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難不成這其中還另有隱情?

  薛珊雅聞言,心下鄙夷,但還是摸出一小串銅板,塞進鄔嬤嬤手裡。

  鄔嬤嬤看到銅板,臉色一僵。

  一時間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薛珊雅平日出手,最低也是個銀錁子。

  今天這是怎麼了,幾個銅板這是在打發要飯的麼?

  婷秀在後面看著也是尷尬不已,一個勁兒朝自家姑娘使眼色。

  可薛珊雅卻裝沒看見。

  鄔嬤嬤這老貨,慣愛用這招來找她要錢。

  之前她巴不得拉攏鄔嬤嬤,畢竟她是乳母,陳靖可是要為她養老送終的。

  那如果她嫁給陳靖可,自然也要天天面對鄔嬤嬤。

  可如今因為有了潼娘子攪局,讓薛珊雅越發懷疑自己究竟能不能嫁入陳家。

  所以這錢給的,自然就沒有平日那麼痛快。

  她本想給一小串銅板以表達自己的態度,給完就走。

  但還是忍不住問:「嬤嬤,那位潼娘子究竟是什麼回事?

  「你之前不是說姑祖母很中意我的麼?可如今她讓潼娘子住在正房屋裡不說,還給她做衣裳,事事關心。

  「可我呢?如今連見姑祖母一面都越來越費勁!」

  薛珊雅越說越是生氣,委屈得眼圈兒都紅了。

  鄔嬤嬤還惦記著從她這裡多摳點兒錢出來,急忙笑著安撫道:「表姑娘,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你是什麼身份?你可是老夫人嫡親的侄孫女。

  「老夫人不是都已經派人去接薛老爺子了麼?

  「只要有老爺子在,你這顆心就只管放在肚子裡。

  「至於老夫人最近對您頗為冷淡的事兒,其實也不是您的錯。

  「還不是因為之前那個招搖撞騙的趙大夫!」

  鄔嬤嬤說得煞有介事。

  「表姑娘,你要知道,老夫人年紀大了,最看重的除了兒孫,就只有自個兒的身體了。

  「之前病得那麼兇險,還差點兒讓騙子給害死。

  「你想想,換做是你,能不喜歡救了自己一命的潼娘子麼?」

  薛珊雅聽了鄔嬤嬤這話,也覺得的確有理,鬱悶道:「那個趙大夫是我爹找來的,我年紀輕輕的哪裡懂得這些……」

  「依老奴說,您先甭著急,穩住幾日,等薛老爺子到了,就一切都好了。

  「那潼娘子孤家寡人一個,什麼家世都沒有,拿什麼跟表姑娘比啊!」

  薛珊雅很快就被鄔嬤嬤給哄得高興起來,抬手理理鬢邊的頭髮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多謝嬤嬤跟我說,不然我自個兒如今還鑽牛角尖兒呢!」

  「表姑娘太客氣了,以後就是一家人,到時候您成了當家主母,老奴和家人都得靠您提攜呢!」

  這話鄔嬤嬤不知說過多少次了,但是每次都能把薛珊雅哄得心花怒放。

  果然,這次又很爽快地拿了一塊銀錁子塞給鄔嬤嬤。

  「最近天氣一天更比一天冷,嬤嬤拿去打壺酒喝暖暖身子。」

  鄔嬤嬤笑得一臉褶子地收下銀錁子,扭頭就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這樣一個蠢貨,陳老夫人腦子壞掉了才會讓少爺將她娶進門。

  趁著少爺還沒回來,多撈一點兒是一點兒,畢竟在三里城這樣比較封閉的地方,這麼傻的肥羊可不多見。

  可惜那位潼娘子身份不明,不然娶過門做當家奶奶,絕對比表姑娘強多了。

  鄔嬤嬤想著這個的時候,西北邊陲,正在騎馬趕路的陳靖可突然覺得鼻子痒痒,控制不住地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少爺,這會兒風太大了,要不咱們找個背風的地方歇會兒吧!」

  「這怎麼行!」陳靖可立刻否決道,「如今這一片都不安全,萬一那位出點什麼意外可怎麼辦!」

  屬下聞言嘟囔道:「也不知道這位爺這個時候跑過來做什麼,打仗可不是鬧著玩……」

  話音未落,陳靖可就已經一鞭子抽上他的肩頭。

  「哎呦!」說話之人毫無防備,身子猛地一晃,趕緊用腿夾緊了馬腹。

  若非他有多年征戰經驗豐富,此時怕是早已滾落馬背了。

  「少爺——」被打的人有些委屈。

  「如今將士們吃的、喝的、穿的,都是湖廣送過來的,你覺得你剛才那話說得合適麼?」

  被打的人眸中閃過一絲懊悔,卻還嘴硬道:「要感謝也該感謝瑞親王,世子爺才多大,毛都還沒長齊……」

  陳靖可聞言暴怒,舉起鞭子就要再打。

  其他人此時已經打馬圍上來,趕緊將二人隔開。

  有人上前勸著陳靖可:「少爺,老胡就是這麼個脾氣,您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

  有人則黑著臉斥責老胡:「你路上是不是又偷著灌馬尿了?早在瑞親王甦醒之前,世子爺就已經偷偷給咱們支援過糧草了,你說這話喪不喪良心?」

  老胡被說得羞愧地低下了頭。

  陳靖可的氣卻還沒消,用手中馬鞭指著他道:「你現在就給我滾回去,自己去領二十軍棍,以後再敢讓我聽到這樣的話,我就讓父親把你從陳家軍中除名!」

  聽了這話,所有人立刻噤聲,知道陳靖可是動了真怒了。

  老胡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少爺,我老胡是個粗人,說話不走腦子,可我從十四歲跟隨將軍,這麼多年,不敢說功勞也該有苦勞吧?」

  他說著,突然借著酒勁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疤痕縱橫交錯的胸膛。

  「我老胡敢說,每次上陣殺敵,都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從不干那種偷奸耍滑的事兒!

  「今日甭說是您,就算是將軍在這裡,我老胡也不服!」

  雖說大家身上都有許多傷疤,但是看著老胡半個月前當胸受得那一刀傷口尚未癒合,也不免生出幾分惻隱之心。

  陳靖可的神色卻絲毫沒有任何動搖,道:「你這話說的的確沒錯,但你可知道,半個月前,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醫術和傷藥是怎麼來的?」

  老胡聞言渾身一震。

  他當時傷得的確嚴重,用金瘡藥都止不住地往外流血。

  最後還是軍醫用針線將傷口一層層縫起來,再敷上傷藥才慢慢養好的。

  軍醫以往也會幫人縫合傷口,但基本都是在胳膊腿上,胸腹處的傷口,就算縫合,基本也是沒什麼用的,很多都會從裡面開始潰爛化膿而死。

  從軍這麼多年,老胡已經記不清自己因此失去多少個兄弟了。

  所以當他最終挺過來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命大而到處跟人吹噓。

  難不成這其中還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