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9】著手準備

  喝得酩酊大醉的魔龍終於沉沉睡去,葉清玄獨坐對面,看著這位故人沉默不語。

  經過一番探查,葉清玄有把握重新治好魔龍的傷勢,他的丹田雖然被毀,但【小無相功】有十二天宮的修煉法門,完全可以用其他十一處極穴代替丹田。

  【小無相功】如今乃昆吾派不傳之秘,非本門核心成員不得習練,葉清玄也不打算傳授給對方這門武學,但可以將這門武學混合「蠻獸圖」上的異術,紋在魔龍身上。

  自從見識過「祖獸」班邦的實力之後,葉清玄再次重視起這門域外異術,若是能夠與中原武學互相結合,說不定可以誕生一門新的武學門類,效果絕不低於「祖獸」班邦。

  葉清玄內心火熱,這個魔龍正可以作為研究對象,實施這門異術。

  只不過,若是成功之後,魔龍依然仇視自己一行人,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思考許久,直到旭日破曉,葉清玄方才長嘆一聲,吩咐店家雇了一輛馬車,直接將其運回了皇城外不遠處的一所宅院。

  這裡本是原水師提督黃明朗的宅院,後來黃明朗的天機閣弟子身份曝露,投靠鳳儀閣,這所宅院便被充公,最後賜予昆吾派,成了昆吾派在南朝朝廷中的據點。

  如今楚靈虛終於捨得離開昆吾山,已經率領幾大弟子前往臥龍島,這裡只有二徒弟封清岩帶著七小等弟子暫留,用不了多時,待臥龍島上屋舍建築完畢,這些人也會一同前往臥龍島,參加這百年難得一見的武林盛事。

  「師叔回來了?」今日值守大門的乃是陸雲東,這位三代中最傑出的弟子之一,當年臉上的木訥稚氣早已被成熟和幹練所替代。

  如今身為南朝六扇門中的金牌捕頭,陸雲東器宇軒昂,猿臂虎腰,腰間背後一長一短兩把寶劍,在江湖上闖蕩數年,提及「參差劍」陸雲東,黑白兩道的人物無不翹起大拇指贊一句「好漢子」。

  即便武林風雨飄搖,卻也英雄輩出,陸雲東如今便排名「地絕榜」第十三位。

  葉清玄看到這位比自己還要年長的師侄,展容一笑,取笑道:「如今你已經是公門中人,沒事還老到師門來站崗,讓你的手下捕快們看見,不怕丟你的官威?」

  陸雲東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一笑,道:「今日六扇門中不當差,而且最近臥龍島武林大會召開在即,黑白兩道的強者也都風雲際會,整個南朝都是少有的平和……正好到這裡與師兄弟們聚聚。」

  葉清玄點了點頭,道:「那也不要輕視,小心魔門中人趁機搗亂……況且襄陽府位於大江上游,不少江湖人士要從這裡大船去往臥龍島,你這個金牌鋪頭,更要多加注意才是。」

  「師侄明白。」陸雲東拱手為禮,極為恭敬。

  「哦,對了。」葉清玄指了指身後的馬車,笑道:「裡面有我一位朋友,喝多了酒,你去找兩個人把他抬出來……嗯,直接抬去浴室,給他梳洗一番,再尋套衣衫……要特大號的。」

  「遵命。」陸雲東滿臉疑惑,不知道什麼樣的貴客需要小師叔特別交代,也不送入房間,反倒先給洗吧洗吧。

  葉清玄昂步走入府邸,尋找二師兄封清岩。

  陸雲東走到車前,一掀車簾,一股酒餿味加上多年不曾洗澡的汗臭味撲面而來,差點將他訓了一個跟頭。

  好傢夥!

  陸雲東臉色大變,駭然後退。

  多年辦案以來,便是腐爛的屍體都不能讓他駭然變色,想不到今日終於碰到了敵手了。

  只見一條極為雄壯的大漢,蓬頭垢面,酣睡不停。

  陸雲東呲牙咧嘴,正擔心讓哪兩位師弟出手,自己承擔被勒索怒罵的後果之時,街頭一陣嬉笑聲傳來,人高馬大的馬雲勇和短了一大截的林雲聰,以及一胖一瘦的錢雲重、胡云錚,四人打打鬧鬧,沿途走來。

