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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午烈陽行將動手之際,猛然間一縷銳風傳來,接著香風四溢,繁花如雨飄落,魔門花宗之主孔雀,身著一襲錦袍,緩步悠然出場。
在場所有人,齊齊愕然。
因為這一次,孔雀不再是詭媚的女裝打扮,而是偏偏儒雅的佳男子。
臉上的五官依舊絕色迷人,但妝容已經恢復男樣,整個人再無之前的邪魅之情,而更有了宋玉潘安的絕世姿容。
便是見慣男人的「陰後」姬若艷,此時見了孔雀也是砰然心跳,難以按捺心頭的傾慕之情。
「孔雀?你恢復男裝了?」姬若艷幾乎失聲的驚呼,終於讓眾人從驚愕中清醒過來。
孔雀淡淡一笑,悠然道:「我本來就是男人,為什麼不能穿男裝?」
姬若艷一時語塞。
看過目瞪口呆的一眾魔門宗主,孔雀微微一嘆,淡然道:「聖門既然已經毀滅,那就讓它毀滅吧,何必再爭個高低……」
「孔雀,你這話什麼意思?」「鬼簫」幽玄握住了洞簫。
輕輕瞥了對方一眼,孔雀認真答道:「不管你們怎麼折騰,這一次,我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天魃魔屍』,也不是為了聖門……我來,只是想告訴大家,從今以後,我花宗正式退出聖門序列,聖門中事再與我無關……」
嘩——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孔雀,你開什麼玩笑?」午烈陽大喝道:「你忘記當初發過的血誓了?聖門的規矩,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陰九幽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道:「哼哼,孔雀,你該不會是搞什麼陰謀詭計,讓我們自相殘殺,而你搞什麼黃雀在後吧?」
孔雀不屑地一笑,淡然道:「我對聖門的至寶不感興趣,對聖門之主的位置,也不感興趣……我來這裡便是告訴你們,以後聖門之事與我無關,信不信由得你們,告辭!」
說完,孔雀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鬼影閃爍,陰九幽的身影倏然出現在孔雀的面前,斗篷下面一雙陰測測的眼睛瞪著孔雀,沙啞著嗓子道:「你真的要退出聖門……」
孔雀瞪了對方一眼,怒道:「我不壞你好事,看起來你很不開心?」
陰九幽冷哼一聲,道:「口說無憑,除非你用聖門毒誓立下血咒,保證不再插手聖門中的任何事務……」
孔雀雙目陡然立起,而陰九幽則毫不相讓地與他對視。
一旁的午烈陽此時拍了拍大肚腩,冷嘲熱諷地道:「孔雀老弟,既然不再眷戀聖門身份,為何又不肯發下毒誓呢?難道真如陰兄所說,是另有所圖?」
在絕對利益面前,剛剛還形同水火的午烈陽和陰九幽,立即形成統一陣線,一致對付孔雀。
孔雀深吸一口氣,強壓心頭怒火,冷聲道:「午兄說的是,既然我已無心聖門中事,又何懼發誓?」
說完,孔雀橫指一划,挑破了動脈,瞬間大量的鮮血噴涌而出。
孔雀運起罡氣,吸扯著大股的鮮血在地面上寫下一個巨大的篆體大字——「絕」,同時以魔門毒誓發下宏願,若是他自己再參與魔門中事,或是做出背叛魔門的事情,都將墜入萬鬼地獄,靈魂為萬魔所噬,永世不得超生。
當孔雀真的發下毒誓之後,陰九幽和午烈陽齊齊讓開擋路的身體,任由孔雀離去。
望著孔雀決然的背影,只有姬若艷的心頭悵然所失,而其他人則都是少一強敵之後的欣喜。
**********
哀,莫大於心死。
沈楚兒失魂落魄,盲目遊走於山崖之間。
趁著舅舅外出無蹤,沈楚兒一路出城,直上城中窺見的最高山峰。
沈楚兒腳下的懸崖,陡峭如壁,下方深達數百米,隱見河水湍急。
「這裡的風景,真的像是爹娘合葬的衣冠冢啊!」
