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住手!」正在使著落英神劍的郭靖忽然抽劍後退,輕喝了一聲,聲音低沉,卻如戰鼓擂起。
眾人紛紛跳出圈外,鶴髮童顏的諸老已有些微微氣粗,五丁陣中地陸雲他們亦是如此,但氣喘之餘,卻神采奕奕,目光銳利,精神反正更見旺盛。
轉眼的功夫,他們已是圍攻了半個時辰,除了郭靖,皆是傾盡全力,卻拿這五個年輕人無可奈何。
開始時,他們尚留有餘力,陸雲他們五人也有些手忙腳亂,應付不暇,畢竟未曾有過實戰體驗,難免生疏。
但越到後來,五丁陣運轉漸漸通暢熟練,其威力亦漸漸顯現,隱隱的反擊之勢迫使他們逐漸加力抵抗,再也無法留手。
唯有郭靖內功太過深厚,又有龍筋手套,可輕易折斷長劍,不能盡情施展。
這半個時辰下來,即使郭府的四客卿與丐幫四大長老功力精純,全力施展之下,也難免有氣喘之感,老不以筋骨為能,縱使氣脈悠長,也難逃天地規則。
蕭月生負手站在一旁,以觀賞好戲的心情,細細打量著他們的對戰,觀察的無微不至,看他們是否有差錯之處。
如蕭月生所料,點破了這一處關竅,這個五丁陣他們便水到渠成的練成,渾無一點兒差錯,也實在是難得。
他們下地功夫之深,可見一般,為了找到其中關竅,怕是一絲一毫的不符之處也未放過,才能最終這般完滿的練成,若是沒有遇到難題,照葫蘆畫瓢,雖能練成,卻難達如此絲毫不差的境地,這般教學之法,也算是特立獨行了。
「哈哈,痛快,痛快!」天山無量劍丁辰收劍歸鞘,撫著雪白的銀仰頭哈哈大笑,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鳥兒被驚起的笑聲落下,他笑呵呵地打量了一番紛紛將長劍歸鞘的陸雲他們,搖頭笑道:「沒想到五丁陣竟有這般威力!老夫已是很久沒有這般痛快淋漓的打一架了!」
「呵呵,不錯,一直沒有機會使出渾身解數,身體都快生鏽了,今天可實在是痛快之極!」
一身葛布袍地趙一鳴也撫著雪白的鬍鬚,呵呵笑個不停,紅光滿面地臉上帶著止不住的笑容,心情舒暢之極。
蕭月生在一旁暗贊岳父眼力高明,叫停的時間恰到處處,令這幾位老者皆盡了興而又沒累著他們,其中火候地把握,可非簡單之事。
收劍歸鞘的陸雲幾人卻是面色茫然,怔怔而立,有些不知所措,感覺自己猶在夢中。
即使他們心中傲氣凌雲,對於郭府四卿與丐幫四大長老,仍舊是忘塵莫及,他們吃地鹽比他們吃的飯還要多,丐幫四長老姑且不談,他們並非以武功勝。
論及資質,郭府四卿比他們五人只高不低,論及所學武功優劣,比他們還要更勝一籌,陸雲他們與天山丁辰他們四老實在沒有什麼可比之處。
而如今,他們年輕地五個人,竟能抵擋得住包括郭大俠在內的九人,實在超乎他們的想像,難免生起虛幻之感。
「觀瀾,看來,五丁陣終於練成了!」郭靖見陸雲他們呆呆出神,也不去驚擾他們,來到蕭月生跟前,樸實的臉龐露出微笑。
「恭喜岳父了!」蕭月生見到他大舒一口氣的神情,不由溫和的笑著恭賀,在五丁陣上,岳父郭靖定是花了不少的心思,終有所成,喜悅的心情可想而知。
「是啊,有了五丁陣,護城團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了!」郭靖看著校武場上眾人的興奮,耳中聽著他們的紛紛議論,有些出神的感慨。
護城團並非正式的兵衛,而是武林中人自願前來援助,幫助抵禦蒙古鐵騎所組成的一隊人馬。
這些武林中人雖然武功不俗,又有一腔熱血,但於戰場之上,其發揮的作用,與尋常軍人差別不大。
宋時軍隊作戰,戰陣為主,沙場上,皆要擺出某種陣式,或燕翔,或長蛇,根本不容許單打獨鬥。
