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如此真相

  眾人目光齊齊投至葉清玄處,俱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葉清玄毫不在意,輕輕夾起一片菜餚,在眼前晃了晃,緩緩道:「不行啊,果然是不行啊。這瀛洲的東西雖然都仔細跟中原學過,但徒有其表,沒有實質,連菜的本味都燒不出來,白白浪費了這些珍貴食材呢。」

  「你說什麼?」東院君聲音不免一沉。

  旁邊姒惠彤「砰」的一拍桌子,怒道:「混帳,東院君大人問的是你有沒有膽色迎戰,別在那裡顧左右而言他,你是要丟盡我們中原武林的臉面嗎?」

  一旁的曲龍行突然插話道:「帥大人,不敢就說不敢,矢口否認,可不是俠士所為啊。」

  四周人群一片混亂,兼有取笑和冷嘲熱諷的聲音傳來。

  東院君見到此景,臉上露出一片欣喜之色,暗道:這姒惠彤長老果然沒有騙自己,當眾折辱這個叫帥天凡的討厭鬼,的確立即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可。受邀賓客中竟然有這樣的傢伙,看來我的命令還是有人膽敢陽奉陰違。

  任憑四周笑成一團,葉清玄輕輕放下筷子,淡淡道:「誰說我不敢應戰的?笑話。」抬頭瞥了一眼東院君,「不過你們瀛洲有什麼知名武士,不過源賴洲源大宗一人罷了,怎麼,源大宗願意下場切磋一下嗎?」

  話音一落,全場一片寂靜,寂靜中,原本就應該有的畏懼之色終於襲上眾人心頭。

  對了,是的。

  上一次鳳儀閣夜宴,葉清玄就曾挑戰路未霜,雙方只是用了一招,結果差點讓整座大殿歸虛以下境界的人物沒了性命。

  此等威勢,讓葉清玄名聲瞬間傳遍整個洛都,儘管不少人不願意承認,但「神刀」之名,已經不脛而走。

  在座十之**的人物,都參與過那件事,葉清玄此時提及,眾人就算心懷不滿,但想到那一刀,也不免駭然變色。

  不是他們容易忘記,而是根本不願意相信。

  「帥天凡」實在太過年輕,沒人能相信這個年輕人可以一刀之力抵住半步神話高手的一擊……這太虛幻,太不可思議了。

  所以,在眾人心中,往往選擇了絕不相信,或是內里定是另有內情的心理。

  既然裡面另有隱情,當然就需要有力度的人來證明它!

  於是一聲冷哼恰如其分地適時傳來。

  只見曹勝一臉不屑地道:「怎麼,帥大人,又想來上次那一套,靠狂妄來嚇唬人嗎?」

  哦?

  有天絕高手出來駁斥了。

  章丘太炎道:「恐怕他以為這裡沒人知道真相,又被他的自大言論給嚇唬住了吧。」

  果然……

  果然上次的事情有內幕。

  「蠢貨,路大家不過不屑跟一個後輩動手,就是輸給你了嗎?」邢無畏冷言道。

  原來是路未霜不屑出手,那一招只怕連一半實力都沒有拿出來!

  就是這麼回事!

  哄!

  終於了解「事情真相」的人群,齊齊鬨笑。

  尤其瀛洲一干人馬,笑得更是肆無忌憚。

  挑戰源賴洲?

  開玩笑,近百年來,整個瀛洲武士都被源賴洲踩在腳底下,別說挑戰,就算是拿出來跟他比較的人都沒有。

  源賴洲已經是整個瀛洲武士的精神象徵,就憑一個不知山高地厚的青年,就像挑戰?你們天絕都沒戲。

  東院君笑得眼淚都快淌下來,一邊搖頭,一邊抹眼淚,轉頭問向四周幾位天絕,笑問:「此人真是有趣,本君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待會比武能不能不殺他,留他一條命,我帶回瀛洲好好調教一下,說不定會成為很出色的諧丑戲子。」

  東院君笑聲不可抑制,轉身對一眾瀛洲武士道:「不知何人願意下去比試啊?」

  蓬!

  一縷煙霧在東院君桌前憑空冒起,接著消散無蹤,一個身影跪在地上,請示道:「稟院君,本人願往。」

  「哦?原來是『伊賀』的猿飛幸之助啊,不過你出手,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呢?」

  「願為院君效勞。」

  「好!」東院君一拍手中團扇,正要下令。

  冷不防旁邊的趙封禪突然揚聲道:「東院君,臣下有一提議。」

  東院君一怔道:「趙盟主請說。」

  趙封禪長身而起,恭敬道:「若東院君規定比武點到即止,他們定不敢有違東院君之命,以至於縛手束腳,難以發揮武道之長,請東院君三思。」

  在姒惠彤身後的姮素雅聽得全身一震,忍不住顫聲道:「刀劍無情,若弄出人命,豈非喜事變為悲事。」

  「住口!」姒惠彤猛地回頭,怒道:「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你又懂得什麼?」

  姮素雅嚇得連忙跪地不起,緊咬的嘴唇幾乎流出血來。

  東院君奇怪地望了姒惠彤和那美貌弟子一眼,道:「諸位放心,本君自有分寸。」

  趙封禪冷冷看了姮素雅一眼,才緩緩坐回席去。而他身後趙擎廷,更是怒不可遏, .zhaohyan.c 放佛瞪著出軌的妻子一般,心生怨恨。此時此刻,趙擎廷也是更希望帥天凡能死在宴會之上。

  這時東院君眼光落在葉清玄臉上,淡淡道:「刀劍無眼,帥先生以為如何?」

  葉清玄冷哼一聲,道:「既然東院君想見見本少爺的真本事,也確實不應有任何限制。」

  「好!如此說定了。」

  東院君眼中厲色一閃,對葉清玄的狂妄也是大大的生氣。

  這樣說,等若表明要兩人生死相搏。

  宴席內各人均大感刺激,議論紛紛。

  當!

  酒杯破碎聲起,立即肅然。

  東院君擲杯於地後,冷然喝道:「殺敵,正是以命相搏,戰爭之道,亦是死生之道,好!本君就不加任何限制,猿飛,你若勝出,便是本君的御前第一忍者。」

  「嗨!」

  席前那猿飛幸之助一個翻身,輕盈勝比猿猴,面向葉清玄,雙手在胸前結印,砰地一聲煙霧,從一個身穿便服的武士變成了渾身忍軍甲冑的忍者,凝聲沉聲道:「請。」

  葉清玄微微一笑,不但沒有下場,反而施施然地坐了下來。

  「呃,你……」

  全場觀眾詫異不已,正要出聲起鬨之時,門外傳來一聲笑嘻嘻的聲音,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我家主上給你動手?你的對手在這呢!」

  樂浪到了,那麼另一個人也該到了。

  葉清玄滿飲一杯水酒。

  眾人目光齊齊看向門口,但第一個進來的,卻不是樂浪,而是……

  嘶!

  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爆起。

  如同巨山一般的身影,如同惡魔一樣的盔甲……

  晁狂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