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築巢

  楚夜雪這一聲,喊得卻有些晚,李若雲已是化為一道白影,鑽入包圍上來的人群,話音剛落,人影紛飛中,她已坐回鞍上,宛如未動。

  「砰砰砰」的聲音響起,飛到半空的幾條人影各自落地,如同死豬般摔得結結實實,依次響起,共有六聲,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鐵騎會剩餘之人皆坐在馬上,右手持刀,目光驚異的望向李若雲,她剛才的身法委實太快,他們尚未看清她是如何出手。

  天山劍派的一男一女聽到大師伯的呼喝,精神一振,轉目望去,見到一道白影倏然出現在眼前,大師伯的面容已清晰可見。

  楚夜雪自馬上縱身而起,施展輕功,一溜煙兒般來至兩個師侄身邊,嬌艷的臉龐帶著煞氣。

  她沖李若雲與柳清泉點了點頭,以目光相謝,然後什麼也不理會,纖纖玉掌分別按上兩人的後背,輸入一股內氣,助他們恢復精力。

  兩人緩緩盤膝坐到草地上,兩手擺出一個掐訣的姿勢,靜心凝神,恢復內力。

  鐵騎會其餘幾人微露遲疑,似是進退兩難,令端坐馬上,冷眼旁觀的李若雲更是瞧不起,覺得殺他們只會髒了自己的手,所以也不動彈,只是以清冷的目光瞪著他們,凜凜逼人。

  東邊的馬蹄聲漸響,天山劍派的十幾人越來越近,那幾個人瞧了瞧李若雲與柳清泉,又瞧了瞧閉目運功的楚夜雪,三女的絕色令他們心癢難耐,但形勢逼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今還是走為上策。

  他們拿刀面用力狠拍馬臀,將躺在地下、生死不知的同伴棄之不顧,縱馬向西逃離。

  「哪裡走!」楚夜雪倏然睜眼,收回雙掌,玉腿一撐,誘人的嬌軀躍起,身在半空中,長劍出鞘,身與劍合一,如同白虹貫日,直刺向跑在最前之人。

  「鏘」的一聲,刀劍交鳴,隨即長刀被擊飛至空中,馬上之人悶哼一聲,捂著肩膀,趴倒在鞍上,去勢更急。

  楚夜雪借著長劍上傳來的反震力,氣息急轉,身形再起,折向旁邊,輕巧如靈燕,身形曼妙,劍光卻是寒氣森冷。

  這一騎士見楚夜雪自空中刺來,劍勢奇快,急忙使刀一撩,欲格開長劍,身後密集的馬蹄聲似是催魂鼓動。

  卻不想,此劍看似輕靈,乍與之相撞,只覺如砍在一塊巨石上,無法撼動,隨即一股冷氣自刀上傳來,眼睜睜看著劍尖刺到自己的右肩,馬速太快,無力躲閃。

  楚夜雪腳尖輕點馬鞍,自他肩膀拔出劍,帶出一蓬熱血,便不再管他,縱身一躍,再次掠向旁邊一騎,身法輕靈,轉折自如。

  她這幾劍輕靈迅捷,令一旁冷眼觀戰的李若雲不由讚嘆了兩聲,這套劍法固然精妙,施展之人卻也是不凡,轉眼之間,逃向那一方向的三個人已各自受傷,一個脫走,另兩個中劍落馬,在草地上翻滾了兩下,伏在地上,不敢再動。

  那群人見她劍法如此凌厲,暫避其鋒,分散開來,向西南西北兩個方向分別逃離。

  「好劍法!」柳清泉不由嬌聲讚嘆,心中不由發癢,身形一縱,在空中劃出一串虛影,人已掠到了西南方,劍仍不出鞘,腳下如踩風輪,飄飄然追上兩人,與那兩人並行,狡黠一笑,兩隻裘衣雪袖輕輕一甩,曼妙動人。

  「砰砰」兩聲,雪袖似是輕柔無力的拂在兩隻馬頸上,馬上之人如同觸電,頓時凌空飛起,兩馬卻毫無妨礙,縱蹄而去,空中的兩人結實的摔落地上,聲音沉悶。

  柳清泉使的是隔山打牛,內力運用嫻熟自如,變化之玄妙,已是登堂入室。

  李若雲端坐馬上,雪白玉手伸入高聳挺拔的胸口,自懷中緩緩掏出幾枚晶瑩圓潤的棋子,這是她與大師兄對奕時,見白棋子晶瑩圓潤,柔和細膩,摸上去極舒服,特向大師兄討來玩的。