有了這個五丁陣,一切將變得截然不同,護城團將是一支精銳之士,足可以一當十。
燕塵風忽然自興奮的人群中鑽出,緩緩來至蕭月生與郭靖跟前,他腳步有些猶豫不定,面色不時露出郝然。
「蕭姑父,多謝您的慷慨!在下,替丐幫弟子拜了!」燕塵風抱拳行禮,郝然中透著誠懇,接著便要跪倒叩頭。
蕭月生溫潤的臉龐似笑非笑,抱拳回禮,伸手將他虛虛托住:「燕少俠不必客氣,在下力所能及罷了!」
燕塵風有些訕訕地笑了笑,感覺燠前生出一股綿綿之力,卻又無法壓制,不再強行跪倒。
站在蕭月生跟前,他實在感覺不那麼舒服,總覺得他那溫和的目光似是能夠看透自己的內心,在他面前,心中所思所想皆被其洞悉,這種毫無遮攔赤裸裸的感覺,實在談不上愉快。
「呵呵,燕少俠眉宇間紅鸞星動,必有喜事啊!在此先要恭喜了!」即使燕塵風不言不語,老老實實,蕭月生卻不打算放過他,溫潤的目光帶著笑意,呵呵笑道。
燕塵風俊逸地臉龐登時泛紅,對蕭月生似是恭喜,更似是取笑大感吃不消,吶吶難語。
「觀瀾看得很準!聽你岳母說,塵風最近確實遇到了一位稱心如意的女子。」郭靖此時的心情悅快之極,罕見的開口湊趣。
看著燕塵風抱拳匆匆告辭的狼狽模樣,郭靖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令周圍的眾人不由側目。
蕭月生望著燕塵風狼狽的身影,也是嘿然一笑,剛才讀心術的神通運轉。已洞悉了他的心底感情。
如今的燕塵風,對於蕭月生,再也沒有原來的敵意,其中最根本的原因,便是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郭芙未出嫁時,是襄陽城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青年男子幾乎無一不是她的擁護者,燕塵風便是其中的一員,而且極為痴心,這也是他一直勤奮練功的動力所在。
沒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蕭月生橫刀奪愛,將郭芙娶走,自是令他們一眾人氣憤不已。。
你情我願,郭大小姐喜歡上他,嫁給他,這是他的本事,本是無可奈何之事,外人無法阻止。
但最可氣的,令人無法忍受的是,完美無瑕、恍如仙女一般的郭大小姐,竟要嫁給他這個已經有了妻室之人!
燕塵風心中的氣憤可想而知,即使知道這個蕭莊主武功高強,自己遠不是對手,卻也無法改變對他的敵意。
但自從有了心上人,燕塵風滿腦子裡全是心上那盈盈的身影,郭大小姐畢竟是可遠觀而不可靠近的仙女,不是自己所能得到,只能埋於心底深處。
對蕭月生的敵意也越來越淡,到了此時,已差不多煙消雲散,只有滿腔的飲佩與感激,這個陣法對於丐幫的幫助,可謂不可揣測!有此陣為助,丐幫的實力怕是要陡增數倍。
蕭月生站在香氣四溢的客廳內,看著滿滿一桌的飯菜,苦笑一聲,望向自外面端著菜進來的黃蓉:「岳母,這做得也太多了?」
「大哥,這是娘慰勞你呢!」郭芙端著一隻小巧的碟子,裊裊婷婷的走了進來,身上圍著碎花圍裙,笑靨如花,嬌艷絕倫。
「那就多謝岳母,小婿卻之不恭了!」蕭月生呵呵笑道,老實不客氣的陪郭靖坐了下來。
「觀瀾,別客氣,近幾年來,你岳母親自下廚的機會可不多見!我也是沾光了!」郭靖今天格外的高興,臉上卻笑意總也掩不住,說起話來,也帶了幾分開玩笑之意。
「觀瀾勞苦功高,做點兒小菜,也算是我這個做岳母的一點兒心意,觀瀾可別嫌棄!」黃蓉白了丈夫一眼,對蕭月生笑道。
黃蓉已經見識過小鳳的廚藝,確實是前所未見的精絕,她只能甘拜下風,又聽女兒說起,女婿的嘴叼,吃飯極是挑剔,於是自是親自下廚,使出渾身解數,其盡力處,不下於當初見到洪七公時,費盡心機地做菜,哄他傳靖哥哥降龍十八掌。
