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黏媳婦
那幾人繼續議論著,「定老國公也不正常,愛妻如命,恨不得整個人都掛在媳婦褲腰帶上,臉都變成老樹皮了還容兒容兒地叫。」
「聽說老國公有好些怕媳婦的外號?」
「你是外地來的吧,這個都不知道。老國公的外號的太多了,明懼懼,明內內,明跑跑,明兔兔……」
「什麼意思?」
「哈哈,懼懼內內就是懼內,跑跑就是一聽媳婦招喚趕緊跑回家,兔兔是像兔子一樣聽話。」
「聽說『明跑跑』還是皇上起的,皇上和大臣正在議論朝堂大事的時候,定老國公聽說媳婦著急見他,忙不迭地往家跑,皇上就給他起了這個外號。」
一陣放肆的大笑。
一個人又道,「定國公府好些東西上都用他媳婦的名字命名,比如晚容亭,花容軒,容鏡湖……肉麻死了,也不嫌丟人。」
怎麼說他無所謂,但拿自己媳婦開玩笑老頭就不高興了。
他一拍桌子走過去,指著那人的嘴說道,「你,剛才吃進嘴的不是包子,是大便。不僅嘴臭,還是智障,夯貨,大傻子,瓜娃子。」
那人跳起來罵道,「你個死老頭子……」
兩個膀大腰圓的青年走過來怒道,「你罵誰呢?」
那人有些害怕,「是老頭先罵的我。」
老丈冷哼道,「你們罵了我……家老夫人,我當然要罵你。」
那幾人看看老丈和兩個青年,穿著半舊布衣,長得牛高馬大,的確像國公府的下人,都害怕了。
趕緊點頭哈腰,「老丈莫生氣,我們再不混說了。」
稍遠一桌的一個書生走過來。
指著那幾人說道,「你們不能那樣說明家的幾位將軍和老夫人,會寒了眾將士的心。他們餐風露宿保家衛國,你們卻拿不娶媳婦侮辱他們。
「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和平,沒有我們的好日子……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彎弓辭漢月,插羽破天驕。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
他說的慷慨激昂,大氣凜然,如演講一般。
那幾個八卦男人不想再聽,更不敢得罪定國公府的下人,丟下銅錢麻溜走人。
書生微笑著看向老丈,有討好的意思。
老丈不按常理出牌,懟道,「他們說了多久你就聽了多久,我還看見你呲著大白牙笑得歡。現在來說那些話,是想讓老頭子跟老公爺說說你的好話,再把你引見給他?
「哼,沒門兒,窗戶都沒有。」
書生臊得滿臉通紅,一甩袖子也走了。
老頭回桌繼續吃包子。
馮初晨暗樂,這老頭兒像個老玩童,太可愛了。
宰相門前七品官,定國公府的下人也有這般氣度。
聽剛才的議論,不止定老國公可愛,皇上也大度。
馮初晨又對這個朝代有了幾分期待。
馮不疾小聲問道,「姐,老國公為什麼喜歡掛在媳婦褲腰帶上,不怕別人笑話嗎?」
他想不通啊想不通。
馮初晨笑道,「那是比喻,意思是說老國公黏媳婦。我倒覺得老國公是天下難找的好男人,只有愛媳婦了才會黏媳婦,還不怕別人笑話。」
在封建社會,又是國公,這種行為多麼難得和令人敬佩。
馮不疾趕緊討好道,「我長大了也要像老國公那樣掛在媳婦的褲腰帶上,黏媳婦。還要掛在姐姐的褲腰帶上,黏姐姐。」
王嬸幾人笑起來。
馮初晨笑道,「你以為老國公是你,誰的褲腰帶都掛。能讓那麼優秀的男人願意掛在褲腰帶上,首先說明老夫人足夠優秀。」
芍藥說道,「這麼說,老國公的夫人一定特別好看。」
馮初晨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明老夫人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但絕對有大智慧,招人喜歡。
「弟弟要好好學習,好好鍛鍊身體,自己優秀了,才能找到好媳婦。」
馮不疾道,「姐姐又好看又有大智慧,將來要找老國公那樣的相公。」
怎麼又扯到自己身上來。
馮初晨笑嗔道,「亂說話。快吃,吃完去看新宅子。」
儘管他們說話聲音小,還是被耳朵好使的老丈聽到了。
他無聲念叨著那句話,「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說得好,有眼光,容兒的確這麼好。」
幾人吃完飯,馮不疾有禮貌地跟老丈告辭,「爺爺慢吃,我們先走了。」
老丈停下筷子笑道,「小娃討喜,就是瘦了些,加強鍛鍊,多吃飯。」
「哦,我姐也是這麼說。」
「哈哈,你姐是聰明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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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夸姐姐馮不疾就高興,大聲回道,「是呢。」
馮初晨走出酒樓,才後知後覺那位老丈雖然穿的普通,但氣度不凡,絕對不是守門人。罵兒孫和老定國公他不生氣,唯獨罵老夫人時跳起來罵人,很有可能是愛妻如命的老定國公本人。
若真是本人,也是難得的大度了。
幾人走去街口雇了一輛騾車。
看完新宅子,又在鋪子裡買了些東西,才心滿意足回白馬村。
次日,馮初晨帶著王嬸和半夏去村裡有孕婦的人家練習聽胎心音。
富貴人家的少奶奶肯定不會讓人在她肚子上學習,只得許以好處在貧困產婦身上學。
好處就是馮初晨給產婦五十文接生錢。
白馬村目前共有十二個產婦,其中七個產婦懷孕五個月以上。
古代和現代算預產期不太一樣,古代每個妊娠月為二十八天,也就有了十月懷胎的說法。
這七個產婦的胎心音都能聽到。
六人比較正常,趙春江媳婦問題最大。
她已經懷孕八個月,胎動、胎心音和宮縮都異常。
馮初晨實話實說。
趙春江媳婦非常不高興,譏諷道,「一個破竹筒就能聽到乳兒心跳的聲音?」
王嬸氣道,「我們騙你做甚?是真的。你照著我們說的法子做,興許能有所緩解。」
趙春江媳婦和男人對視一眼,說道,「照你們的法子做,反倒把乳兒做壞了怎麼辦?馮醫婆在的時候都沒有,她一死就弄出這麼個破筒子。誰信呢。」
趙春江眨巴眨巴眼睛,講起了條件,「若是按你們的法子做,我兒子生下有問題,你們要賠銀子。」
這就訛上了。
馮初晨無法保證做了操乳兒一定能好,也不可能被他們訛,本來還想給產婦施針調整宮縮也不敢做了。
「你們不信就不信吧。王嬸,咱們走。」
這是馮初晨預料到的。
前世五十年代初,政府的醫療機構去邊遠農村普及生產知識,那些人還聽不進去,別說古代農村了。
路上,她對王嬸和半夏說,「能聽進的人就多說兩句,聽不進的人就少說兩句。只要讓你們聽胎心,就是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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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