條彩帶,緩緩擊向空中的倚天劍。
「當」的一聲,倚天劍忽然自空中墜落,落在金頂大殿的紅磚上,發出一聲脆響,一分為二,自劍鍔處斷開。
灰影一閃,兩截倚天劍已出現在滅絕師太手中,忙望向劍身,倒吊眉顫抖如剛才地長劍,雙目精芒閃爍,亦如手中劍光。
蕭月生已緩緩盤坐於蒲團上,微闔雙目,再手結印,面色蒼白如紙,毫無一絲血氣。
須臾間,頭頂開始冒出裊裊地白氣,額頭汗水涔涔,像是運功力竭之兆。
滅絕師太顧不得理會其他,倒吊眉顫動,兩手亦微顫,自劍中取出兩張泛黃的絲帛,小心翼翼的打開,觀看絲帛地內容。
待看到絲帛的內容,她一向冰冷的臉色倏然現出喜色,隨即收斂,將絲帛小心收到胸口,抬頭打量蕭月生的動靜。
見蕭月生正闔目運功。白氣蒸騰,狀甚吃力,滅絕師太手執倚天劍的劍鞘,目光閃爍,臉色陰晴不定。
對於蕭月生的武功,滅絕師太心中吃驚,雖知他武功高深莫測,卻絕未想到。他竟習得百年前地凌世絕學,使得雖是勉強,竟能將至堅至利的倚天劍擊斷,其威力絕倫,足以令人目瞪口呆。
莫說他能發出四劍,便是僅有一劍,便足以令人膽寒,有此人物,世間的武林中人,誰還敢稱尊。即使是武當的張真人。怕無無法抵擋這般威力宏大地劍氣。。
有他在,即使峨嵋派有了九陰真經,習得經上絕學,也不可能稱霸武林,不如趁早除去他?!
想到此處,滅絕師太殺機大盛,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半截兒倚天劍,再望向闔目運功的蕭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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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嵋山腳下,貝錦儀與周芷若正跟那個迎賓的青春美貌少女呆在一起,宛如三朵綻放地鮮花,美麗動人。
那少女嬌嫩的櫻唇翕張,咭咭說個不停,貝錦儀與周芷若則心不在焉。明眸不時向山上望。
「師伯,那個蕭南秋的輕功好厲害!」
「嗯,還好。」
「嘻嘻,剛才上山時,那個蕭南秋說,他喜歡師伯與周師叔!」
「別胡說!」貝錦儀頓時一怔,忙嬌斥,兩朵紅雲卻不由自主的爬上了玉腮。
她瞥了一眼周芷若,見她亦是嬌羞。不敢看人,忙轉頭輕叱:「小小年紀,你哪知道什麼喜歡不喜歡!」
「人家不小了!……嘻嘻,聽到他來,師伯你與周師叔跑得那麼快,誰看不出來啊?!」少女卻並未被她嚇到,嘻嘻嬌笑,雙眸放光,滿臉興奮,仿佛是自己被人喜歡一般。
貝錦儀覺得面頰發燙,受不住她的話,只好轉過頭去,再不好意思向山上望,只能裝作欣賞周圍地風景。
那少女卻並不放過她們,明眸眨動,好奇的問:「師伯,那個蕭南秋,長得也不好看呀,怎麼會喜歡他呢——?」
對這個好奇的師侄,貝錦儀委實無奈,白了她一眼:「等你有喜歡的人,就知道了!」
「唔……」少女歪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能下山,哪能遇到別人呢……」
隨即嬌哼一聲,用力一握粉拳,狠狠的用力說道:「我要練功,我要下山!」
貝錦儀與周芷若不由搖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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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頭上地白氣漸漸疏淡,很快便要收功,滅絕師太心中急轉,僧袖中地手越攥越緊,終於吁了口氣,放鬆了下來。
對於這個蕭南秋,有兩法,一是斬殺,除去後患,二是拉絡,成為助力。
用前法,乾淨利落,但若不能斬殺,後患無除,以他的武功,與峨嵋為敵,則峨嵋派永無寧日。