沈楚兒站在山頂,眺望四周風景。
輕提裙側,沈楚兒從背後的包裹中掏出一塊牌位,上書「先考/先慈,沈公江平/花氏婉情,之位」幾個大字。
恭敬地將雙親牌位放在一塊大石之上,沈楚兒雙膝跪倒,磕了幾頭,悲聲道:「爹,娘,女兒好想你們啊,沒了你們,女兒在世上活得好苦……」
說完之後,再難壓抑心頭的悽苦,大聲地痛苦出來。
自從被葉清玄當面拒絕婚事,沈楚兒心中悲苦難以言表,但為了不讓舅舅孔雀傷心,一直以來都是強顏歡笑。
今日趁著舅舅不在,沈楚兒獨上山峰,向父母傾訴心事,釋放心中的無盡壓力。
疼愛自己的父母,已經離她而去,從小相依為命的妹妹,也生死不知,現在就連她心中唯一光明所在的葉大哥,也拒絕接受她……
這一刻,沈楚兒只覺得自己是被整個世界拋棄的人,所有的悲苦,在這一刻湧上心頭,於是雨帶桃花,哭得分外傷心,甚至放下心防,整個人都完全處於崩潰的邊緣。
「爹,娘,師父……我找不到妹妹,我武功好差,沒辦法為你們報仇……我該怎麼辦啊!我該怎麼辦啊?」
沈楚兒完全釋放情緒,整個人都哭得渾渾噩噩,神識恍惚。
「楚兒……」
迷濛之間,突然神識中朦朦朧朧地聽到一聲召喚。
沈楚兒茫然四顧。
娘親?
那個聲音竟是如此耳熟……
「徒兒……」
師父?
沈楚兒更是長身而起,四下張望。
這時的天空,放佛如夢境一般,變得虛幻而離奇。
沈楚兒整個人都陷入半夢半醒之間的幻境。
哪裡還有山風呼嘯,哪裡還有悲戚哭聲……
四周的陽光竟然變得如此柔和,溫度也如此讓人舒適。
沈楚兒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自己魂牽夢繞的爹娘,還有師父,竟然就出現在她的身邊,溫柔地撫著她的秀髮。
花婉情捏了她的鼻子一下,笑道:「傻女兒,我們不在你身邊嗎?怎麼哭得要死要活的?」
師父靜怡師太口宣佛號,溫柔地望著她,緩緩道:「徒兒,你還看不開嗎?放下便是解脫,世上仇恨如此之多,為師又豈能讓你墮入阿鼻地獄,為仇恨蒙蔽雙眼呢?放下吧……」
這時,父親沈江平又出現在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楚兒,你們姐妹啊,你最懂事,但也最讓我牽掛。放下吧,不要再為了世間的爭鬥而苦惱了,如果你真的不開心,就來找爹娘和師父好了。我們就在這裡等你,就在你身邊……你只要放下所有的一切,來到我們身邊,就能完全解脫了……」
「來吧,徒兒。忘掉一切吧。」師父靜怡師太衝著她招手。
「來吧,女兒,到娘這裡來,我們一家團聚吧。」母親花婉情張開了懷抱。
爹,娘,師父……
淚水朦朧了眼前的一切,沈楚兒宛如陷入了無邊的魔障,卻是不知危險為何物,緩緩起身,朝著虛幻中的親人走去,而前方不遠,就是萬丈懸崖。
「爹,娘,師父……我這就來陪你們,莫讓我一人在世上孤苦無依了。 ww.zhaoshan.c」
話音一落,沈楚兒依然邁入虛空,毫不遲疑地從崖上縱身一躍。
山風呼嘯,江水無邊。
數百米深的懸崖之下,哪裡還有沈楚兒那嬌嬈絕世的身影?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卓惠梵一臉得意地笑容,緩緩來到懸崖邊上,探身向崖下觀看,微微一聲嘆息,道:「真是可惜了這大好年華啊……你說是不是呢,師兄?」
卓惠梵輕盈轉身,身後木偶一般的羅破敵,沒有任何的反應。
哈哈哈……
卓惠梵仰天一陣大笑。
「待我殺光聖門叛徒,重振魔門聲威,而白道沒了鳳儀閣,又重創了凌雲宮,天下還不是我們聖門的?師兄,當年還是你手段不夠狠,又膽敢背叛父親,自立門戶,否則這天下,還不是你我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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