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趙福順

  對於泰西縣城,陳嘯庭還是比較熟悉的,畢竟他在這裡待過近兩個月。

  來到指揮使衙門外,陳嘯庭正不知該往哪裡去,卻瞥見了一旁的縣衙。

  觸景生情,這讓陳嘯庭不由想起了當初坐堂的事,那時豈會想到能這麼快成為小旗官。

  見他看著那邊,跟在旁邊的余有平便道:「大人,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陳嘯庭搖了搖頭,笑道:「我要是去了,縣衙里的人怕是覺都睡不安穩!」

  一個坐堂校尉,就能將縣衙搞得杯弓蛇影,若是陳嘯庭這位小旗官不請自來,有些人恐怕連覺都睡不好。

  但有一個地方,陳嘯庭還是能去的,那就是當初他在泰西的住處,就與縣衙一牆之隔。

  本來就是無所事事,去坐堂校尉的住處自然最不引人注目,陳嘯庭也就往那邊邁步過去。

  衙門外很少有人走動,時不時才有吏員衙役路過,這些人看向陳嘯庭眼神中都滿是敬畏。

  他們中許多人可能一時想不起陳嘯庭是誰,但他們都認得代表錦衣衛小旗官的官服。

  當初陳嘯庭一校尉便將他們整的難受無比,錦衣衛的小旗官他們更招惹不起。

  「大人,看來這位坐堂校尉混得不錯,院子裡很熱鬧嘛!」聽著裡面的花圈的聲音,余有平笑著到。

  一同而來的肖敏中卻皺眉道:「我看這人卻是不曉得事,大人來泰西這麼些天,也沒見他登門拜見!」

  對此,陳嘯庭不以為意道:「此人畢竟不是我的手下,我與他們小旗官吳明有些過節,他自然要迴避!」

  現在的泰西坐堂校尉趙福順,就是小旗官吳明的手下,但陳嘯庭對此人卻有了一絲想法。

  「叫門去!」陳嘯庭沉聲道。

  這種事情當然不會讓余有平去干,張二鐵得令後扯起袖子便上前去,拉起門環便狠狠砸去。

  「開門開門……」張二鐵一邊砸門,一邊大喊道。

  裡面人喝酒正在興頭上,聽得砸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在泰西還沒人感砸錦衣衛的場子。

  趙福順使了個眼色後,他手下一名差役便提起刀往門口走去,臉上滿是冷色。

  「吱呀」一聲,這差役門還沒大開,便先罵道:「誰呀……這麼不重要,知道這裡是什麼……」

  話才說道這裡,這名差役便看清了外面的情形,足有十來名錦衣衛校尉差役站在門口。

  而被環繞在中間的,還是一名小旗官。

  只需轉念一想,這名差役便知是趙福順說的那位小旗官,而廣德百戶所也只有這麼一位年輕的小旗官。

  外面眾人對這差役橫眉冷視,看得他脊背一陣發涼,暗罵自己沒管住嘴巴。

  只見陳嘯庭負手而立道:「趙福順在那裡?在做什麼?」

  差役此時緊張得不行,磕磕絆絆道:「回……回大人話,趙校尉他……在……裡面!」

  喝酒這種事這差役不敢說,怕趙福順挨訓後找他秋後算帳。

  而在這時,裡面的趙德福發現不對,已快步趕了出來。

  此時他衣衫不整,出了門後才將官帽戴正,向陳嘯庭行禮道:「趙福順見過小旗大人!」

  因為不是陳嘯庭手下人,所以趙福順不需要職稱屬下。

  陳嘯庭還沒發話,卻聽余有平嘲諷道:「趙校尉你可以嘛,大白天就酗酒,小旗大人來了你也不親迎,看來這泰西是享受之地,讓你連尊卑都忘記了!」

  這話扣的帽子不可謂不重,讓趙福順額頭冒出更多汗珠,對陳嘯庭連連告罪。

  有人唱紅臉,陳嘯庭自然就來唱白臉了,只聽他道:「行了,都是一個百戶所的弟兄,不要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陳嘯庭主動解圍,讓趙福順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對這位年輕的小旗官也充滿了感激。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將人逼到絕地時再給他希望,就會讓其忘記逼迫的事實。