更可怕的是,他精於奇門遁甲之術,水雲派被陣法籠罩,外人根本難越雷池一步,他不必出手,僅是在峨嵋山下布下一座陣法,也能將峨嵋上下困死。
況且他武功奇高,即使正在運功,她也毫無把握擊之必中,為穩妥見,唯有行之第二法。
恰在滅絕師太乍一鬆手,闔目運功地蕭月生驀然睜眼,雙目迸出兩道金芒,宛如剛才的劍氣,直刺她的眼中,灼熱刺疼,不由閉目。
當她再睜眼時,見到的是已經起身的蕭月生笑吟吟的模樣,面龐溫潤如玉,一如原狀,溫潤的目光似笑非笑,似乎看透自己心底。
她忙轉眼,不敢與之對視,隨即省悟,復又轉回,剛硬的脾氣上來,凌厲的回望向他。
「師太,如何?」蕭月生目光溫潤依舊,指了指倚天劍,撫著黑亮的八字鬍,笑吟吟地問。
滅絕師太點點頭:「找到了!」
雖然此事隱秘,不宜宣之於口,她卻不屑說謊。
「那到要恭喜師太!」蕭月生溫和的笑道,抱拳拱手。
滅絕師太的面龐冰冷如鐵,此時卻露出一絲笑意,目光柔和了許多,點點頭:「多謝蕭公子了!」
「師太客氣了!」蕭月生擺擺手,隨即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頭笑道:「既然事情已經辦成,那小子便要告辭了!」
滅絕師太點點頭,無心挽留。
蕭月生抱拳躬身,淡淡微笑,身影驀然消失於原處,已杳然無蹤。
滅絕師太身形一閃,已站到殿門口,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中,舉目遠望。
山風獵獵,蕭月生的青衫飄飄,已在二十幾丈外,到了下山的道口。
見識過了劍氣,他的輕功雖然高絕,卻無法再打動滅絕師太,她望著蕭月生消失的方向,怔怔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轉身加殿,被壓抑地激動徹底噴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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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身形一晃一閃,在峨嵋山腰閃現兩次,已出現在了山腳下。
見到蕭月生的身形,兩女臉上露出喜色,卻又強抑,免得被師侄取笑,故作平靜的走了過去。
蕭月生溫煦的目光籠罩著二人,她們心中甜蜜,走起路來輕飄飄如踩在棉花上。
「小妹妹,你先上去,我與你貝師伯周師叔有話說。」蕭月生抬頭,對那個青春洋溢的美貌少女笑道。
那少女眨了眨肯眸,看了看蕭月生,又看了看貝錦儀與周芷若,會意的點頭,嬌笑著跑開。
二女紅暈滿面,嬌艷無倫。
蕭月生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們的嬌羞動人,又走近了幾步,溫和的笑道:「過一陣子,師太會閉關,你們便來水雲派。」
二女雖然羞澀,卻忍不住偷偷一瞥,宛如秋水掠過。
「可是……」聽到蕭月生之言,貝錦儀不由抬頭。
蕭月生伸手,輕拍了拍她香肩,露出明了的神情,溫和笑道:「一試便知。」
隨即,他又撫了撫黑亮的八字鬍:「若是師太仍是不准,你們便尋一僻靜處,將玉佩捏碎,我自會與你們相見。」
兩女的體香被風吹至他鼻中,清淡幽雅,撩他心扉,陽光下,她們的臉頰似出水芙蓉,他親上幾口的衝動。
「快上山,免得師太發覺。」蕭月生忙壓下情火,即使親熱輕薄,也不能兩人同時在場,這只會弄巧成拙。
對於滅絕師太,蕭月生有幾分忌憚,生怕她逼兩女發下毒誓,永不嫁給自己,這種事,滅絕師太很能做得出來。
故給她一點兒甜頭,送個人情,讓她不好意思,也小露幾手,令她生起籠絡之心。
剛才他閉目運功,只是強裝而已,成心試探,運轉著讀心術,對她的所思所想,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