  看到府門前停了一輛馬車,馬雲勇哈哈一笑,招手道:「雲東師兄,又有什麼人登門拜訪嗎?」

  陸雲東揶揄一笑,喝止道:「原來是昆吾山的四大好漢啊,來得正巧,小師叔剛剛回來,傳有命令,讓你們幫忙把他朋友抬進去……」

  「小師叔回來了!?」

  「太好了,小師叔……」

  一聽葉清玄回府,四人眼睛一亮,齊刷刷地驚呼一聲,抬腿就往府里闖。

  「呔!」陸雲東一聲大喝,暴喝道:「四位好漢,少給我耍滑頭,趕緊出力辦事,怠慢了貴客,小心小師叔懲治你們。」

  錢雲重呻吟一聲,道:「幹嘛呀,雲東師兄,年紀大就壓死人啊,我們四個累了一天了,還不讓休息休息。」

  馬雲勇、胡云錚連連點頭,只有林雲聰嘿然傻樂,站在一旁。

  陸雲東哈哈一笑,道:「真是小師叔的客人,你們四個好生侍候,說不定小師叔一高興,又傳你們什麼神功絕技了。」

  四人眼睛同時一亮,馬雲勇一拍大腿,道:「還是師兄高見,正巧我最近有許多問題要請教,放心吧,這位貴客就交給我們四人了。」

  陸雲東差點笑出聲來,板著臉「嗯」了一聲,吩咐道:「那便趕緊抬進去吧,這位貴客喝多了酒,正在酣睡,小師叔吩咐,直接去浴室梳洗,在尋一套『特大』號的衣服給他穿上……我去守護門戶了。」

  「恭送師兄。」四人一躬到底,禮數周全。

  陸雲東忙不迭躲了個極遠,四人嘻嘻哈哈直奔馬車。

  片刻之後,一陣慘叫聲鵲起,驚得府中群鳥飛騰。

  「陸師兄……你tmd太損了,嘔……」

  **********

  一間簡屋之內,封清岩端坐案牘之前,帶著滿臉溫柔的神色,看著手中一副畫作。

  畫上一溫柔女子,拉扯著一個三歲孩童,母子笑容甚是甜蜜。

  葉清玄走進房屋的時候,封清岩頭也不抬,指端不停在母子和孩童的臉上撫摸。

  葉清玄緩步上前,看了一眼,笑道:「是二嫂寄來的家書嗎?二嫂真是大變樣,自從有了孩子,竟然放下刀劍,提起畫筆,不時便畫一幅圖畫寄給你。」

  封清岩比劃了一下畫中孩童的身量,嘆息一聲,道:「兩個月不見,興兒又長高了。」

  封清岩與屠嬌嬌之子,如今已經三歲多,他外公申屠鎮岳為其取名「再興」,倒是滿含當年的雄心壯志。

  「青龍前輩身體可好?」葉清玄問道。

  提及自己的父親,封清岩臉色一變,語調驟然轉冷,淡淡道:「功力盡廢,精血大失,靠著你八弟輸入的生氣,勉強恢復常人體質,但求凡人般的長壽尚可,卻再無武道之人的生命力……」

  「若有機會,我倒是可以再為前輩診治……」

  封清岩揮了揮手,打斷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小師弟不必多此一舉。如今他與我岳父每日逗弄孫兒,倒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葉清玄啞口無言,不再多言。

  畢竟封清岩的親生母親因其父而死,又是本門叛徒,二師兄恨其父恨了一生,如今能夠接納已然是眾人規勸的結果,自然不可求快。待日後他們父子關係緩解,自己再令行診治便是了。

  封清岩鄭重地收好畫作,置於一疊厚厚的書信之上。

  那裡全部都是封清岩夫婦二人常年的「情書」,被封清岩妥當收藏,每一封都沒有丟棄過。

  「這次武林大會你有把握嗎?」封清岩收拾之時,突然話鋒一轉,問起了這次的武林大會,「你怎麼想到召集天下高手,投票選舉武林盟主的呢?要知道,這世上還是蠢人多,聰明人少,多數表決,其實是讓多數蠢貨決定蠢事。」

  葉清玄聳了聳肩,道:「魔尊實力強大,怎樣都要團結武林力量,共同對抗,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封清岩點了點頭,道:「但你這個主意也夠蠢,三聖島、游龍幫和九龍宮沆瀣一氣,只怕最後還是會便宜旁人,徒然將我們陷進去。」

  葉清玄嘿嘿一笑,倒了兩杯茶,分給封清岩一杯,將自己那杯一飲而盡,笑道:「若真出現這種情況,我們再另開爐灶,反正有那麼大的龐然大物在前方頂著,想來毗魔逆天也沒有時間直接對付我們……」

  封清岩一愣,接著自失一笑。「原來還有這個打算。只怕季廣嵐那個老狐狸早有此意,師尊他老人家才會同意這個主意的吧。」

  葉清玄笑而不語,卻是話題一轉,道:「二師兄,今天我接回一個人,需要你幫幫忙……」

  「哦?什麼人,幫什麼忙?」封清岩詫異問道。haosa.m

  葉清玄說出自己的想法之後,封清岩點了點頭,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看魔龍此人並非不通情理之人,你若有恩與他,等同再造,就算是狼心狗肺,也不至於此時背叛我們……但他若日後有什麼私心,我便親自出手,斬草除根。」

  有了二師兄的贊同,葉清玄自己也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於是取出紙筆,寫下自己所需物品,交給封清岩,道:「蠻族異術我本就有所研究,也有過一些想法,這一次時間緊迫,先實施第一步治療,等到了臥龍島,再找段老三,將其完成。這裡的東西,你幫我準備出來,要快,要隱秘……」

  快速掃了一眼條目,封清岩嘆了口氣,道:「血本夠大的。不過有鎮岳山城的老底子在,這些東西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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