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奮起直追

  哦,哦哦……

  京兆府外一間農戶的庭院外,宗軒懷抱著嬰兒,用剛剛討要來的一碗羊奶,一勺一勺地餵著懷中的嬰兒,一派慈父模樣。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無法想像一個以冷酷無情著稱的天機閣弟子,竟然會這麼疼愛一個孩子。

  洛景離便是在此時出現的,同樣為眼前的一幕感到震驚。

  「我都沒有見過你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

  宗軒頭也不抬,繼續餵著孩子,溫柔地將他嘴邊滾落的奶珠擦拭乾淨,淡淡道:「我以為我會像我師父說的那樣,絕世無情,可是當我聽到月娥的死,與寶兒被劫持的剎那,我才明白,自己什麼都可以捨棄,但唯獨妻兒難以割捨。你能懂得?」

  洛景離抱著肩膀,淡淡道:「所以我這輩子都不會娶妻生子。你難道忘了自己的野心了?」

  「不會忘!」宗軒將空了的瓷碗放在身邊,繼續道:「為了我兒子,我更要做到最好!」

  洛景離點了點頭,接著略帶歉意地一笑,道:「抱歉,我趕回去的時候,對方已經得手了,雖然想要奮力救出孩子,但對方高手太多,被雷刀劃了一記,只好……」

  「我明白。」宗軒毫不在意,抬頭看了一眼洛景離,淡淡道:「看到我留下的記號了?可曾找到霸刀?」

  洛景離點了點頭,「我不敢太靠近,但我相信霸刀已經注意到我了……你要怎麼做?真的把他外孫還給他?」

  「當然。不但是他的外孫,便是他兒子,我都打算還給他……」

  「為什麼?」

  宗軒站起身來,言道:「突然之間,我發現再厲害的陰謀詭計,若是沒有絕對的實力作為後盾,都是白費心機。就算我得到了一切,隨便一名天絕高手到來。瞬間都可以將我打回原形。」

  洛景離皺眉,但卻認同地點了點頭。

  「你準備怎麼做?拿出所有的一切,賭一場?」

  「賭一場。」

  「有可能滿盤皆輸。」

  「也有可能贏得缽滿盆肥……」

  「你打算怎麼做?」

  宗軒看了看周圍,笑道:「這裡環境不錯。雖然是鄉下,卻只有鄉下的風光,卻無鄉下的臭味……我會在這裡等,等申屠鎮岳的到來……」

  「等多久?」

  「三天!」

  洛景離揉了揉鼻子,道:「需要我做什麼?」

  宗軒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了洛景離。

  「這是……」

  洛景離就要打開瓶塞一窺究竟,宗軒卻是阻止道:「不要看……裡面是我的血……」

  「你的血?」洛景離大為詫異,接著恍然道:「金棘波旬!?」

  宗軒點了點頭,道:「拿回去,用五十年以上火候的曼陀羅花汁侵泡,稀釋。可保存更久不會變質,同時也會令毒性弱化,這樣一來,便是歸虛境高手也可以勉強解毒了……」

  洛景離更是不理解,「弱化毒性?毒藥豈不是變得無用?」

  「真正的毒藥。只是專門為某個人設計的,而不是要毒死大多數……」

  「你要用在誰身上?」

  宗軒微微一笑,道:「梅吟雪現在在哪?」

  **********

  宗軒沒有出現,而他的兒子並不在此地,無從下手。

  葉清玄在聽到冥王等人的話語之後,確認三天之後會再次與宗軒聯繫,於是便不再此地多做停留,而是想要儘快時間找到宗軒,找回孩子,同時聯絡眾人以應對此事。

  只不過當他剛剛回到驛館的時候。卻見到乾兒子歸鱉生和呼延雲柱等人嘰嘰咕咕,一臉為難之色。

  「什麼屁事這幅表情?吃到屎啦?」

  眾人互看一眼,最後一推,將歸鱉生給送了出去。

  「真仁義!」歸鱉生瞪了眾人一眼。嘴巴里嘀咕一句。

  「少廢話,什麼事?」

  歸鱉生扭扭捏捏地答道:「就是你讓我看著的那個胖子……」

  「哪個胖子?」

  「周正學!」

  「噢——」葉清玄恍然,最近各種事情,都快把那個「笑裡藏刀」給忘了,自己還曾經親口答應,要把他交給陝甘霹靂堂的「霹靂刀」彭雷祖。可是後來戰鬥頻繁,就把這件事給耽擱了。

  「他怎麼了?」

  「跑了!」

  「跑了!?」

  葉清玄吃了一驚,不過也並未放在心上,畢竟只是個小丑,小人物,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也犯不上跟他較勁,下次若是遇到,一劍殺了便好。

  「跑便跑了吧,日後你們幾個記得,要是在江湖上遇到此等人面獸心的傢伙,不用聽他花言巧語,一劍殺了便是……」

  葉清玄說完便拍了拍歸鱉生的肩膀,轉身進屋,要找鷹王等人去說那冥獄之事。

  但沒料到歸鱉生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激靈靈地讓他當場爆炸……

  「可是……」

  「嗯?」葉清玄回頭看去,眾人同時低頭,頓時感到不好。

  「可是……那小子不但跑了,還連帶著把納蘭元碩和拓跋宏給救跑了……」

  「我靠!」葉清玄頓時腦袋瓜子嗡的一聲,恨不得上去一腳把歸鱉生踹死,「什麼時候的事?失蹤多久了?」

  葉清玄心急如焚,納蘭成吉那小子可是救回鍾離尚賢的關鍵,怎麼能讓他跑掉!?

