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是頂是撞(兩章合一)
看熱鬧的人驚得嘴張老大。
「老天,那位姑娘在做什麼?」
「不會是調戲上官公子吧?當著這麼多人,膽子忒大。」
「笨,一看就是上官公子被噎得喘不了氣,她在治病。」
「噎著了應該拍後背,她那樣一頂一頂能把硬物頂出來?占便宜還差不多。」
「這還不明白,頂出來她就能賴上。那可是上官公子,俊美無雙,連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寶貝。」
「那得看上官公子要不要她,若不要,她是別想嫁進好人家了。」
「還嫁人。若她頂不出來,就是一個死。」
……
馮初晨死命撞擊了小半刻鐘,一顆滾圓的大棗終於從上官如玉口中吐出,呈弧線越過欄杆掉下一樓大堂。
眾人一片歡呼。
「吐出來了。」
「是棗子。」
「上官公子死不了了。」
「那法子真的管用。」
……
上官如玉咳出聲來。
馮初晨心裡一松,把人推給旁邊的護衛。
「行了。」
兩個護衛接過自家公子,架著他去身後的包間。
馮初晨才注意到周圍站了許多看熱鬧的人,樓下站了更多人,或驚恐或好奇地望著她。
那些眼神讓馮初晨不喜,她才想起這是男女受授不親的古代。
自己剛才的動作何止不雅,簡直驚世駭俗。
她很尷尬,也有些後悔。
可做都做了,有什麼辦法。自己是救人,又不是犯罪。
她高聲解釋道,「醫者無男女之分,救人為大。」
然後,若無其事牽起馮不疾的小手,「走,下樓吃飯。」
明老國公說道,「都散了吧。小姑娘是大夫,把人救活了,值得稱讚。」
圍著的人漸漸散開去桌前繼續吃飯。
他們時不時瞥一眼馮初晨,再低聲議論幾句。
「嘖嘖,歲數不大還挺厲害,真的把棗子頂出來了。」
「小娘子看著沒有二兩肉,勁兒可不小,還生猛,哪能這麼頂一個後生。」
「何止勁兒大生猛,還皮厚,那個動作像在做什麼?也不害臊。」
想到那個動作,幾人不厚道地大笑出聲,看馮初晨的目光更加猥瑣和肆無忌憚。
一個人笑道,「有什麼害羞的,被上官公子納進府里,就能躍上枝頭當鳳凰,吃喝不愁了。」
「喲,是啊是啊。一看那姑娘就家世普通,給上官公子當小妾也能富貴一生了。」
……
有些議論聲大,傳到了馮初晨這一桌。
幾人才知道救的那位公子是上官如玉。而且,那些話忒難聽,氣得馮不疾流出了眼淚。
姐姐行情剛剛起來,這下又完了。
馮初晨翻了一個白眼,特別反感「頂」和「小妾」幾個字。
辯解道,「赤口白牙說瞎話,我明明是用拳頭撞擊肚子,不是『頂』是『撞』。」
芍藥低聲說道,「姑娘,你抱著上官公子一前一後緊著動,就像你在後面使勁頂他。」
王嬸紅了老臉,喝道,「不許胡說。」
馮初晨雙手握拳,放在自己肚子做了一遍剛才的動作,「我是用拳頭在他肚子撞擊,撞擊。」
半夏實話實說,「我們都沒注意到姑娘的手,只注意上官公子和姑娘的身體了。」
馮不疾哭道,「姐,你將來該怎麼辦啊?」
這件事傳出去,還有什麼好後生願意娶姐姐。
若換個人,他又沒定親,還能把姐姐嫁給他。可上官如玉出身高門,又已經跟溫四小姐定親,姐姐是不可能嫁給他的。
馮初晨勸道,「救都救了,後悔也晚了。你是男子漢,遇事就哭,還怎麼保護姐姐?」
知道被救的人是上官公子後,馮初晨剛才的那點後悔也沒了。
大姑當初救了他,自己第二次救了他。
這也是一種緣吧。
當然不是指男女之間的緣,而是巧合的緣。
都說上官如玉是大炎朝第一美男,沒注意他長什麼樣,連穿什麼衣裳都沒注意。
馮不疾又嚎大了兩分,「姐找不到好人家了。」
馮初晨一臉雲淡風清,「幹嘛一定要嫁人?像大姑和王嬸一樣,咱們永遠住在一起不好嗎?」
