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失魂香

  【默唸三遍網址 請問記住了嗎?沒記住的話下章我再問一遍。最好幫我分享到Facebook哦】

  韓長暮挑眉:「掖庭里有位姓吳的宮女,做的一手好針線,你在掖庭多年,吳宮女沒有教習你針線嗎。」

  姚杳揣測了一下韓長暮的意思,覺得沒有什麼陷阱,便笑道:「學過幾日的,吳娘子後來放出了宮,我也出了掖庭,進了十六衛,就沒學下去了。」

  「永安四年,京畿一帶旱災,聖人放了一批年長宮女出宮,你就是在那之後不久,入的十六衛吧。」韓長暮說起話來漫不經心,可每一句都落在要緊的地方。

  姚杳知道韓長暮一定查過她的底細,這些底細,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真正不可告人的,他輕易也是查不出什麼來的。

  她點了下頭:「不錯,永安四年五月,吳娘子出宮,同年八月,過了中秋節,我入了十六衛。」

  韓長暮抬眼,不動聲色的注視著姚杳,她側身而坐,微微低頭,神情如常恭敬,像是的確什麼都不知道,但她絕非無辜,而是太會掩飾。

  還是小看了她。

  他挑了挑眉稍,不置可否的一笑。

  入夜後,船行的慢了下來,黑漆漆的山巒,暗沉沉的水光,都在窗外慢悠悠的晃過。

  韓長暮一身夜行衣短打扮,扒著船體外牆橫著攀援幾下,輕輕推開一扇窗。

  他整個人都掛在窗欞上,探頭向房間裡看了看。

  房間裡沒有燃燈,月光落裡頭,亮光微弱,照著橫在胡床上的身軀。

  亂蓬蓬的長髮堆在枕上,書生側身而臥,厚厚的棉被踢到身子後頭,堆得很高。

  韓長暮翻身而入,輕巧無聲的落在地上。

  他面無表情的看了眼胡床上的書生,轉身往青瓷香爐里添了一炷香。

  淺紫色的薄煙穿過細細碎碎的月光,似有若無的升騰而起。

  其實這香用在姚杳身上,才算是物盡其用,可惜了,那姑娘平日裡看著傻乎乎的有點缺心眼兒,嘴比腦子要快一些,可實際上心智頗堅,一般的訊問手段對她根本沒有用,而這香,用在她身上,也只能是徒勞無功。

  這薄煙沒有味道,只是無聲無息的鑽入書生的鼻孔。

  書生的眉心痛苦的蹙了蹙,像是沉淪在夢魘中。

  韓長暮拿出一枚拇指大小的青色葉片,放在唇邊吹了起來。

  那聲音極低,嗚嗚咽咽的不成曲調,像是夜風,刮過窗欞。

  書生緊蹙的眉心揉開了,發出一聲鬆弛的悶哼。

  韓長暮嘴唇一動,葉片被捲入口中,嚼了嚼,咽了下去。

  他嘴唇沒動,卻傳出輕悠悠的聲音,像是從胸中傳出來的魔音:「你叫什麼名字。」

  書生雙目緊閉,額頭上滲出汗珠子,浸濕了鬢角,像是說夢話一般,低低唔了一聲:「我叫李玉岩。」

  韓長暮愣住了,他身姿不動,夜風從窗戶闖進來,掀的他的衣裳獵獵作響。

  李玉岩,李玉山,聽起來像兄弟。

  他仔細端詳書生的模樣。

  眉眼比李玉山清秀些,或許是沒有絡腮鬍的緣故。

  仔細看了看,兩個人的眉眼輪廓的確有幾分相似,只是年歲相差的大了些。

  李玉山年近四旬,而書生看起來只有三十左右。

  相差近十歲的兄弟,在船上還要故作不識,事出反常即有妖。

  他定下心神,聲音悠悠蕩蕩的傳出來,和夜風應和著:「你認識李玉山嗎。」

  李玉岩的情緒漸漸平和下來,氣息平穩的吐出夢魘般的兩個字:「認識。」

  韓長暮繼續問:「你們是親兄弟嗎。」

  李玉岩一派沉浸在夢境中的平和:「是。」

  韓長暮停了一下,問出了他想要問的重點:「你認識姚杳嗎。」

  李玉岩沒有片刻停頓的平和道:「不認識。」

  韓長暮微微蹙眉,心生疑慮,莫非真的是他猜錯了。

  他湊近了書生,仔細看了半晌,的確睡得極熟,沒有醒來的跡象,也沒有裝的模樣。

  他按下疑慮,繼續問:「你還有別的親人嗎。」

  李玉岩依舊情緒平靜,沒做思量:「我還有個妹妹。」

  韓長暮鬆了口氣,繼續問:「她叫什麼。」

  書生沒停,雙目緊閉,平靜如昔:「李玉清。」

  韓長暮仔細回憶了一下,對這個李玉清的確毫無印象,便繼續問道:「你們,要做什麼。」

  書生平靜:「不知道,要聽李玉山的安排。」

  韓長暮噎了一下,這李玉山竟如此謹慎,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信不過,他鬱結的嘆了口氣,看來是問不出來了。

