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仁和大街的寧靜。
許多住在臨街的百姓被吵醒,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有人披著衣裳下床,打開院門,借著熹微的晨光往外一看,只見十幾名帶刀捕快,快步從自家門口跑過。
這人被嚇得身子猛地往後一縮,嘭地一聲關嚴院門,用門閂死死頂住,生怕惹惱了官差被直接抓走。
石達帶人直奔沈天舒在仁和大街上的醫館,衝著大門大喝一聲:「官府辦案,開門!」
說罷也不等院中是否有人應門,便有幾名捕快出列,合力撞開了院門。
院子裡有很濃厚的藥材味,之前隔著大門還不明顯。
眾人衝進院中,藥味立刻濃郁起來。
「搜!給我搜仔細點,不要放過一絲一毫的證據。」
高山被吵醒,披著衣裳,趿拉著鞋快步出來查看情況,立刻就被人控制住了。
好在他心裡有數,所以心底並沒有太過慌亂,臉上卻還是忍不住浮現起擔憂之色,其餘人並不知道內情,這次估計得被嚇壞了。
但是這個秘密卻也不能告訴他們,免得大家一出來都很鎮定,反倒更容易露出馬腳。
捕快很快搜遍了整個院子,將所有人都從屋裡攆到前院站著。
緊接著,又有人將藥材、製藥工具和做好的金創藥一一搬了出來。
石達檢查一遍之後,心下大定。
如此大劑量的製造金創藥,在永州府還是頭一遭,說不定連整個兒湖廣都沒有第二份。
自己果斷出擊,人贓並獲,這回肯定辦成鐵案了。
看著通往後院的青石板路,石達忍不住露出迷醉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助自己青雲直上的登天梯。
一旁正在收拾製藥用具的年輕捕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摸摸自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手臂,再抬頭看看高懸頭頂的驕陽。
沒變天兒啊,怎麼突然覺得一股陰風颳過。
他低頭準備繼續幹活的時候,突然下意識扭頭看了石達一眼,登時渾身一震惡寒。
石捕頭好端端的幹嘛笑得一臉淫|盪。
「大人,所有人都帶到了。」負責搜捕的捕快對石達道。
石達的目光從所有人臉上一一掃過,又重點看了幾個年輕女人,皺眉問:「你們哪位是潼娘子?」
高山道:「我家娘子出門了,沒有在家。」
石達聞言,眼睛登時睜得渾圓,問:「沒在家?上哪兒去了?」
高山搖搖頭道:「東家去哪裡了我們也不知道,可能是去出診了吧!」
石達剛才還興奮的心情,猶如被人潑了一桶冰水。
「先把人都帶回去再說!」石達有氣無力地吩咐道,「再留兩個人在這裡,萬一潼娘子回來了,就立刻把人帶到衙門去。」
剛才在一旁的年輕捕快,看著石達情緒突然低落,越發搞不懂這個頂頭上司是怎麼了。
高山等人被一股腦抓回衙門,醫館內所有製藥相關的東西都被貼了封條帶走。
還留下兩名捕快待在院子裡等待潼娘子回來。
看到被抓起來的一串人和陸續搬走的東西,石達低落的心情稍微振奮了一點。
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破獲了一起大案,而且所有東西都被清繳上來,沒有造成任何不|良後果。
即便潼娘子暫時沒有抓到,但是早晚肯定會落網的。
想到這裡,石達的臉上又重新露出笑容,挺胸抬頭地帶著手下離開仁和大街。
所有人都走了以後,大街兩側的住戶才陸續悄悄打開院門,提心弔膽地朝外面張望。
確定人都走了之後,大家才三三兩兩地從家裡出來,聚在一起小聲議論起來。
「這是出什麼事了?」
「那不是潼娘子的醫館麼?人怎麼都被抓走了?」
「這是犯什麼事兒了啊?」
「潼娘子那麼好的人,怎麼會犯事兒!」
「是啊,潼娘子不但醫術好,人也好,上次西南角那邊出事,城裡那些個名醫神醫的都成了縮頭烏龜,只有潼娘子主動過去幫忙,她怎麼會犯事兒呢!」
「你們看準了麼,被抓的當真是醫館的人麼?」有人提出疑問。
一個半大小子立刻道:「剛才抓走的人裡面有高山大叔,我看得真真兒的,肯定就是醫館的人!」
一旁的老大爺聞言忍不住道:「高山可是個好人啊!之前還幫我熬膏藥來著!」
「是啊,高山媳婦人也很好,之前還給我家送過吃食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了半晌,也沒討論出個子丑寅卯來,直到快晌午才慢慢散了,各自回家。
而街坊們不知道的是,就在石達帶人在醫館大張旗鼓抓人的時候。
謝延也帶著人,悄無聲息地將順哥兒四個人一網打盡,借著石達鬧出來的聲勢,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地把人轉移了出去。
回到衙門之後,石達將所有人關進大牢,一個接一個地提出來審問。
但是問來問去,所有人的說法都大同小異,就是接了個製藥的活計,其他一概不知。
這的確也沒什麼毛病,作為醫館,接個製藥的活計賺點辛苦錢,如果做的不是金創藥的話,的確沒有任何問題。
石達問了半天,沒問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不過倒是把順哥兒等人問了出來。
他一拍腦門,難怪總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麼,之前順哥兒等人經常在醫館進出,負責監視醫館的人都知道,今天去抓人竟把他們四個給落下了。
想到這裡,石達立刻派人回到仁和大街抓人。
但是到了地方才發現,早已經人去屋空,只得把房主和做中人的牙婆帶回來問話。
「捕頭大人,小的不過是靠租房子賺點錢過日子的,哪裡知道什麼製藥不製藥的。」房主首先叫起冤來,說完又埋怨起一旁的牙婆來,「錢婆子,我一沒得罪過你,二沒少你中人的抽成,你看看你給我找的這是什麼租客,真是晦氣死了!」
錢婆子也冤得不行,連聲道:「誒,老郭頭,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就是個中間人,幫人牽線搭橋賺幾個辛苦錢的,其他我可是一概不知的啊!」
石達眉頭緊鎖地看著房主和牙婆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吵起來,心道,還是得抓住潼娘子,才能把事情徹底搞清楚。
要不叫人出去貼個懸賞抓人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