馮不疾哭聲一噎,「我活著還能罩住姐,若我死了,那些族人就會來霸占產業,把你趕出馮家。」
「你會活到七十歲,能一直罩著姐。」
王嬸嘆道,「姑娘,你該把救人的法子告訴那些男人,讓他們救的。」
馮初晨說道,「情急之下,哪裡想到那麼多。況且,他們若動作不規範,也救不活……」
又安慰馮不疾道,「好了,姐知道了,下次想周全些。過幾年這件事淡忘了,興許姐還能找個好人家。」
二樓包廂里,上官如玉靠在椅子上,儘管他雙目緊閉,面色蒼白,但能喘氣,還有微弱的呻吟聲。
一個小廝流淚滿面,半蹲著輕聲呼喚著,「爺,爺,小的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就快到了。」
屋裡不止有陽和長公主府的小廝護衛,還有明老國公和薛府的薛成章、武毅伯府的溫二爺、溢香居酒樓掌柜,都焦急地看著上官如玉。
酒樓掌柜嚇得大汗淋漓,若這位小祖宗死在酒樓里,他們沒法交待。
大半刻鐘後,上官如玉才緩過勁睜開眼睛。
他坐直了身體,嗔怪道,「哭什哭,小爺還沒死。」
明老國公笑道,「總算活過來了。」
上官如玉是吃了一顆醉棗,跟薛成章說笑時不慎卡進了喉嚨。
那個苦痛不是人受的。他本以為自己要被噎死了,突然來了一個力氣極大的人,從後面抱住他,幾捶幾捶就把喉嚨里的棗子捶了出來。
他對那人充滿了感激,說道,「剛才救我的兄台是誰,把他請過來,小爺要當面感謝他。」
說話暗啞,嗓子有些痛。
明老國公朗聲大笑,「傻小子,剛才救你的可不是男人,是個小娘子。」
薛成章誇張地笑道,「哈哈哈,是個膽子忒大的小娘子。」
上官如玉的嘴張成了一個「O」。
他不信,眨巴眨巴桃花眼,「那人力道十分大,你確認是姑娘?是不是他長得太過俊俏,你們認錯了。」
他更要結識了。
小廝說道,「爺,的確是位姑娘,她說她是大夫,能夠救你。她抱著爺從後面使勁頂使勁頂,愣是把棗子頂了出來。她的法子非常好,否則公子就危險了。」
薛成章又怪笑道,「她頂得可帶勁了。」
儘管上官如玉剛才意識不太清楚,也知道姑娘是如何救他的。
他不高興道,「啊呸,你們胡說什麼。她是用拳頭撞擊小爺的肚子,怎麼會是頂。」
溫二爺也不得不說話了,「那位姑娘我認識,閨名馮初晨,是馮醫婆的後人。她的確有幾分真本事,施上陰神針救了犬子,治療偏頭痛和喘病也很有一套。」
明老國公問道,「那個小丫頭是馮醫婆的後人?」
湯二爺說道,「是。」
明老國公感慨道,「當年馮醫婆救了如玉,今天她的後人又救了如玉。」
再想到馮姑娘對他和老太婆的評價,英氣俊秀的臉龐,利落的身姿,跟年輕時的容兒簡直不要太相似。
老國公對她的印象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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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這麼懂欣賞,原來是馮醫婆的後人。
上官如玉又是感慨又是萬幸。若馮姑娘不在,他就死定了。
兩代人救他於危難,緣份啊。
他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馮姑娘那樣救我,又被這麼多人看到,會不會耽誤她的姻緣?可看我英俊瀟灑魅力無窮,讓素昧平生的姑娘不惜一切來救我。」
薛成章不愛聽這話,懟道,「你剛才噎得直翻白眼,哪裡有魅力了?」
溫二爺心裡一沉,不管是撞還是頂,眾目睽睽下他們做了那個動作,馮初晨若是賴上上官如玉怎麼辦?