  他默默滅了那炷香,把香灰倒到窗外,迎風飄散,飄的無影無蹤。

  隨後清理掉他來過的痕跡,無聲的翻窗出去。

  就在窗戶關上的轉瞬,一個少女突然從堆得高高的棉被中鑽了出來,望著韓長暮離開的方向,鬆了口氣,正是躲在此地的姚杳。

  她輕巧下床,手在李玉岩的眼前輕輕扇了扇,見他全無反應,眼中精光一閃,喃喃自語:「若沒有這失魂香,我還要多費一番手腳,才能知道這些事情,看來他還幫了我呢。」

  姚杳深深望著李玉岩,眸光複雜,怔了片刻,小心清理掉自己的痕跡,同樣翻窗而出。

  她小心的攀援而下,扭頭往下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她手一松,身子輕飄飄的往下掉去。

  她下意識的想要扭動身子,輕點著牆體落下來,但她轉頭望了眼一樓那黑漆漆的瘦高人影,心下一橫,閉緊了雙眼,雙手緊緊攥了起來,什麼都沒做。

  這周家樓船建的高大,足有三丈有餘,這樣硬生生的摔下去,還不摔個筋斷骨折。

  她嘆了一聲,就算摔個筋斷骨折,也不能露了輕功,那套「流雲回雪」是十六衛柳大將軍的獨門輕功,韓長暮定然是認得的。

  他原本就疑心了她,若她再使出了「流雲回雪」,她就算渾身張嘴,這個謊也圓不過來了。

  她雙目緊閉,心裡唏噓,身子徑直往下掉。

  同樣唏噓的還有站在一樓甲板,仰頭看著姚杳的韓長暮。

  姚杳的功夫不弱,也頗有章法,是經了人精心指點過的,那麼輕功,不可能半點不會。

  她是在顧忌著一些事情,才會寧可摔壞了自己,也不漏半點馬腳。

  韓長暮動作很快,身子一轉,漆黑的身影斂做一簇疾風,躲開衝著自己砸下來的姚杳。

  他隨即飛快的抬腳踹了過去,在姚杳落地前的轉瞬,將她踹向了邊上的麻包堆。

  那麻包堆里,最上面是米麵,而下面是乾柴,重重砸上去,柴火堆垮了,噼里啪啦的滾了一地,麻包里的麵粉紛紛撲了出來,漫天飛揚,嗆得人直咳嗽。

  姚杳手腳並用的從米麵柴火堆里爬出來,白面滾得身上哪哪都是,頭髮里沾著枯枝,形容狼狽。

  她一手揉著酸疼的腰,一手捂著口鼻,踉踉蹌蹌的走到韓長暮面前。

  韓長暮想笑,但落井下石似乎不太君子,他抿緊了唇角,生生忍住了,沒說話,轉身上樓去了。

  姚杳愣了一下,鬆了一口,跟在後頭。

  還好還好,既沒露餡兒,也沒摔殘,算是賺了。

  但是那姓韓的就太可惡了吧,英雄救美不該是抱著接下來嗎,為什麼他是用腳踹呢。

  姚杳走了兩步,回頭一看,靴底上沾滿了白面,踩在地上,留下一串腳印。

  她忙清理乾淨留下的腳印,又脫下鞋拎在手裡,踮著腳尖兒跟著韓長暮上了樓。

  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韓長暮淡淡道:「去換身衣裳,收拾乾淨,過來回話。」

  姚杳輕咬下唇。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她會編,編圓點就行了,愛信不信,反正她信了。

  進了房間,韓長暮終於忍不住了,笑的眉眼彎彎,素來冷峻的臉,竟然多了幾分柔和。

  他換好了衣裳,燒好了熱水,歪在食案旁,月色剛剛落在窗下,門就響了。

  姚杳還是如常打扮,長發緊緊束在發頂,不見半分散亂,神情也泰然自若,沒有局促不安,像是方才從牆上掉下來的不是她,被踹的那個人也不是她,她也只是個看熱鬧的。

  韓長暮指了指對面的胡床,神情平靜:「坐。」

  姚杳愣了一下。

  韓長暮還從來沒有這麼和顏悅色的讓自己坐過。

  她慢慢挨著胡床,虛虛的坐了一點點,抬頭望著韓長暮。

  細細碎碎的月色落在他的側臉上,骨骼清雋,眉眼疏朗。

  真好看啊,怎麼會有這麼冷清寡淡,卻還這麼好看的人呢。

  姚杳忙搖了下頭,手縮在袖子中,握緊了。

  美色當前,可不能流口水,更不能被美色禍亂了心神。

  韓長暮的神情淡淡的,沒什麼波瀾起伏,自動忽略了剛才姚杳的狼狽,平靜道:「你去幹什麼了。」

  姚杳尷尬道:「只是去看看,覺得他不對勁兒。」

  「那看我去了,為什麼不現身。」韓長暮步步緊逼。

  姚杳信口胡說:「這不是,我和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我怕您誤會嘛。」

  撲哧一聲,韓長暮噴了滿食案的水,慍怒道:「好好說。」

  姚杳覺得嗓子有點干,狠狠咽了口唾沫,繼續胡說八道:「我只是好奇,想看看內衛司的手段。」

  【章節開始的時候讓你默唸三遍還記得嗎?分享臉書可能有驚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