蕭月生嘿然一笑,也不再客氣,坐了下來,他無論在哪裡,皆如在自家,不會委屈了自己。
幾人依次落座,郭靖一家四口與蕭月生,人數恰如其分,並未用僕人們幫忙端菜擺飯。
「觀瀾,關於丐幫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黃蓉坐在郭靖身旁,目光盈盈,笑著望向對面坐著的蕭月生,似是隨口問問。
「唉——!」蕭月生放下碧綠玉杯,重重嘆了口氣,略帶苦笑的回答黃蓉:「此事怕是已不可為了!」
「怎麼?!」黃蓉登時大急,玉臉色變。
「這一陣子,臨安的官家一直追在小婿身後,想封我做國師。」蕭月生有些苦惱的笑了笑,帶著幾分苦澀。
「國師?!」兩道聲音異口同聲,黃蓉明眸瞪大,在一旁靜靜傾聽的郭靖也不由自主的呼出聲來。
「是啊,大哥曾救過太后的性命,所以官家一直想召他進宮,大哥在臨安城還有一座府邸,那裡一天到晚都有宮裡的人守候,就等著大哥一出現,便要宣詔呢!」郭芙已將碎花圍裙解下,身著月白羅衫,雖顯端莊,卻難掩如花般的嬌艷,她盈盈起身,素手執壺,一邊替丈夫斟酒,一邊巧笑嫣然說道。
坐在她身旁的郭襄忍不住白了大姐一眼,覺得大姐強忍笑意的模樣煞是可恨。
郭靖夫婦好半天方才回過神來,竹箸停在半空,久久方落下,這個消息對他們實在震撼太大。
黃蓉想了半晌,瞟了女婿一眼:「觀瀾是不想做這個國師了?」
蕭月生點頭,對岳母的陪慧大感舒服,與聰明人說話,省了許多力氣,很是暢快。
「那也不能接掌丐幫了?」黃蓉細彎地黛眉已微微蹙起,明亮的目光盯著蕭月生問道。
蕭月生溫潤的面龐露出無奈的苦笑,攤了攤手。
他不必細說,這其中的關節黃蓉已知曉,無論他做不做國師,確實不再適合出任丐幫幫主。
見到黃蓉滿臉的失望之色,蕭月生有些不忍,想了一想,緩緩說道:「岳母,小婿雖不能繼任丐幫幫主,卻也有另一種辦法!」
「哦?快說說,快說說!」黃蓉精神一振,心不迭的催促。
「丐幫如今只有四位長老,但小婿以為,應該再增設一位,隱於幕後,掌管一支精銳力量,一旦丐幫遇到生死存亡關頭,這位長老可橫空出世,解丐幫於危難!」
蕭月生聲音清朗平和,表情淡定,卻隱隱泛起指點江山之勢,令放下玉壺的郭芙明眸閃爍,如夕陽下波光粼粼的西湖,郭襄則緊緊低下頭,不令別人看到自己的神色。
剩下的時間,只有郭靖與蕭月生的說話,黃蓉一直沉默不語,低眉沉思,竹箸緩慢,顯得心不在焉。
淡紅色的帷幔之中,蕭月生斜倚在床頭兩隻迭摞在一起的繡枕上,胸前則趴著秀髮披肩,僅以絲滌束起的郭芙。
蕭月生一隻手端著白玉杯,僅其中碧綠的瓊釀輕輕蕩漾,另一隻手在郭芙雪白細膩宛如象牙般的秀頸上輕輕撫摸,時而順勢而下,揉搓幾下高聳堅挺的玉乳。
「大哥,娘現在一定睡不著覺呢!」郭芙趴在丈夫胸前,柔柔軟軟的膩聲說道。
「呵呵,為夫之罪也!」蕭月生呵呵笑道,臉上卻絲毫沒有內疚之意。
郭芙抬頭白了丈夫一眼,明眸桃腮,嬌艷誘人,令蕭月生恨不能啃上一口。
「聽娘說,燕塵風最近有了心上人了。」郭芙見到丈夫盯著自己露出一抹雪白的胸前看,羞澀難言。忙又趴回他胸膛上,懶懶的貧開話題。
「嘿嘿,英雄難過美人關,果然如此啊!」蕭月生輕抿了一口碧蕪,嘿然笑道。
郭芙雖然羞澀甜美,心神卻仍未失清明,聽丈夫有些古怪的語氣,極像是平日裡他詭計得逞時的笑聲,不由一怔,心思疾轉,被小玉影響她也習慣在床心思索。
「大哥,你見過燕塵風的心上人嗎?」郭芙抬起頭,玉手拉了拉月白錦被,將高聳的胸前掩住,不使基露出春光,小心翼翼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