  見到五師    妹似有與天山劍派的楚夜雪一比高下之心,她不由搖頭微笑,天地頓亮,她玉手輕輕一揮,五道白光向各個不同的方向飛去,每道白光分別追上一人,將其擊落馬下,即使被楚夜雪擊傷,仍未落馬的那人,也未逃脫。

  此時,天山劍派的人已湧來,直接朝那些人撲去,紛紛將落在草地上的幾人制住,提起扔到了一塊兒,看管起來。

  李若雲緩緩下了馬,踏在草地上,從容優雅,柳清泉飄然如雲的回到她身旁,瑩白的臉頰滿是興奮,容光煥發的模樣宛如一朵在陽光下燦爛綻放的雪蓮花,純真明媚。

  她背上的端木雪也是興致勃勃,神采奕奕。

  「柳姐姐,你教我武功吧!」端木雪趴在她香肩上,脆聲道。

  柳清泉正笑得燦爛,乍聽此語,不由一愣,笑容緩緩斂去,望了一眼二師姐,面露難色。

  「柳姐姐,是不是因為我的病啊……?」端木雪聰穎過人,目光一黯,低聲問道。

  「莫要瞎猜。」李若雲輕聲說道,清冷的目光自天山劍派那幫人身上收回,望向端木雪,柔聲說道:「既然由大師兄出手,小雪的病自然會治好,……至於收徒,也得問問他。」

  柳清泉見她嘟著櫻桃小嘴,悶悶不樂,不由心軟,嬌聲笑道:「小雪,你若想學武功,不若去求我大師兄,……姐姐的這身本領,大半是大師兄教的。」

  「真的麼?」端木雪歪著腦袋,圓睜明眸,眉宇之間,隱隱已具動人的風情,隨即搖頭,有些沮喪的搖頭:「我不敢去。」

  雖然蕭月生溫潤和煦,但端木雪總覺得他身上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嚴,不敢輕慢,有些怕他。

  此時,楚夜雪走上前來,抱拳嫵媚笑道:「真巧,咱們又遇到了,多謝兩位女俠出手相助。」

  李若雲淡淡笑道:「舉手之勞罷了,不足掛齒。」

  楚夜雪看出對方不喜客套,便不再多言,捋了捋被風吹散的秀髮,笑道:「既然鐵騎會已經煙消雲散,我等也要回山復命,……兩位女俠何不前去稍做盤桓,容小女子略盡地主之誼?」

  李若雲目光微凝,略搖了搖頭:「此事小女子做不得主,需得問過師兄才是。」

  「貴師兄何在?」楚夜雪顧盼四望,莽莽草原,卻見不到其大師兄的影子,略有些奇怪。

  「我去問問看罷?」柳清泉知道大師兄的龜速,怕是要等一段兒時間才能見到。

  「不必不必,就在這裡等吧。」楚夜雪忙笑著止住柳清泉。

  楚夜雪已經見識到了柳清泉的武功,她雖自負,卻自忖略有不如,想必她的大師兄更是高明,看來真的是練至返樸歸真之境,這等絕世高人,見到了,便是難得的機緣,豈能白白放過?便是為了天山劍派,也要結交一番的。

  若是柳清泉跑回去問,十有八九,他不會答應,但自己一直等著他,時間越久越好,看到辛苦的等待,那人答應下來的機會大增。

  李若雲抬頭望天,看到了天空中的蒼鷹,知道師兄已離這裡不遠,便不再堅持。

  柳清泉純真活潑,與人自來熟,加之楚夜雪有意結交,很快便談笑風生,宛如密友。

  兩人多是楚夜雪在說,說一些她行走武林時的逸聞趣事,讓柳清泉與端木雪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插嘴議論幾句。

  李若雲則似聽非聽,只是望著遠處,如羊脂白玉雕成的臉龐一直沒有變化。

  天山劍派的弟子們已收拾好,遠遠看著大師伯與兩個容光逼人的女子說話,也私下裡小聲議論,討論柳清泉剛才施展的功夫,他們出身名門大派,眼力不差,多是讚嘆她輕功絕頂,內功精妙。