她知道妹妹那麼多秘密,對妹妹可是有影響……
自己得趕緊回府跟母親商量,若陽和長公主府真的要納馮姑娘為妾,自家該怎麼辦。
他抱拳道,「上官公子醒來就好,我有事先走一步,上官公子多多保重。」
說完匆匆離去。
明老國公則是朗聲大笑,「你想多了。別看馮小姑娘年紀不大,卻跟馮醫婆一樣懸壺濟世,醫者仁心。
「她說醫者無男女之分,救人為大。看那小姑娘的做派,乃巾幗英雄,女中丈夫,想的只有救人,連看都沒多看你一眼。」
那麼好的姑娘,他必須為她開脫一二。
他頂討厭那些繁文縟節,男人女人只要有身體接觸就是如何如何。想當初德聖皇后和容兒跨馬打仗的時候,跟那些敵人沒少接觸,能因為這個說她們不尊重嗎?
這是大愛!
上官如玉如釋重負,「那我就放心了。情債太多,很累人的。」又對小廝道,「拿二百銀子給馮姑娘當謝禮。不,是診費,她治病的診費。」
一個護衛扶著上官如玉走出門,站在欄杆後看向樓下。
護衛指著下面說道,「右數第三桌,那位穿綠色衣裳的就是馮姑娘。」
馮初晨坐的方向正好斜對著上官如玉。
她穿著豆綠色褙子,梳著分肖髻,簪著幾朵小白花。
長相秀麗,身材瘦高。
這個小身板居然有那個力道。
原來,女人也能這般「颯」。
她似乎一點沒被剛才的事件所影響,也沒被別人異樣的目光所影響,面色平靜,目光沉穩,吃飯吃的噴香……
一舉一動皆透著有別於普通閨秀的颯爽和從容。
這兩種優點同時出現在一個姑娘身上,多麼難得。
最最關鍵的是,自己如此懂她。
老國公說的沒錯,此乃女中丈夫,自是與普通女子不同。
上官如玉笑起來,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些許紅暈,失神的桃花眼立即煥發出光彩,心似被什麼輕輕撞擊了一般。
腦海里飄出四個大字。
一眼萬年!
他都被自己的這個想法而感動,以致於眼眶發熱。
原來自己是個痴情種。
原來女人也能撥動他心弦。
自己哪裡不正常了?明明正常的緊嘛。之前沒有對女人動過心,那是因為沒有遇到讓他動心的女人。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讓他遇到了……
上官如玉的心如被小鹿撞擊了一般。
怦怦,怦怦,怦怦……
他要趕緊回府,把心思告訴母親和父親,讓母親高興高興,同意他娶她。讓父親看看,自己哪裡像別人說的那麼不堪。
上官如玉也不想吃飯了,說道,「回府。」
薛成章道,「不繼續喝酒了?」
「我都這樣了,還喝你個頭啊。」
正說著,一個拎著醫箱的大夫被護衛拽著快步上樓。
「爺,大夫來了。」
上官如玉皺眉道,「小爺無事,回府。」
由於生氣,聲音有些大,嗓子痛起來。
他皺眉捏捏嗓子。
一個護衛說道,「爺,你的聲音不如往日清朗,還是讓大夫看看。」
上官如玉被人們津津稱道的,不只有謫仙般的容貌,還有如淙淙泉水一般清朗的嗓音。他玩票上台唱幾句戲詞兒,所有人都說比京城第一武生蓋和天唱得還好。
嗓子壞了可不行。
他乖乖回了包間。
大夫給他把了脈,笑道,「公子無大事,只是嗓子有些損傷,吃兩副湯藥即可。」
馮初晨正吃著飯,一個青年走了過來。
他躬身笑道,「馮姑娘,謝謝你救了我家公子。這是診費。」
青年人呈上一個荷包。
他的聲音比較大,周圍的人都聽到了,看向他們這邊。
上官如玉給的診費,而不是謝禮,就是把剛才的事定性為大夫救治病人,而不是如何如何。
倒是個聰明人,哪裡像傳說中的那麼紈絝了?
馮初晨接過荷包說道,「上官公子客氣了。他應該還傷了嗓子,吃兩副藥就沒事了。」
「謝姑娘提醒。」
護衛抱了抱拳離開。
馮初晨已經吃飽,見馮不疾慪氣沒吃幾口飯,勸道,「天又沒塌下來,再吃點。」
馮不疾放下筷子,吸著鼻子說,「天已經塌了,吃不下。」
馮初晨無法,招呼小二算帳。
小二過來躬身笑道,「掌柜說了,感謝姑娘救了上官公子,這頓飯我們酒樓請了。」
馮初晨道了謝,站起身剛要走,就看到幾個人下樓。
三個穿戎裝的護衛,一個小廝模樣的青年,圍著一個二十上下的俊美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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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