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的劍法又進步了。」葉清玄閒庭信步,輕鬆問道。
李道宗眉頭輕皺,疑問道:「倒是你……現在修為到底如何?」
「你覺得呢?」葉清玄問道。
「初次見面覺得不過爾爾,聖地島歸來後,覺得深不可測……榮登天絕之時,覺得尚可一戰,但今日所覺……」
「怎樣?」葉清玄又問。
李道宗搖了搖頭,「沒有絲毫感覺……感覺你完全不像是會劍法一般,但你也知道,這絕不可能……難道,你以達到『無劍』之境?」
「誰知道呢?」葉清玄聳了聳肩,「也許我最近太忙了,確是忘了劍法。」
「放屁!」李道宗臉色一肅,少有的罵了句髒話。
噗嗤。
梅吟雪最先忍耐不住,笑出聲來。
接著葉清玄、李道宗同時開懷大笑,不可自制。
李道宗深吸一口氣,眼神遙望江外千重山,緩緩道:「虞丘芷已經送到了冥遊子那裡,幸好你醫治及時,留下性命。但一年半載之內,是無法再與人動手了,就算日後痊癒,能否恢復當初武功,也是未知之數。」
葉清玄點了點頭,道:「還好有你幫忙。冥遊子那邊已經算是完成了交代,接下來怎麼做,就全在冥遊子一念之間了。」
「此人不好打交道,葉子你還需多留個心眼。」李道宗囑咐一聲之後,突然靜立不動。
梅吟雪詫異不已,詢問道:「李兄,前方便是眾英雄聚會的地方,何故停步不前?」
李道宗默然不語。
葉清玄微微一嘆,心中明白他還是不知道如何與寧惠茹母女相見,就連當初彼此之間的稱呼如今都是那麼尷尬,除此之外,那裡還有姜斐然……
說起來,那更是一段扯不斷的孽緣。
「斐然要生了。」想通了這一切的梅吟雪,突然有些生氣,聲音不由得冷冷道:「就算你不知道怎麼面對寧閣主,但斐然你應該見一面吧。你若僅僅是為了劍道便拋妻棄子,那你做的比李慕禪還絕,還要無情,別管我從此不再認你這個朋友……」
李道宗揚起頭,正面梅吟雪,嘴唇一陣蠕動,憋了半晌,才說道:「我不知道……怎麼見她……見她,又該怎麼說……」
哈哈哈……
葉清玄不由得捧腹大笑。
堂堂的一代劍神傳人,竟然連怎麼跟媳婦說話,請求對方的原諒都不會做,真是讓人發笑。
「這個好辦,你能買上一捧花,最好紅顏色的,弄個114朵,用車往她面前一推……」
「花好辦,但114朵是什麼意思?」
「一生一世啊,笨蛋!」
「那要數好久……」
「白痴,沒有女人會去數的。關鍵是你不能給她這個機會……進門後,你二人相處的時候,往地上一跪!」
「胡鬧,男兒膝下有黃金……」
「你膝下狗屁都沒有,連兒子閨女都沒有呢,生養大權在人家手裡,跪一下怎麼了?哎呀,放心,跪一條腿。」
「一條腿也……」
「少廢話,你還聽不聽了?」
「好,你說……」
「接下來,最主要的是這段話,一定要發自肺腑的,你得這麼說……」
葉清玄眉飛色舞,李道宗一臉嚴肅,二人勾肩搭背說得熱火朝天,絲毫沒有注意到梅吟雪秀眉緊蹙,雙拳都快捏出血來。
等到葉清玄交代完畢,李道宗抱拳一禮,帶著就義一般的神情,慨然而去。
待到李道宗消失之後,葉清玄哈哈一樂,衝著梅吟雪拍手道:「走了媳婦,這下有熱鬧看了。」
「等等。」梅吟雪玉手一攔,擋住葉清玄去路。
「怎麼了媳婦?」葉清玄好奇問道。
梅吟雪翻了翻白眼,冷笑道:「好啊葉清玄,剛才那些東西,說的一套一套的,你是從哪學的?又在哪個美女身上用過?」
葉清玄瞬間雙眼瞪到極大,「天地良心啊,媳婦,我這都是……」
梅吟雪死死盯著葉清玄雙眼。
葉清玄一陣語塞,連忙舉手發誓道:「我這全是在書上看的。要知道,書中自有黃金屋啊……」
「不是吧。你說的這些可都是顏如玉啊!」梅吟雪怎會相信,上去一把擰住葉清玄的耳朵,「走,跟我交代清楚!」
「別,別別……媳婦,手下留情啊!」
葉清玄尖叫著被梅吟雪硬生生扯回了自家小院,看來要又一場好戲上演。
二人消失巷末,香風凝聚。
沈楚兒嬌俏的身影站在了二人打情罵俏的位置,望著二人消失的方向,沈楚兒眼眶含淚,雙手不停顫抖。
「葉大哥,你與梅姐姐如此相愛……真是讓人妒忌。不過,我不會祝你們幸福,我想要的,我可以等,也可以奪!」說到最後,沈楚兒好一陣咬牙切齒,接著又是展顏一笑,一揮手,整個人化為一片繽紛亂舞的黑色蝴蝶,消失於天地之間。
姜秋白輸的乾脆利落。
他就算想找個藉口,也不可能。
先輸葉清玄,再輸李道宗……
難道自己這十年苦功都盡數白廢了不成。
虧他在未出山之前,還自詡天下劍法除了祖父之外,便無人是他的對手。就算是強於他的,也不過勝在罡氣雄厚持久罷了。
但這一切的狂妄,在今日裡被剝得乾乾淨淨。
渾渾噩噩地走在路上,姜秋白臉上火辣辣的疼,放佛街頭巷尾每道投來的目光,都是對他失敗的嘲笑。 w.zhaoshyancom
他連發泄的勇氣都沒有了。
觥籌交錯的聲音從街邊的一棟酒樓里傳來,姜秋白看也不看,直接闖了進去,頭不抬眼不掃,直接鑽入角落裡的酒桌,一拍桌面,吼道:「店家,最好的酒,不,要這裡最烈的酒……」
「客官,咱們這裡最烈的酒有……」
「少廢話!」姜秋白現在不想聽到任何人的話,「最烈的,先拿兩罈子!」
店小二撓了撓後腦勺,又追問了一句:「客官,那下酒菜……」
「滾!」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直接將店小二掀飛了出去。
暈頭轉向的店小二爬起來就要發火,懷裡一硬,低頭一看卻是一錠足有百兩的銀子。詫異的回頭,卻見掌柜的連連擺手,讓他息事寧人。
低聲罵了句娘,店小二揣起銀錠,便去準備酒菜。
「看著上,休要煩我!」姜秋白整個人都快鑽到桌子底下去了,他覺得自己輸了劍法,根本就沒資格抬頭做人。
這是他此生第一次喝酒。
他要把自己灌醉,忘記今天的恥辱。
就在他羞惱不甘的時候,一股香風襲來……
低頭的他,視野內出現了一雙粉色的繡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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