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回 野馬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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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長暮點點頭,想了片刻:「那麼,赫連兄就跟著我吧,我去哪,你就去哪。」

  赫連文淵一笑:「好。」

  說完了這件事情,孟歲隔等人已經將沙坑挖的極深了,但除了又挖出了幾根零星骸骨外,便一無所獲了。

  韓長暮負手而立,靜靜望著這些驚人的東西,前前後後的仔細思量了一番,才慢慢道:「孟歲隔,你帶著顧辰王顯和陳珪,還有那兩名傳令兵,沿著車轍消失的方向繼續追查,急著要在沿途留下標記。」

  孟歲隔沉沉點頭,應聲稱是。

  韓長暮朝姚杳吩咐道:「阿杳,你和赫連文淵跟著我一起,護送這些骸骨返回第五烽暫存,隨後再沿著標記與孟歲隔匯合。」

  姚杳毫不遲疑的重重點了一下頭。

  韓長暮安排好了後續之事,目光沉沉的往康老爺等人身上一掃而過。

  那冷冰冰的眸光,逼得康老爺打了個寒顫。

  他遙遙的朝著韓長暮行禮,謙恭而戰戰兢兢道:「韓,韓公子,您,您放心,我,我絕不會亂說的。」

  韓長暮的雙眸冷冷一眯,突然發問:「康老爺,你的商隊裡似乎少了兩個人。」

  康老爺狠狠一愣,支支吾吾道:「啊,是,韓公子若是不說,我,我都忘了。」

  韓長暮似笑非笑道:「康老爺不如跟我說說,少了的那兩個人,是個什麼來歷。」

  康老爺愣了一下,沒有料到韓長暮問這些是什麼意思,但只要能轉移了此人的殺心,他就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他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那兩個人說是父女,進莫賀延磧是為了找藥,怕遇到危險,才想跟著商隊一路同行的,我看他們怪可憐的,就答應了。」