  遠處出現一個影影綽綽的模糊人影,漸漸清晰,身後是一群黑影,正是蕭月生一行人。

  「大——師——兄—    !」柳清泉嬌聲叫道,揮了揮玉手,聲音悠悠傳開,傳出很遠,直撲蕭月生的耳朵。

  蕭月生似乎沒聽到五師妹的催促之意,仍是不緊不慢騎著馬,悠悠然的往這邊走。

  走了近一刻鐘,他才到了他們跟前,楚夜雪上前,神態恭敬的表達了邀請之意。

  蕭月生卻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邀請,言道,不是不想去天山劍派,而是無法抽身,身後這些駿馬要找個地方安置,想在前面不遠的一個山谷里建一個牧場,建完之後,再前去拜訪吧。

  楚夜雪也是心思靈透之人,自是聽出了言外之意,主動要求幫忙,人多力量大,建一個簡易的牧場,很快的。

  蕭月生沉吟一番,裝作推辭不過,緩緩點頭答應,讓冷若冰霜的李若雲差點兒撲哧笑出來,柳清泉單純,卻是沒有看出什麼。

  有幾人幫忙看著,他們的速度加快,那些鐵騎會的駿馬跟在蕭月生的頭馬身後,舒展馬蹄,縱情馳騁,很快便找到了一處山谷。

  那處山谷頗為隱密,還有人看守,但在天山劍派的眾人面前,卻如蚍蜉撼大樹,被以催枯拉朽之勢除去,占了這處山谷。

  這裡的設施頗為齊全,便是一處牧場,似是專為鐵騎會輸送馬匹及銷髒之用,而且,還有不少的馬,約有幾十匹。

  此時,太陽已經開始偏西。

  「你們兩個去天山劍派吧,長長見識,……我想回山看看。」蕭月生對李若雲與柳清泉吩咐道。

  「大師兄,這不好吧,人家眼巴巴的等著,就是想請你去呢!」柳清泉有些不忍心,覺得太傷人心了。

  「別胡思亂想,去吧,我回去看看師父。」蕭月生搖頭微笑,看了一眼李若雲,她正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楚夜雪聽到李若雲這般說,雖然遺憾,卻也不太失望,看得出來,他很寵他的師妹,只要與兩女拉好關係,自然也就與他親近起來,這等高人的脾氣多數怪異得很,算不得什麼。

  天山劍派留下了幾人,幫忙看守牧場,免得萬一再有鐵騎會餘孽回來,端木青也未拒絕他們的好意。

  蕭月生轉了幾圈,看了幾番牧場,與端木青商量了一番,決定便在這裡建造牧場,讓端木青幫忙找人管理,並給他兩成收益。

  端木青急忙拒絕,只要能夠醫好女兒小雪,便是做牛做馬,自己也心甘情願,再者,這些馬與自己沒有半點兒關係,豈能白白占這等大便宜?!

  蕭月生態度極是堅決,非要分他兩成,逼端木青答應下來,然後,告訴他自己尚有些事,不必尋找,便飄然離開山谷,在暮色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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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寒湖之上的寒煙閣被染成金黃,氣勢陡然變得恢弘雄闊,似是一座縮小的天宮,雖然規模小,森然的氣勢卻隱隱透出。

  殘陽透過敞開的窗戶,斜射進寒煙閣內,將閣內染成桔紅,月白的輕紗幔帳與精巧的家具皆塗了一層玫瑰色。

  西軒窗下的香榻上,一具曼妙誘人的玉體橫陳,峰巒起伏,月白的絲綢貼在她身上,仿佛就是她的肌膚。

  她一手支頸,慵懶的側臥榻上,姿態曼妙誘人,另一隻雪白的柔荑拿著卷書,夕陽通過書反射到她的臉頰,這張臉頰嬌艷動人,燦如玫瑰,正是水雲派的掌門溫玉冰。

  大弟子蕭南秋不在,她懶懶的有些提不起精神,百無聊賴之下,還是來到寒煙閣,抽出一本書,躺在榻上翻看。

  小蝶與小情已過來問過兩次,是否要進晚膳,她總是讓她們等等,說不定南秋會回來,也不知在外面,他是否吃得習慣,他可是非常挑嘴的,很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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