  「這事不怪他們幾個!是我們安排失當,竟然被個小人物給鑽了空子……」此時「小鷹王」展羽從內堂緩緩走出,唏噓不已解釋道。

  是啊,小人物!

  那個「笑裡藏刀」周正學,就曾經跪在自己面前自稱是小人物,可偏偏是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物最終壞了大事。

  展羽勸慰道:「大家不用自責,家父已經命令屬下四處查看,尤其是通往北狄的方向更是補下天羅地網,一有消息……」

  「他們不會往北!」葉清玄突然皺眉打斷。

  展羽一愣,問道:「為何?這裡距離北狄並不太遠,他們逃出這裡,不回北狄會去哪裡?」

  葉清玄長吸一口氣,道:「順河直下,去往洛都。能以最快速度救援納蘭元碩的,不會是納蘭成吉,而是鳳儀閣的高手……正好他們還沒走遠!」

  「這……」

  展羽還待再說,呼地一聲,一隻鷂鷹從外面飛了進來,直接落進窗戶之內……

  展羽精神大振,急道:「是我們十二飛鷹堡的信鷹!」

  葉清玄頓時眼睛一亮,還未等他衝進內堂大門,呼噠一下,窗戶便被推開,銀鷹臨空飛下,大喝道:「找到了!」

  葉清玄大喜過望,「我們走!」

  銀鷹點頭帶路。

  「站住!」這時鷹王的聲音眾人背後的窗戶內傳來。

  眾人齊齊回頭,只見鷹王眉目緊鎖,豪氣畢露,鏗鏘道:「你們只有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內回不來,鍾離必死,你們也不用回來見我了!」

  「遵命!」眾人一禮,快速奔離驛館。

  葉清玄穿出門房,順手接過幾名後輩遞過來的「千機匣」,順著銀鷹交代和引領的方向,銀鷹、展羽、葉清玄,這三名輕功最快的年輕高手,奮起直追,比那千里馬極限的速度還要快上兩倍有餘,常人只是感覺一道勁風而過,連影子都看不清,專挑房梁屋頂行動,極快地速度便跨過了大半個京兆府。

  「對方現在何處?」展羽問道。

  「剛剛得到的消息,已經出了京兆府,正趕往京東渡頭!」

  「對方會不會已經上船!?」

  銀鷹沉聲道:「義父攻取京兆府的第一時間便已經下令收繳渡口一切舟船,不許出港,他們若是強取,應該會廢一些時間,但我猜想,他們定然不敢如此大張旗鼓地行事,恐怕現在還以為我們在京兆府內搜捕他們。」

  「但願如此!」

  葉清玄輕輕一嘆,心中萬分焦急。

  **********

  葉清玄三人一出京兆府,便順著大河向東的方向疾行。

  一路上都有飛鷹騎留下的記號,順著記號疾馳十餘里,前方驛道上的情景,卻是令人慘不忍睹,同時仇恨之火也旺盛燃燒起來。

  順著驛道兩旁的道路和密林中,伏屍處處,數量足有二十多具,無一例外都是飛鷹騎的精銳,甚至連同馬匹都沒有倖免,俱都倒在血泊之中。

  不論人馬,無一例外,均是天靈蓋被抓破而亡。

  「***,是『鬼爪』聶屠!」

  葉清玄只是一檢查,便沉聲說出自己的判斷,此正是他最愛的殺人手法。

  「能是他麼?怎麼功力差了些?」銀鷹看了一眼,最後不免疑問道:「而且為何他在京兆府內沒有出手,卻在此地現身?」

  展羽想了想解釋道,「功力並不差,只不過他的雙手之前被老七弄得粉碎,即便有人救治,恐怕現在也是不能與高手動手,不過殺死這些飛鷹騎,卻是綽綽有餘。至於他為何在此出現,我猜測可能是作為鳳儀閣的接應,護送一乾重要人物迴轉洛都,沒想到卻意外救了納蘭元碩等人……」

  葉清玄深吸一口氣,嘆道:「如果這次他跟風乘雲一樣,是幫鳳儀閣出頭倒還好說,我就怕……」

  「什麼?」

  「我怕魔門插手其中,這會讓我們的前景變得險惡許多……」

  銀鷹一嘆,道:「不管前方接應的人物是誰,我們都要追下去。絕不能讓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葉清玄和展羽鄭重點頭,全心身調動注意力,再次奮起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