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消逝的掛畫
牆上的掛畫怎麼不見了?
窗外的風聲呼嘯而過,不知將什麼東西吹倒在地,發出噼啪一聲。Ϭ९ʂհմ×.çօʍ
緊接著,「轟」的一道雷電,擊落大地,閃電的亮光映著眾人驚恐的臉,
蒼白、悚然,失色……
「有鬼!?」
「有鬼啊!」
丫頭們慌成一團,紛紛叫喊著往時雍身邊擠過來。頭碰頭,肩碰肩,互相摟抱著尖叫。
時雍笑著瞪了陳紅玉一眼,「這種鬼天氣,你還這麼能嚇人。」
陳紅玉攤手,一本正經地道:「我沒有啊,誰看到我做了什麼嗎?」
時雍哼一聲,「那畫怎麼沒了?」
陳紅玉道:「我也不知。」
哼!時雍掃她一眼,很想捏一下她的臉,可是陳紅玉這個人太清冷太正經,她下不得手,只能似笑非笑地拍拍春秀和子柔,安慰她們。
「別怕,畫就掉落在柜子背後。」
眾人驚訝地看過去。
「啊?為何呀?」
「這叫障眼法。陳小姐逗你們玩呢!」
陳紅玉動作很快,障眼法玩得很出色,可時雍還是看到了她趁人不備從指尖發出的暗器,恰好擊中了掛畫的繩子。而幾個小丫頭完全被她的故事帶走了注意力,哪裡會看到這個小動作?
為了證明確實有畫在,以解開小姑娘們的恐懼,時雍推開扒開她身上瑟瑟發抖的春秀,慢慢起身走了過去。
柜子就在掛畫下方,沒有貼著牆,畫掉下去剛好被櫃體掩住,發現不了,這才能唬人。
她有些佩服陳紅玉的才思,剛想挪開柜子,門外就傳來一陣嘀嘀嗒嗒的腳步聲,緊接著傳來一個沉重而冷厲的聲音。
「勞煩問一下,成格公主可有在此?」
時雍收住挪動柜子的手,轉過身來,看了一眼眾人,示意塔娜過去開門。
門拉開,一道寒風撲面而來,將微弱的燭火吹得搖曳不停,差點熄滅。
站在門外的人居然是哲布和兩名侍衛。
哲布看著房裡圍坐的女子,再看那一盞微弱的燭火,似乎也有些奇怪,她們是在做什麼。
不過,他不便相問。
屋子裡的人一目了然,成格不在這裡。
哲布眉頭微微皺起,換一個問題:「請問諸位姑娘,可曾看到成格?」
眾人面面相覷:「沒有。」
哲布的目光從丫頭們的臉上,移到了時雍的臉上,聲音又涼了幾分。
「我聽侍女說,成格午後便尾隨郡主而去,不知她可曾給郡主添麻煩?」
這句話問得客氣,可是語氣已有明顯的懷疑,或者說,這分明就是專程來質問她的。時雍同烏嬋和陳紅玉交換個眼神,淡淡一笑。
「有。」
哲布目光變了顏色,「請問郡主,成格在哪裡?」
時雍道:「下午我和兩個姐妹在園子裡閒聊,看到成格公主將一隻小貓丟入池塘,接著自己也跳下去玩耍。我們看那小貓可憐,便把貓兒帶走了。至於成格公主,池中水淺,除非她自願,不然肯定是淹不死的。」
這話說得火藥味十足,但還算克制。
哲布聽她語氣便知成格與她們有過衝突或是齟齬。但事已至此,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他不便多說,只是語氣有些不悅。
「敢問郡主,池塘在何處?可否遣人帶路前往?」
時雍勾了勾唇,將池塘所在告訴了哲布,「夜深了,我屋中全是姑娘,怕是不便為親王帶路。親王請吧。」
在這個宅子裡,時雍完全不擔心成格會在那樣的情況下失蹤,無非是她公主病發作,又在玩什麼花樣罷了。時雍下了逐客令,哲布眉間隱隱浮現出一絲焦灼,但還是禮數周全地行了禮,這才帶人離去。
烏嬋看著他匆匆而去的背影,重重哼一聲。
「親王了不起啊?我們又不是他北狄人,耍的是什麼威風?也不看看自家侄女什麼德性,要不是遇上我們心懷善意的人,骨頭都給她拆了———春秀,關門,繼續講故事。」
「啊!我不去,我不敢。子柔,你去。」
「我也不敢!」
外面的風很大,嗚嗚響過不停。
天際仿佛被一塊漆黑的幕布籠罩,比方才似乎更為陰冷。
兩個小丫頭你摟著我,我抱著你,低著腦袋,半眼都不敢往外看。
「我去吧。」塔娜笑著,把門關上。
眾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她帶了回來。
→
紛紛想起那一幅突然消失的畫,目光嗖地轉過去。
「畫呢?」
這一個小插曲,讓眾人心裡被鬼故事支配的恐怖少了一些。
「郡主,我來幫你挪柜子。」
那一組木櫃被恩和跟另一個丫頭抬了起來。
