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一對怨侶

  第818章 一對怨侶

  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時雍怔忡片刻才反應過來。💔♤ 6➈Ⓢ𝔥𝔲𝕩.ᑕ๏ⓜ 🍩♗

  她笑了一聲,「娘你且放心,侯爺才沒得這閒心管這等小事。」

  「死丫頭,這可算是與男子私相授受了……」

  王氏嘴上這麼說,腦袋卻誠實而八卦地偏過來,湊近了看那紙條,雖然一個字也不認識,但並不耽誤她目光的專注。

  「寫的什麼?老娘給你說,若是他敢約你出去,有啥了不得的想法,老娘回去就掐死他……」

  時雍將紙條一合,有些哭笑不得。

  「瞧你說得。這叫什麼話?」

  「你倆從小一塊長大,姓周那兔崽子都這把歲數了還沒定親,誰知是不是心裡惦著你?」

  「娘……」

  想得可真遠啊。

  時雍眯起眼摟住她,笑道:

  「周明生得償所願,要在咱們家飯館宴請昔日同僚,讓我也去吃喜酒。」

  王氏一怔。

  「喜酒?升官發財娶賢妻,我看他哪一樁都不沾呢?!」

  時雍看王氏皺眉思考的模樣,笑出聲來。

  「他要去錦衣衛當值了。」

  錦衣衛那可是上等衙門,確實也算是一樁好事。

  王氏笑逐顏開,「該!不容易咧,等回頭好好給他操辦操辦。」

  ……

  對周明生而言,進入錦衣衛不完全算是得償所願,因為他想去錦衣衛的最終目的,是光明正大的迎娶呂雪凝。

  然而如今,他離迎娶呂雪凝的目標越去越遠了。

  受龐淞牽連,呂雪凝和其母蘭氏之前一直押在錦衣衛。

  蘭氏雖是受龐淞要挾,卻有協同作案的可能,仍然在審,不過呂雪凝倒是清白無辜的,且為破獲龐淞案立下了汗馬功勞,本可以出獄,但她不肯。

  那幾夜,龐淞的痛呼響徹詔獄,蘭氏在押的監舍離他不遠,夜夜聽他痛叫,竟是聽出了魔障來,成日似痴似傻,時哭時笑,病體也未康愈,身子骨更是枯瘦如柴,飽受病疼折磨。

  這般情形下,呂雪凝怎能棄母獨去?

  她自請留在獄中,照顧病母,誰也拿她無法。

  時雍去瞧她的時候,為蘭氏把過脈。

  只說了幾個字,「油盡燈枯,心病難治。」

  呂雪凝跪地相求,請時雍保住她母親的性命。

  這已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若是可以,時雍自當盡全力相救。呂雪凝這個姑娘的人生,實在太苦,她這樣心硬的人,也看不下去了。然而,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一個犯心病的人。

  就這麼蹉跎了些日子,在一個寒風乍起的夜晚,蘭氏病逝在了獄中。

  臨終,人事不清,連女兒都認不得,瘋瘋癲癲說的話,也沒有任何人能聽懂。

  反倒是罪魁禍首龐淞,在外科聖手褚道子的精心治療下,憑藉著強大的求生欲,居然神奇地活了下來……

  這些事情,周明生都是從時雍的嘴裡聽來的。

  他一次都沒有見到過呂雪凝。

  呂雪凝在獄中時,他去求見過幾次,皆是被拒。

  呂雪凝出獄為母治喪,周明生想去幫忙,至少燒個紙,或給一些帛金,聊表心意。豈料,呂雪凝面都沒有讓他見到,便托人將母親的屍首運到了城外的一個莊子裡。

  她在京師舉目無親,並沒有大肆操辦,簡單做了個道場,停靈三日,便下葬了。

  因此,周明生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請客吃喜酒,時雍倒是沒有想到。

  或許是想通了吧。

  一對怨侶,時雍拿他們也是無奈。

  ……

  兩日後。

  天氣轉暖,陰沉許久的天空,終於得見一絲冬日的暖陽。

  王氏飯館裡人聲鼎沸,很是熱鬧。

  周明生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親朋眾多,同僚也不少。尤其是與他交好的那些捕快,郭大力、楊義亮、卜貴財,更是一個不漏地來了,忙前忙後的幫忙。

  時雍約了烏嬋作伴,一同前來。

  為了便於說話,兩人都著男子打扮,青袍緩帶,一副翩翩俏公子的模樣,後面跟著只大黑,丫頭侍衛們則遠遠地跟在後面。

  兩人在街口就下了車,邊走邊說話。

  「駕——」

  「行人避讓。」

  不遠處,有車馬行來,行色匆匆。

  時雍扭頭一看,一行人著東廠侍從打扮,人數還不少,威風凜凜地打路中而過,高聲吆喝著叫行人不要擋路,引來人群紛紛避讓,實在是張揚之極。

  「誰啊?天子腳下,這麼猖狂。」

  烏嬋不滿地低喃。

  時雍聽罷,拉著她的手避到一側,唇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嘲弄的笑。

  「東廠除了廠督大人本尊,誰還敢這麼大的膽子?」

  烏嬋皺眉,「白馬扶舟?」

  時雍眯了眯眼,「如假包換。」

  一輛烏漆馬車行過街中,車上懸掛的流蘇晃蕩著,就要從眼前經過。不料,那青緞帘子卻突然掀了開來,傳出一道清冽的淺笑。

  「姑姑這是要上哪裡去?」

  車夫懂事地馭一聲,馬車停了下來。

  時雍抬眼看過去。

  馬很駿,車裡的人更俊。

  白馬扶舟今兒穿了一身月白的錦袍,玉冠清顏,一派風雅俊朗的模樣,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時雍對這個稱呼有些敏感,眉頭皺了一下。

  「廠督大人,我沒你這麼大的侄子。還望慎言。」

  嘁!

  白馬扶舟發出一道輕嘲的笑聲。

  「你我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這麼生分?」

  這話說得!

  時雍不滿的目光朝他掃過去,恰好迎來白馬扶舟的笑容。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姑姑。這稱呼最初可是得了你的首肯才叫的。你怎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

  時雍不欲與他當街爭辯,面無表情地輕輕頷首。

  「那大侄子慢行,姑姑還有要事,先行一步。」

  她扭頭就走。

  白馬扶舟扭頭,追隨著他的身影,突地一聲笑嘆。

  「我原本是想感謝一下救命之恩。你就這麼容不得我?既如此,那天你又何苦費心來救我?」

  時雍腳步頓了頓,思忖一下,猛地轉頭。

  「奉勸廠督大人,還是不要自作多情為好。別說是人,就算是只貓是條狗,我也會出手相救。」

  白馬扶舟又追問一句。

  「若那日我死在床上,你是不是就開心了?」

  時雍頭也不回。

  一行車馬安安靜靜地停在街心。

  好半晌,宋慕漓才走上前來,看著白馬扶舟陰晴不定的面孔,低低地道:「督主,可別誤了時辰。」

  白馬扶舟收回目光,唇角微微勾出一絲笑。

  「走吧,恭迎長公主要緊。」

  帘子落下。

  馬車徐徐而行,越去越遠。

  時雍回頭看一眼,與烏嬋對視。

  「這個人,你要離他遠些。」

  烏嬋點點頭,「我省得。」

  ……

  晚安,姐妹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