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極簡的禪房之內,周正學嗞溜溜地喝著茶水,而趙封禪面色陰沉,極為不滿。
「你怎麼會找到我的?」趙封禪語氣不善,陰沉說道。
周正學微微一笑,忠厚的面龐露出關心的神色,道:「自從聽聞趙兄大計失策,小弟心中寢食難安,故而用了些心思……」
趙封禪知道他不會說出自己的手段,冷哼一聲,問道:「何事?」
「幫趙兄出氣。」
「幫我出氣?」趙封禪冷笑一聲,道:「得罪我的是林南軒,你有本事把他殺了嗎?」
「不能。」周正學嘿嘿一笑,道:「但說句實話,當時要不是鳳儀閣方面背信棄義,令趙兄陷入孤軍作戰的局面,不管是憑藉天機閣還是鳳儀閣手下的天絕高手,哪怕只來那麼一兩個,都足以扭轉瀛洲失利的局面……唉,說句不該說的話,趙兄實在是被這些所謂的盟友給欺騙了啊!」
「閉嘴!你若是不想死,就不要再提這些事。」周正學揭了趙封禪心裡的傷疤,令他怒不可遏。
「這是何必。小弟也是希望趙大哥能夠得償所望,然後好好觀照弟弟的嘛,不然怎麼會把『萬蝕毒蠟針』這等寶貝也交給趙大哥……」
趙封禪真相一掌將眼前這個禍害打死,但此時此刻,周正學的武學境界竟然已經突破了歸虛,趙封禪內傷未愈,多少有些投鼠忌器,而且眼前這人卑鄙無恥之極,他敢明目張胆地來找自己,就足以說明他有安全離開這裡的辦法。
趙封禪冷冷一哼,道:「不用跟我扯來扯去,還是說說你的目的吧。」
周正學展顏一笑。「卓惠梵聯盟的那些天絕高手,畢竟跟趙兄關係匪淺,趙兄獨領瀛洲大業,必然對他們也大有研究,不知他們幾個的把柄,被趙兄抓住了幾個?」
趙封禪一愣。「周正學,你真的找死,竟然把心思打到了他們身上。天絕高手,任何一個都能輕鬆捏死你……」接著神色一僵,奇問道:「你個小王八蛋不是在勾陳帝君手下做事嗎?羅破敵與卓惠梵乃是同盟,你卻要殺她的人?難道羅破敵要對付卓惠梵了嗎?」
周正學泛起苦笑,攤開雙手,道:「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哪裡管那麼多?」
趙封禪眼珠一陣亂轉,顯然為所猜測的事動了心思。
自己現如今命源賴洲與北狄青華帝君合作,目的就是同為中原武林之敵,合作共贏,瓜分中原,所以青華帝君的死敵羅破敵也就成了他的天然敵人。
如果周正學的行為是真的,那就意味著魔門對重陽節當日取得勝利毫不遲疑,已經開始布局勝利後的利益,曾經的盟友也就變成了敵人。這也就意味著,自己又有一輪新的合縱連橫的機遇。
如果卓惠梵受到魔門打擊,實力大減之下,也許自己的利用價值還有坐下來談判的資格,尤其他手裡還有源賴洲這一張王牌。
見到趙封禪陷入沉思,周正學低下頭,看似無聊地擺弄著茶盞。
片晌之後,趙封禪嘆息一聲,道:「我那幾個老友,的確有些不堪入目的壞習慣,但……這麼多年的好朋友,實在不忍心……」
周正學肅然起敬,道:「您老這是撥亂反正。況且他們也算不得是什麼朋友,關鍵時刻沒有一人出手相救,全都是旁觀心態,趙兄何必為這種人傷心?」
兩個出賣他人獲取自己利益的小人,同樣的卑鄙無恥,卻裝出一副為難和大義的模樣,推諉一番之後,趙封禪終於哀嘆一聲,緩緩道:「每晚九時,章丘太炎都會去醉菊雅軒……」
「關菊樓?」
「沒錯。」趙封禪嘴角露出一絲邪笑,道:「那是洛都城最頂級的男風館……」
周正學愕然,接著露出會心一笑。
原來章丘太炎那老傢伙,還有**的惡習。
趙封禪端起茶碗,淡淡地品了一口,緩緩道:「日前我聽說,那裡進了一批上等的貨色,年紀都是未滿十六,唇紅齒白的小相公,章丘太炎特意包了兩個,這幾日當是春意正濃之時……」
「多謝趙兄相助。且聽我的好消息吧。」周正學起身便欲離去。
剛剛站起,趙封禪突然笑著問道:「周正學,你的『人面獸心』的綽號如此難聽,嘖嘖,你為何不改一個別的?」
周正學居然表示不同意,只聽他說道:「我不覺得,其實人面獸心有什麼不好?世上有誰不是人面獸心呢?」
「這話說得也是。」趙封禪居然沒有爭辯。
周正學笑道:「這個世道,江湖人不是為刀俎,便是為魚肉。不管是駱駝肉、馬肉、豬肉、驢肉……總之, ww.zaosyancom 我寧可做刀俎,也不做魚肉。人面獸心一點,又有什麼不好?」
「恕我無法越俎代庖了。」趙封禪微微一笑,「反正現在這把刀不是架在我的脖子上,現在是你自己切身的問題,希望周老弟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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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周正學到了醉菊雅軒的時候,對眼前的一切竟然是非常的驚訝。
根本就沒有俗世青樓的喧鬧和物慾橫流。
雅,雅到了極致。
只是進門處那一方金絲楠木的屏風,以及嚴靜流大家的書法便已是令人十分感嘆。
繞過屏風,屋內門廊的兩側竟然透著天,只是以域外的玻璃擋住風雨,陽光卻是柔順地灑了下來,一側修竹,一側菊花。
雅致的令人驚嘆。
老鴇子也並非褪了色的煙花女子,而是一位極為儒雅的書生。
哼,賣屁股的書生。
只是那股溫文爾雅的氣質,便說是儒林學院的才子,也沒人會懷疑。
而事實上,這位儒雅學子,還真的就是儒林學院的弟子,而且身份還不低,門口的那副嚴靜流的字,也的確是親筆所提,只是嚴大家是否知曉自己的字跡被用在男風館的門口,就不得而知了。
「這位兄台可是第一次來我醉菊雅軒?」這位雅號「夢菊」的書生問道。
周正學自然知曉這裡的暗示,直接從袖兜內掏出一塊玉佩,夢菊見之,立即瞭然,著手下去安排一切。
若無趙封禪早已有的準備,只怕他也難以見到真正的醉菊雅軒,而只是在外面被隨意的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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