時雍笑著彎下腰,撿起落在地上的畫,身子突然一僵,目光驟然閃過一抹驚詫。
原先放柜子的地方,地面形態分明與別的地方不同。為了確認心中所想,時雍特地叫塔娜遞了燭火過來,一寸寸照亮黑暗的角落,再曲指敲了敲地面……
「怎麼了?」烏嬋在背後問。
時雍輕輕吸一口氣,「沒事。」
她將燭火交回塔娜手上,又把柜子搬回去放好,微笑著對丫頭們說道:「不早了,都睡去吧。再講下去,你們今晚上就別想睡了。」
「這怎麼睡得著嘛。」
「我怕,我不敢去睡……」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時雍將那幅畫攤開放在桌子上,揚了揚眉梢。
「那行吧,你們看著這兩雙眼睛,我們繼續講……」
這掛畫的畫師技法了得,人物的眼睛就像真的一樣,乍然看去如同對視,丫頭們趕緊掩面,又說又笑又尖叫,好不熱鬧,最後還是在時雍的誘哄和恐嚇下,各自退下去。
只有烏嬋和陳紅玉留了下來。
時雍笑著看陳紅玉,「沒想到紅玉這麼會講鬼故事,看你把她們都嚇得……你這人,當真叫人意外。」
陳紅玉臉上沒什麼表情,打量著時雍,平靜地問:「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國公府的小姐果然了得。」時雍輕笑一聲,望了望烏嬋,見她沒什麼表示,覺得此事也沒有必要瞞著陳紅玉,「柜子下面可能有秘道。」
她把方才所見告訴二位姑娘。
「聽說陰山皇陵處處機關,這守陵衛居處,預留秘道是為作甚?」
既然把秘密藏在柜子底下,毋庸置疑,這秘道是北狄人當初修這些房舍時挖鑿的了。
「阿拾,秘道會不會不止這一條?」
時雍居處不是主屋,是一個久未使用的廂房,在這間房子單獨挖掘一條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看來狄人很喜歡設機關挖秘道。」
黃泉谷如此,吉達村如此。
再一細想,時雍便想到了更遠的天神殿和邪君密室,不由徐徐勾唇。
「確實。這座宅子裡應該還有別的秘道,說不定地底下四通八達……」
烏嬋身上突然冒出了雞皮疙瘩,雙臂緊緊抱了起來,「阿拾,紅玉,秘道會不會直通陰山皇陵?不是說陰山皇陵里有富可敵國的寶藏嗎?你們說,北狄人悄悄修鑿秘道,會不會是為了悄無聲息地進入皇陵,挖掘寶藏?」
時雍略微點頭,「有道理。」
陰山山脈的歸屬,晏、兀、狄三國至今扯不清,就連這個守陵的宅子都是北狄人打著祭祀先祖為名義修的,修好之後,也沒能派守陵軍入住。
由此可見,想要堂而皇之地盜掘陵墓寶藏有多麼困難。
不論是哪個國家,都不可能瞞著另外兩國做成這個事情,於是,北狄想出這個法子,不從地面上挖,而是從地下開始,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要知道,這座宅子所在的位置,就在當初南晏懿初皇后帶人夯土回填的墓道外面,離墓道不足三里,要挖一條地底秘道直通陰山皇陵的墓道,太容易了。
烏嬋看時雍鎖眉不語,詢問道:「阿拾,眼下我們要怎麼辦?」
時雍思忖片刻,抬起眼來看著二位姐妹,似笑非笑地眨了個眼。
「看來我得犧牲色相,接受侯爺的臨幸了。」
二女愕然,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今兒謝放和時雍的對話,她們隔得不遠,都聽到了。如今聽時雍再次當成笑話提起來,便忍不住打趣。
「那行,你沐浴更衣準備接客吧。我和紅玉迴避。」
「滾,說得這麼難聽。」
「哈哈哈。」
烏嬋和陳紅玉就住在隔壁廂房,因為她們來得倉促,沒有準備充分,只能同居一室,二女倒也不在意,說說笑笑間便出門離去了。
時雍不想將此事張揚出去,小聲差了春秀,小她悄悄去請趙胤過來,然後叮囑塔娜將房門閂上,和衣躺在床上,雙手抱著後頸,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那一組冰冷的木櫃,安靜地等著趙胤的到來。
不料,她等到的卻是一個令她無比意外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