  「大人,我……」

  趙福順正要說些感激的話,但陳嘯庭卻抬手道:「你不必緊張,本官就是過來看看,有話進去再說!」

  說完這話陳嘯庭便邁步進了大門,趙福順雖心裡沒底,但還是緊跟了上去。

  簡單在院子裡轉了兩圈後,陳嘯庭便被趙福順請到了大堂奉茶。

  陳嘯庭坐在上首,余有平和肖敏中坐在左側位置,趙福順則坐在右側位置。

  現在的趙福順心裡有些慌張,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沒去拜見,才惹得陳嘯庭親自登門。

  他的上司吳明和陳嘯庭之間有些過節,趙福順其實也很無奈,這才沒有去主動拜見陳嘯庭。

  就在他心神不寧之際,只見陳嘯庭放下了茶杯,開口道:「泰西縣衙可還安分?」

  這雖然是一個簡答的問句,但為了拉回自己的不理局面,趙福順決定當一回舔狗。

  於是他便道:「當人當初一人壓服泰西縣衙,使我錦衣衛威勢大漲,縣衙眾人此時還懼於大人虎威!」

  「有大人披荊斬棘,在下來後便是一片坦途,時至如今一切順暢,縣衙中人不敢輕視於我!」

  趙福順說出這番話,當真讓陳嘯庭意外,看來這人也是個有想法的人。

  此時陳嘯庭心頭念頭一轉,便又想法浮上心頭,於是他便道:「泰西雖然安逸,但好男兒志在四方,這裡終究不是久留之地!」

  這話當然說到趙福順心坎里去了,他為什麼大白天的就喝酒,還不要借酒澆愁。

  他可不是陳嘯庭,坐堂時還能為自己敲來不少銀子,所以這坐堂的差事確實沒什麼前途。

  「大人說的極是,在下為此也很著急,奈何上面人不調動……」這話才出口,趙福順心裡就後悔了,這這話不是在抱怨上司嘛!

  此時,陳嘯庭卻笑了笑道:「調動這事兒得靠機會,沒有機會也可以創造機會嘛!」

  這話絕不是說著玩的,當初陳嘯庭能從泰西快速調走,不就是靠自己創造的機會。

  聽到這話,趙福順立馬道:「還請大人指教!」

  陳嘯庭笑了笑,則道:「想要調走,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功,你得給自己找點兒功勞!」

  這話趙福順不大明白,功勞要是那麼好找,他也不在泰西消磨時光了。

  既然這位陳小旗願意指教自己,於是趙福順乾脆又問道:「大人,不知這功勞從何而來?」

  終於上鉤了,陳嘯庭心中暗道。

  「這次清吏司在查泰西衛,看樣子難有收穫,你既然長在泰西,或許可以關注!」陳嘯庭平靜道。

  他搞不清泰西衛究竟有什麼問題,但卻可以在這裡放一雙眼睛,幫他把這裡盯著。

  聽得這話,趙福順恍然大悟,便道:「這……倒也不失為一個法子!」

  見他這幅遲鈍模樣,余有平則冷笑道:「大人指點於你,你倒是坦然受之了!」

  趙福順登時窘迫不已,立馬便起身拜道:「多謝大人提點,屬下感激不盡!」

  屬下二字,聽得陳嘯庭微微一笑,趙福順這人倒是會抱大腿,更捨得下麵皮。

  方才雖然只是閒談,但趙福順和陳嘯庭都清楚,他們之間達成了一條協議。

  趙福順用泰西衛的消息,在陳嘯庭這裡換取調回廣德。

  看著趙福順眼中的光芒,陳嘯庭心情也是大好,相信這道暗手日後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可憐的吳明卻不知道,自己的遠在泰西的手下,已經被陳嘯庭給腐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