  韓長暮繼續問:「那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離開的時候,又說了什麼。」

  康老爺莫名搖頭:「我,我不知道,就那天早上,用,用朝食中毒的時候,他們,他們倆就不見了。」

  韓長暮冷冷的掃視了康老爺一行人一眼,繼續發問:「你們能,你們知道什麼。」

  這些人早就嚇呆了,戰戰兢兢的,說不出什麼話來。

  韓長暮進了一步,直直望著康老爺,淡淡道:「康老爺,我問你借一樣東西,可好。」

  康老爺臉色一變,踉蹌著退了幾步,顯然受了驚嚇。

  姚杳抬頭,看著韓長暮,嘖嘖舌。

  往往這樣說,下一句就是項上人頭了,難怪康老爺會害怕,嚇得直躲。

  康老爺磕磕巴巴道:「不,不,不知韓公子,要,要借什麼,什麼東西。」

  韓長暮微微笑了笑:「我想借康老爺的高車一用。」

  姚杳撲哧一聲。

  原來是要借高車裝遺骸啊,也是,這麼多遺骸,確實不好帶。

  康老爺長長的舒了口氣,忙不迭的連連點頭:「借,借,這是小事一樁,韓公子用得著,只管拿去。」

  韓長暮點頭,揮了揮手。

  孟歲隔忙著去接收了康老爺的高車,和顧辰一起,把那些骸骨和兵器,放到了高車裡,剩下的塞不進去的衣裳,則包裹起來,落在了馱馬上。

  韓長暮靜靜望著康老爺一行人。

  他是不想趕盡殺絕的,那太冷血了。

  可是他們偏偏和四聖教的人扯上了關係,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都是個隱患。

  是隱患,就得消除。

  他的雙眸冷冷一眯,朝著孟歲隔等人抬了抬下巴。

  孟歲隔四人點頭,疾風般挪到康老爺一行人的外圍。

  一陣刀光劍影不斷的划過,刀光劍影中,短促犀利的哀嚎次第傳出。

  血光頃刻間迷了赫連文淵的雙眼,他狠狠抖了一下,驚恐的望向韓長暮。

  他從沒想過會有殺人滅口的後果。

  他張了張嘴,艱難的喊了一聲:「韓公子。」

  韓長暮的神情複雜至極,緩慢道:「赫連兄,我並非是為了殺人滅口,而是因為他們牽扯到了突厥圍困第五烽時的內應,我不得不這樣做。」

  血光散盡,孟歲隔四人退了回來。

  康老爺一行人氣息全無的倒在金缽谷的邊緣,渾身浴血,卻偏偏看不出什麼傷口。

  赫連文淵默了默。

  他現在除了相信韓長暮會信守承諾,已經沒有退路可走。

  姚杳抿唇,微微嘆了一口氣。

  走了這一路,她幾乎都要忘了韓長暮的身份,他其實是最冷血不過的。

  處理完了這些事情,孟歲隔四人和傳令兵一起,先辨別了一下車轍消失的方向,再和韓長暮三人一同,轉道先行前往野馬泉取水,最後在分頭行動。

  從金缽谷出來,不過一日的路程,便可以看到蜿蜒起伏的幾重枯山,山勢嶙峋,灰黑如鉛,滿眼枯寂。

  沿著縱橫難行的碎石溝壑再走上半日,便見枯黃的草色。

  赫連文淵和兩名傳令兵皆是大喜,回頭道:「公子,再忍一忍,前頭就是野馬泉了。」

  經過了金缽谷之事,赫連文淵和兩名傳令兵都遭受了極大的震撼,對韓長暮一行人都莫名的起了忌憚驚恐之心,言語間也多是戰戰兢兢的恭敬。

  滿地茂盛的芨芨草枯萎發黃,在微風裡搖曳不止。

  和緩的風裡,送來濕潤的水氣,雖然眼前沒有什麼綠意,但草木的清幽之氣,還是淡薄的撲面而至。

  眾人皆是心神一松,只覺滿心歡喜,心曠神怡。

  連馱馬都發出舒適而歡暢的嘶鳴聲。

  再往前走,一棵棵粗壯的胡楊林衝進了眼帘,枝丫粗壯卻空無一葉。

  八月末的金陵城,流光似火,曬得地上幾乎起了皮兒。

  這時辰早過了飯點兒,秦淮河畔的西市街面上空蕩蕩的,沒甚麼人,酒肆也封了灶,掌柜沒精打采的靠在櫃檯後頭,垂頭耷腦的扒拉算盤珠子。

  沒什麼堂可跑,跑堂也沒了用武之地,神情懨懨的靠著櫃檯嗑瓜子。

  角落裡一食案,一壺茶,一碟瓜子,一群人聊的熱火朝天。

  「你們說,日後遷都長安城了,咱們金陵城是不是就沒這麼熱鬧了。」年輕後生有點胡人的模樣,長得深目高鼻,扯著把乾巴巴的嗓子,猛灌了一口茶,伸手高高挽起袖管,一把大蒲扇搖的呼啦呼啦直響,即便是如此,汗珠子還是從額角不停的甩下來,到底是年輕人火力壯,稍稍沾上點日頭,便汗如雨下。

  中年漢子頭戴方巾,笑呵呵的捋著長髯:「怎麼會,咱們金陵怎麼說也是五朝京師,漕運碼頭,水路陸路都是必經之地,肯定差不了,再說了,官家搬走了,咱們金陵城的官兒和百姓,好歹也能鬆快鬆快,日子只怕比從前更好過了呢。」

  此人是這一堆人中唯一念過兩年私塾的,認得幾個字,時常幫著鄉里鄉親的寫個家書對聯兒什麼的,頗有些威望。這一席話自然說的眾人頻頻點頭,深以為是。

  「誒,今兒怎麼沒見著六爺。」半大小子一身半舊的短打扮,搭在肩上的汗巾已經分不出顏色來了,下了漕運碼頭就直奔這個酒肆,幾碗熱茶下肚,舒坦。

  一直翹腳坐在邊上,眯著雙眸哼小曲兒的精瘦小子陡然睜開眼,高深莫測的笑了起來:「六爺如今可是攀上高枝兒了。」

  眾人皆是好奇心大起,有人斟酌了一句:「是那位燕王世子,新冊立的太子爺謝孟夏麼?」

  精瘦小子瞟了開口之人一眼,點點頭:「可不是麼,新鮮熱乎的太子爺,請六爺的戲班子過府唱曲兒。」

  方巾漢子眸光微暗,搖頭嘆息,隱含不屑:「這位爺,成天介花天酒地,荒淫無度,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他入主東宮。」

  「噓。」精瘦小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壓低了聲音:「要不說背靠大樹好乘涼呢,這位爺再不著調,架不住有蔣大相公的耳邊風啊,聽說是中書省的蔣紳蔣相公說動了官家,保著這位爺入主的東宮。」

  官家登基後,冊立大王爺,也就是從前的燕王世子謝孟夏為太子,二王謝晦明為秦王,三王謝園景為簡王,四王謝離析為趙王,這原本是理所應當的新朝新氣象,可沒料到背後竟還有如此的驚天秘聞,眾人就著瓜子香茶,並幾瓣西瓜,聽得津津有味。

  廚子守著一眼沒甚麼煙火氣的灶眼,越守越無聊,索性也跑到正堂,湊到櫃檯邊上嗑瓜子,聽到這話,也來了精神,湊到那桌客人旁邊,眸光羨慕,連連咋舌:「那要是這麼說的話,輔保太子這麼大的功勞,蔣大人豈不是從此就要平步青雲,步步高升了。」

  永安元年十二月。

  冬日裡的劍南道極冷極寒,一場又一場的雪下個不停,河水冰封,山巒素縞,冷的連鳥都飛不過去。

  少年在雪中練三九,一會兒劍一會兒刀,一會兒梅花樁一會兒攀牆頭。

  一身靛藍單衣在雪中蕭瑟著,看著都冷,可少年頭上卻冒著滾滾熱氣,絲毫不畏寒意。

  少年抿著薄唇,他讀書習武都極勤勉,四時不停,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走出劍南道。

  若要活著,從今日起,就永遠忘了從前的你。

  從今日起,你叫韓長暮,你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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